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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衣襟被她的手指轻轻抓着。他忽而一笑,握住那只手道:“睡不着就不必努力睡了。” 叶栾睁开眼,身子动了动,靠近沈绥。温度与重量都在,沈绥的手搭着她的后脑勺,这个女人存在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真实。 “都护今夜不巡查,到我这礼部公房作甚?这里可是进什么贼了?”语气轻轻地如同水烟在夜色里伸展,但这明知故问与漫不经心,平添几分暧昧。 沈绥不答反问:“偷了正三品都护的东西,以何罪论处?” 许久未查律法,叶栾有点记不大清了,她想了想道:“官奴来偷,若能归还则仗责五十,驱逐宫外;不能归还,则仗责一百,其实也就是把人打死……在朝官员的话,变数太多,品阶不同,另当别论。” “我心慈人善的美名天下皆知,只要偷了我东西的礼部侍郎,能归还,就不追究,不能的话,那也就另当别论。” “若我不还呢,你会把我如何?”叶栾抬起脸,她温热的呼吸一缕一缕扑在他的下巴。 沈绥低下头,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她的眉心,像一只午睡刚醒的猫,慵懒狡猾。然后,他道:“那就,一物换一物,平等交换。”手慢慢滑向了叶栾的左心口位置。 柔软的布料触感,半只手掌下起伏的弧度,心脏跳动,温度回升,空气近乎灼热。不言不语,又好似千言万语。 叶栾把头挨近了,亲了亲近在咫尺的他的下巴,yingying得有些扎人,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抬手碰了碰。噢,是胡茬,男人的胡茬。 沈绥的手缓缓插入她的发中,就势抬起她的脸。嘴唇被冻得干燥,却万分温柔地滑过,从她的眉心,到鼻梁和嘴唇。感受到盘旋于皮肤上潮湿温暖的鼻息,叶栾不由得闭了闭眼。 触碰自己的唇皮凉而硬。叶栾用嘴唇轻轻摩擦他的,那外表的质感像磨砂,但稍使力压压下,又是柔的弹的。出乎意料地使人欣喜。她禁不住想:亲吮后是不是从内到外都变柔软? 这般想着,她伸出舌尖,猫咪啜水一般舔了一下,顿了顿,又舔了一下。 枕上发丝摩擦,她偏头要离开时,插入她头发里的手微一用力,身旁人很快欺近,含住她要退缩的唇。你来我往,唇舌相缠。再冷再干燥,此刻也在反复纠缠之中甘愿变得炽热、缠绵和柔软。 初春的风依然凛冽,从漏出一条缝的窗口徐徐灌入。凉意袭来,好像就算是天气,也在催促人拥抱取暖一样。叶栾发里的手指曲起来,像是在用力,又感觉不到疼。 夜色静谧,只听见呼吸交错。奇异的窒息感带给人灼热的错觉,他利落解开叶栾腰间的蹀躞带,一抛,金带扣着地发出“啪哒”一声响。在唯人声可闻的夜里,这声响清脆又突兀。 她想抬起一只手拥抱他,却发现自己几乎丧失了气力。恐慌如浪潮从四肢百骸弥漫至胸口,施加的重量使人不堪驼负。她要在这种又guntang又无力的弱势感中不停坠落,除非抓着他的身体,愈来愈紧。 那只修长的手穿过她的袍摆,本该握剑拉弓的手,拥有无数力气,在此刻贴上她细腻光洁的肌肤时却尽数卸去。因他总担心自己不够温柔,一用力,怀中人就会化似的。 沈绥望着叶栾微眯的眼,要探寻她此刻被浓黑睫羽覆盖的情绪,他看不清她的眼睛,干脆伸出手,竟轻轻抚上她的眼。 柔韧细密的眼睫拂过手心,勾起一阵痒酥酥的感觉。痒,细细绵绵地,牵一手而发全身。他干脆盖住她的眼,自己却紧紧触感注视她的脸,注视她的每一次蹙眉,每一声轻咛。 “沈绥。”她覆上那只遮盖自己眼睛的手,沈绥明显感到了那只手在轻轻颤抖。她张了张嘴好像要说点什么,但没有发出一声。沈绥心中被捏紧一般疼起来,他瞬时低下头,席卷打碎了吞入了,把她的话语咽进自己的身体,封在心头。她要说什么,他都清楚。 初春的夜,湖面始融,风起,有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喜闻乐见的名场面 第40章 对故人 他们没有做过分逾矩的事情,纵使情涌,这时间地点总是不合适的。叶栾没想那么多,沈绥却是对礼部的床万分嫌弃。礼部有礼部的规矩,公房的床铺每日一换,躺在上面做那事也是委屈至极。 翌日早,叶栾不到卯时就苏醒了。睁开眼的刹那顿觉周身温暖,头脑还昏沉,身体发软,甚至不愿动弹。自从离开瀚安县,她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沉得连一个梦也没有的觉了。 穿戴好衣服,绕过屏风,模模糊糊看见自己的桌案旁有一个人影。她愣了会,直到那人向她看了过来。 沈绥拿着册文,像在替她批改。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泉水从肺腑浇下,只觉暖意从他的目光里散开,自己也深深被温暖着。提步走过去,小猫一样伏下身,她枕在了他大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眼睫微微抖动,看得出来她竟有些紧张。“还不到应卯时辰,我再歇一会。”这是她第一回如此主动,没睡醒赖人似的,偏偏还要故作自然。 沈绥没答话,注意到她散开的头发,语气有些愠怒,“怎么不梳头发?”随即他一拉桌下暗屉,撇开一堆奏折公文,鬼使神差地从最底层抽出了把篦梳。叶栾真是不知道,她在他那里还能隐藏些什么了。 沈绥亲手给她梳头,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叶栾抬起脸,问。 叶栾的头发散在他的掌心如同绽放的睡莲,他默了片刻道:“为自己的女人穿戴男子服饰,梳男子发髻,你觉不觉得有些残忍?” “谁是你的女人?”她埋头在他的腰窝,声音闷闷的。 缠起,打结,从抽屉里抽出发带,捆绑。她又变成了礼部侍郎叶栾,那个清隽温雅的小生。 他轻轻抚摸叶栾的鬓角,粗糙的指腹让她的眉角止不住地发颤。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恢复为女儿身,不再受禁锢,不再有那么多的辛酸可言。只手照看她,让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而自己呢,只管宠爱着自己的姑娘。男人的野心,不就是这样吗?他要宠爱自己的姑娘,何错之有? 内侍从门外经过,提着铜锣敲打宣告已经卯时。两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