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臣万死陛下万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早前虽向靳国求援,然因他素来蛇鼠两端、反复无常,恐也心知临危乞告,纵然称臣献地也未必能取信于人!遂而防人之心未尝轻去,也或是为后路计,北地尚留重兵驻守,不敢虚空!因是靳国欲拿下黑山黑水二镇,恐也要历番周折,这与大梁且也算个好消息罢。

    这一路,越凌心绪依旧不甚佳,当还是因了前日南宫霁那一言之故。既为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南宫霁本当不离左右、好言宽解、以慰圣心!孰料却不然!这几日,他似乎仅与一人来往甚笃,便是褚老汉!

    但说这老汉自靳国归来,本该论功行赏,然其固辞不受,只提一请,便是要往西关战场走一遭。众人虽不解,无奈其心意已决,也只得随他。

    老汉因年老体弱,骑不得马,南宫霁便许之与自己同车而行,且二人长时避人私语,不知在秘议些甚么。

    几日过后,昭明渐生狐疑:南宫霁素来是有事无事总绕官家身侧转的,此回却怎无端转了性?难道是看出官家心绪不佳,生怕触怒天颜,因而刻意避开?然细想来,又觉说不通。私下再问张令其,不想他也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便料其中必有隐情,心内疑窦自是愈发深。倒是越凌对此视而不见,但闻昭明有意无意提起,也仅轻嗤而过,看去并不上心。

    再说这一路行去,多时还顺遂,只至汾州时,遇上了场大雪,因此耽延了两日,至十二月初五,方抵延州。

    虽逢战时,出入延州城的人流却络绎不绝,三五成群,偶也可见独身上路者,虽皆脚步匆匆,风尘仆仆,却多是面带喜色!也难怪,再过大半月便是除夕,此刻战事虽还未息,然胜局几是已定,且战火远烧在兴庆府,这延州城中,自是无碍。

    望着车外熙攘的人流,昭明心内暗叹:年末岁尾,寻常百姓亦可归家安享天伦,偏是眼前这一朝天子,要不远千里赶赴疆场亲冒箭矢,实令人喟叹。

    御驾此来,自不可大张旗鼓!遂与在燕州时一般,接驾之事皆在暗中进行。

    此时的战局,据杜允之奏禀,兴庆府当下由拓跋温亲自督军守城,虽城内守军不足三万人,然前番攻城并不顺遂,数日来伤亡甚重,当下所忧的是,前番西平府一役耗时三月,好在御驾亲征,重励了士气,方才功成!且说当下士气正盛,以众击寡,又可谓占尽上风,然若久时不克兴庆,届时新春岁首,军中恐生思乡之念,士气由盛转衰实不足怪!

    越凌闻此,即刻下旨:翌日移驾西平府!近处督战,同时犒军,以图一鼓作气,速下兴庆!

    一路劳顿,明日一早又将启程北去,越凌实是乏顿至极,自无心再为他事,乘着天色未夜,沐浴更衣,且小憩了一阵。

    晚膳毕,本已到了安歇的时辰,昭明却一反常态,垂手恭立一侧,看来是无意离去。

    越凌略无奈,缓缓踱入内室。

    昭明依旧随在身侧,似为试探道:“明日北去,官家意下以何人随行?”

    越凌微一侧目:“汝何不直言问朕如何安置南宫霁?”

    昭明一怔,面露尴尬。

    越凌却是一哂:“朕欲以南宫霁随行,汝以为不妥?”

    昭明当下未再犹疑,忙躬身道:“官家三思,臣确以为此事不妥!”

    越凌一面在床沿坐下,一面似漫不经心:“何故?”

    昭明道:“一则南宫世子毕竟是外臣,随驾北去恐惹非议;其二。。。乃是近来南宫世子行止诡异,实不寻常。。。”

    越凌笑道:“汝是指他常与褚老汉一处厮混?然那老汉不过一介木匠,他二人一处,能有何不轨?”

    昭明急道:“褚老汉虽是一介匠人,然身怀绝技,用到适处不可小觑啊!”

    越凌摇了摇头:“此事,朕已知晓,汝无须多心,南宫霁虽举止有异,却定然不至存害朕之心,至于褚老汉,也绝非jian邪之辈!虽说汝有所猜,乃人之常情,本是为保无失,然依朕看,却是过虑了!”

    昭明欲再辩,官家却已合衣倒在了床上,看来是果真乏了,却还不忘道一句:“南宫霁近时所为,自有隐情,朕并无意知晓,你若定要去查,也无须禀告于朕。只是,他既避人,想来是因那并非甚大雅之事,汝若查知实情,也须留他三分颜面,不可外传!”

    出了室中,昭明静自锁眉暗忖:此言听去,难道官家早已勘破此中玄机,只一时不欲点破而已?若是这般,此事,究竟是深究下去呢,还是作罢为好?倒果真令人为难。

    第102章 微恙

    初六日,御驾离开延州北去,一路疾行,三日后但抵西平府。

    前方将士闻听,自是群情激奋,然也有暗自忧心之人,毕竟西平府攻克未有时日,万一此刻城中余孽复起,凶险实不可测!再说拓跋温虽退守兴庆,然苟延残喘之余,兵行险招也不无可能!其对此间地形了如指掌,便破釜沉舟、绕道回击西平府,到时挟天子以令南朝,则大祸至矣!

    如此浅显之理,南朝君臣却或是已为眼前之大好局势所惑,又或好大喜功、求胜心切之故,竟全然无视,任由天子一意孤行,亲冒箭矢!殊不知此在几已陷入绝境的拓跋温眼中,已是最后之良机,如何能眼睁睁任其错失?!

    初八日,兴庆府外,梁军攻城正酣!岂料前一日,百里外的定州,羌桀守将剌凛保真已率八千轻骑乘夜色南下,东绕怀州直奔西平府而去!若此回偷袭得手,则至多两日后,形势即可得扭转!可惜此刻已为梁军占下的西平府,还全无防范!

    越凌或是因连日赶路疲累之故,染了风寒,一病不起,近时只得卧床静养。而这一路北来,所见所闻实令他多生感慨!

    北地方经历战火荼毒的各处,与百里之外的延州,情形竟是天差地壤:年尾岁末,延州城中已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商铺酒楼门庭若市、喜迎八方来客,街头巷尾、甚是民宅中飘出的皆是喜庆之味;反观此处,集不成市,举目可见的只是残垣断壁!清冷的街头,偶见流离失所的百姓,在这滴水成冰的冬日,衣衫褴褛,四处讨乞。。。

    不忍再多回想,越凌摇头长叹:“生灵涂炭,兵祸之过!吾当初因一时之忿决意北伐,是否错了?”言罢又是一阵急咳。

    南宫霁蹙了蹙眉,想来疾中之人,难免思虑过甚,遂一面替他轻拍后背以平顺气息,一面道:“这战事原是拓跋温挑起的,怎会是你之过?其小人之心,可谓贪得无厌,便是你当日许议和,他却势必还得陇望蜀,今日索去十万缗,明日不定又要五十万;今日你将延州与他,明日他又来索庆州!思来此人一日不除,这西关终是一日难得安宁!再说拓跋温穷兵黩武,早将存蓄挥霍殆尽,今日这城中之景,想来并非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