分卷阅读22
言方落,忽闻身后有人呼道:“官家起竿了!” 越凌心中顿喜,忙也起竿,放眼瞧去,钩上果是一条金灿灿的锦鲤! 所幸众人的目光尚在天子的竿上,南宫霁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太子的鱼竿压了下去! 眼见那条出水才几寸的鲤鱼甩了下尾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回池中,太子顿怔住!南宫霁却长出了口气---好险!方才今上起杆刹那,他已看清:那钩上乃空空如也---鱼已脱钩! 天子难免扫兴,臣下自也识趣不去点破,只作未曾瞧见。 天子二度下杆,良久,钓起一条泥鳅。观文殿学士蓝思俦借前朝诗“凡鳞不敢吞香饵,知是君王合钓龙”贺天子得龙!群臣亦附和,一时道贺之声不断,天子这才转喜。 只是喧腾中,太子的锦鲤早不见了踪影。。。 园会后,太子有几日闷闷不乐。南宫霁忖来多是当日抢竿钓起锦鲤之事已教今上知晓,想那些个搬弄是非者也着实可恶,太子只是得鱼心切,并非有意,然到别有用心之人口中,却不知又横加了甚么揣测,加之今上本就为首竿脱钩一事不悦,听了这些,难免怪罪太子失礼! 究竟这深宫人心难测,便是父子兄弟,竟也诸多隔阂,思来令人扼腕。 这日晚间散学后,太子留南宫霁回宫下棋。 雨后初晴,花气芬芳,乱红迷眼,太子临时变了主意,便携南宫霁往后苑散步赏花。 二人一路闲谈,便提到允熙允则,太子道:“吾看此二人日日来去匆急,又未尝闻他宫中有何事,你与他等素来亲近,可知缘故?” 南宫霁忙说不知,且道:“臣与他等不过数月之交,不敢说亲近。” 越凌却浅嗔道:“真是如此,他等先前宫中设宴,可未曾邀我!倒是听闻你每宴必赴!” 南宫霁忙呼冤枉,道:“臣虽确曾赴他宫中之宴,却并非私下过往,而是得今上亲许的。此还是因吾初来,今上体恤,以为臣远离至亲,难免思乡情苦,而平日又无何乐事可供消遣,遂才许臣前往。” 越凌悻悻道:“官家倒是体恤你!”显是存怨怼。 南宫霁忙道:“上乃仁君,更是慈父,对臣下(坑)体恤,对殿下自更关爱。” 越凌一时不言,南宫霁以为他正为方才失言懊悔,便也不再提。 走了一段,越凌忽道:“你此话,当去与豫章候说!‘因圣眷’二字,惟他体会得深。”话虽尖刻,听来却不似愤懑,倒是颓丧之气多些。 南宫霁惊道:“殿下怎出此言,您与豫章候虽非一母同胞,却是嫡亲兄弟,今上英明,断不至厚此薄彼!何况您已是太子,所谓长幼有别,嫡庶有分,尊卑高低,早已分明,何须这般多心?” 越凌长叹一声,苦笑道:“太子。。。又如何?全凭爹爹心意罢了!”转而又问道:“你家中。。。也是这般么?” 南宫霁略一怔,便回道:“臣家中,尚有二弟一妹,年纪皆幼。吾兄妹间,相处倒。。。尚可!实则说来,家父还是偏爱舍妹多些,臣兄弟每有小过,必得严惩,唯独幼妹,家父从不忍罚之,每思来亦是不平。” 越凌闻之淡淡一笑。 南宫霁继而又道:“只是吾幼时不成器,极其顽劣,家父震怒时,尝言要将吾赶出去。” 太子道:“那汝此回是犯了何过,方教赶到此处来了?” 南宫霁故作叹息:“无他,只一回偷出宫去吃酒耍戏,彻夜未归,教家父知晓了,将我禁足半载,犹不解气,这才遣吾出使来了。” 太子虽不信此话,却笑道:“若真是因此故教赶出门,倒不冤枉!”言间举目四望,入眼惟见高矗的宫墙,一时似又感慨起,叹道:“实则吾还甚羡你,不必日日困于这高墙之内!吾若得机也能出宫游玩半日,便是禁足半载倒也情愿!” 南宫霁见他神色黯淡,便宽慰道:“此也不难,下回若得机,吾定带殿下出宫游走一回!” 越凌喜道:“此话当真?” 南宫霁点头:“自然!” 四月二十五允则生辰,自要庆贺一番!遂提前两日几人便共聚饮宴。恰此时外间的宅子已赁下,便顺道去瞧了。 宅子在城东南,出了角子门南去二三里便是!此处临靠汴河,可谓偏而不僻,闹中取静!宅中家具等物事本是俱全,众人只又凑了几百贯,随喜好添置了些物事,又雇进一干小厮女婢。诸事顺利,不出两月,便皆妥当了。众人相商后,且将之命名为“平乐居”,乃取自“归来宴平乐”之句。 一晃数月过去。 过了仲秋,南宫霁的生辰便近了。几人早早商定要在平乐居聚宴,好好庆贺一番,只是南宫霁一直含糊其辞,至今未允下。实则倒并非他不愿,而是有另一事挡在前,令他颇为难。 约莫一月前,越凌有言在先,要在他生辰之日到他府上拜贺。虽此话只说过一回,南宫霁已有些疑心他是否还记得,然一面又不敢轻应他人,惟怕万一。 终是到了他生辰前两日,太子才似又想起此,乃与他道:“先前吾曾言要出宫一逛,可还记得?” 南宫霁自道记得。 越凌道:“如此便好。后日你生辰,我可借机出宫一游!” 南宫霁道:“殿下可求得上许了?” 越凌道:“正是此事须你相助!你去与爹爹说,你生辰请我过府饮宴,替我求道恩旨便是。” 南宫霁闻言一怔,沉吟片刻,道:“这道旨,由我去求本也应当,然殿下莫怪我愚钝,此事,殿下若亲自去说,是有何不妥么?” 越凌道:“我若去说,爹爹自以为我贪玩,或还不悦,然若换做你去,便无此虑了。” 南宫霁想来也是,便应下了。 不出越凌所料,南宫霁之求果然得许,且天子念他府中人少清寂,特也许允熙允则与允宁三人一道过府宴饮。此自是皆大欢喜。 待到那日,几人早早到来,筵席午时便开,饮至申时,太子与南宫霁私语了两句,便吩咐随行宫人留在原处待候,他几人且去后院赏花醒酒。谁料到了后院,几人竟悄悄出了后门!原来太子难得出宫,自不会白白错过此机!几人早已商定要乘此隙出外游逛一番。 出了府门,几人并无特定去处,只在近处随意一走。不经意便逛到州桥下,恰又见到那日在南市卖木头玩具的老汉!今日他摊上倒没了木鸟木牛,取代之的只几个不大的匣子,其中一匣已打开,里面是几块形状各异的木片,老汉旁若无人摆弄着这些木片,拼成各种形状,或方或长,倒也有趣,只是看久了,便觉眼熟。 围观者中但有眼力好的便道:“此看去倒似燕几(1)!”众人一想倒是,只此已将那各色形状的燕几替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