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馥羽叶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这几日我都不回来了,有事可托人传信,勿至礼部公房。”时局动荡,彼此都可能成为对方的弱点,谁也不能将弱点公之于众。就连他们也是。

    沈绥拿走一块塞嘴里,两手揣起,眼睛看向侍人放置在桌上漆器瓶中的一支花。那花早早地就被有心人被采撷入户,却因缺少关照,淡却色彩作萎焉状。

    第39章 偷心贼

    李徽自那天后,几乎没再下过床,所有的事务都压在臣子身上,袁濂已死,沈裕章身体不便,谢家借此大有复兴的势头,但大多事务仍交给了沈绥cao办。科举没有推迟延后的命令,礼部的繁忙成为多年来盛况。

    “哎,带饼没呢。”孙篱戳了戳赵启怀的胳膊。赵启怀把手中册子一放,眼睛却仍不离册上名单,只顾伸手去够脚下篮子。手掌在篮子里竟毫无阻挡地扫了一圈,赵启怀一惊,忙看旁边的人,道:“没了。”

    “没了?没了!”孙篱拔高了音调,眼睛以他人可辨的速度扩大,光芒又猛地暗淡下去。他颓废地倒进椅子里,按着自己的肚子。

    这时一声音窜入孙篱的耳朵,即使轻微,他却敏感地分辨出来,他的耳朵甚至动了动。这可不是普通的声音,是牙齿磕碎食物的声音,还是那种表皮酥酥脆脆,一咬就落渣的食物!

    他寻声看去,某人就在正前方唯一摆放起的大桌案上,恍若不觉地吃饼。叶栾发现了他诡异的目光,幽幽发绿,跟饿狼似的。

    孙篱向她展示了自己抚摸肚子的动作,有指了指自己的嘴和她手里的饼。叶栾一下子明白了,放回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孙篱看她两手空空走过来,一张苦瓜脸也快要挤出苦水了。礼部公房中出了翻页书写的声音,几乎没别的,叶栾弯下腰压低声音道:“我去堂厨看看,再吩咐他们做点东西。但盒子里的东西实在是不能给你。”

    李徽身体不适,免去早朝有些时日,两人便许久无法见上面。谁知今天天未亮,叶栾从屋子里出来,便看见沈绥手里带着一盒子。叶栾问他为何在这里,他说照例巡查,碰巧经过大雁塔,又顺便来这里。

    “好啊。”孙篱一个劲点头。

    那边豁地一个起身,赵启怀拱了拱手道:“不敢劳烦侍郎,下官去就是了。”

    孙篱注视他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回头对叶栾道:“你别放在心上,反正我是不在意那些官职高低,只看重昔日情分。这人最近有些阴阳怪气,官场上多正常,晾他半月就好啦。”

    “听说他小孩病了?”

    “病得不轻。”孙篱调皮的脸色疏松下来,他很少有这般沉重的神色,“赵启怀本有升迁的机会,他本事在那,也就给别人送送礼的事,但他不干。几年了在这个位置上折腾,直到自己小女出事,才发觉位分低则钱少,钱少则无法生存。”

    他话落,才惊觉自己说的都是不该说的。下意识抬头看叶栾,她已经转过身,轻轻走了。

    孙篱提心吊胆过了一天,生怕叶栾去找赵启怀说话,进而把自己的大嘴巴事抖出来。叶栾比之前所有礼部侍郎都严格,甚至是六部侍郎中的翘首,她上任后准确抓住了每个人的把柄——俸禄,出差错就扣俸禄谁愿意啊!

    终于熬到了休沐时间,侍郎不走,大家照例不赶早走。

    他自己倒还好,就是赵启怀……孙篱瞥了赵启怀一眼,那着急又不说的模样,谁看了谁也急。

    叶栾正襟危坐,赵启怀将要站起来又只是张了张嘴。

    她手指拈过一页,抬眸闪了一下,若无其事道:“其他人留下,赵司务郎家中有事,可先走。”

    其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好就此发话。赵启怀忙收拾东西,把纸笔装进匣子里带走,经过叶栾跟前时,还不忘小声说了声:“多谢侍郎。”随后快步离开。

    赵启怀尚未走出丹凤门,因行路匆匆,黑夜里看不甚清楚,只见前方一个黑影。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宫中单独行走?

    他走过去,挡在那人面前道:“此处不亮灯,宫中行走多有不便,请问郎君是否需要帮助?”

    “赵司务郎,现在才休沐么?”对方并未直接回答他用来试探的好意。赵启怀已经根据声色判断出了来人,惊讶道:“原来是沈都护,今晚巡查怎地没带随从?”

    “我让他们先走,令爱身体可还好?”

    赵启怀恭恭敬敬作了个揖,道:“多谢都护关怀,有些好转的迹象了。某回家去了,不再多言。”

    他已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快步走回道:“都护不去看看叶侍郎么?半个时辰后你去,礼部除去叶侍郎,就不再有人了。”

    沈绥回头看了赵启怀一眼,纵使四周暗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赵启怀好像还是能察觉那目光里的冷然与惊异。接着他不再有表示,把手提的匣子抱在胸前,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灯火熹微的礼部公房,已有几个人在悄悄打盹。叶栾搁下笔,笔杆与笔座触碰的声音一下子使他们清醒过来,众人不自觉脊背一挺,目光懒懒地徘徊在笔墨上。她揉了揉自己的肩,道:“散吧。”

    一句话便使人精神抖擞,纷纷把纸张塞进抽屉里,抖抖袍袖,生怕叶栾改了主意般快速离开。叶栾撑着额角,指尖在桌案上一点一点,睁着眼睛还在思索什么。

    人走光了,桌角的烛光也愈发暗淡,火焰几近诡异地漂浮在烛盘上,风一吹,它就被拦腰掐断。

    写完最后一笔后,她搁了笔便趴下去。初春的夜有多冷,在睡梦里像潮汐退去,人还在幽深的无知觉世界里飘荡。

    她睡觉已大不如前,稍有动静便会清醒。因为在沈绥把毯角轻轻压在她手臂下前,她的意识就已回笼,更因是沈绥,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不过叶栾仍趴着未动,她知道沈绥就在她身后,好像只是站着。不一会,有了轻轻的叹息声。接着她的腰和腿窝处一紧,被抱了起来。

    这不是沈绥第一次抱她,但时间久远,且手中出奇轻的重量让他发觉已似陌生,他甚至快忘了之前抱她的感觉。空出一只手,将散下的毯角往她身上一撩,盖稳了,便不渗冷气。

    正要将她放在画屏后的大床上,手臂却僵住不动,他眉头一拧,才想到这张床供礼部所有官吏休息使用,许多男人横七竖八躺过,实属不合适。

    但外面没有地方可歇且又黑又冷,不得法子,他先把叶栾搁在床边,总之她身子又瘦又长,只占那么点地方。马上自己踢了鞋子躺在里面,环住她的腰。

    低头打算脱去自己的外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