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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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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唱吗?”顾雨问他为什么不点歌,“我给你伴奏!”顾奕然这样回话。

    那天醒来,安娜带顾雨去逛街,两人有说不完的话直到顾奕然发消息催促,顾雨才留下套瓷器祝福她情路顺利匆匆赶去港口。

    第一晚的游戏很好的热了场,顾雨玩得开心就趁人少跑去点歌唱,现场有乐器可用,顾奕然提议用电吉他伴奏,确认有拨片后眨眼示意顾雨。

    顾雨有首本命歌,和她同岁,也在她成长过程中反复出现。

    父亲年轻时是所谓的音乐发烧友,天生一副好嗓子,也曾参加地方歌赛。他辍学工作后拒绝苦力劳动,南下跑西餐厅当服务员,晚上再去娱乐城约会。母亲那时候已经能反哺家庭了,父亲还需要家中为他寄钱好装扮自己。

    婚后父亲在客厅放套音响,从靡靡之音播到疯狂摇滚,配上话筒和碟片,就成了最初的家庭卡拉OK。

    顾雨的音乐审美多受父母影响,半是迎合半是真心的,顾雨总说自己只欣赏长辈品味,不喜欢同龄人追捧的那些。父亲很开心有这么位小知己,就教她粤语,说一不是一,二才是一。

    母亲搂着弟弟坐在一边当观众,欣赏他们父女两人对唱,最初是国语版,后来变成顾雨唱英文父亲唱粤语。那时候港台或是内地多依赖国外的编曲,不停翻唱填词。父亲总忘词,全家人都等着顾雨聪明的脑瓜记下一首又一首歌。

    “看jiejie多厉害,然然也要努力学习,才能像jiejie这么聪明。”

    长辈的婚姻虽然是媒妁之言,但他们的感情未必像顾雨想象中那么糟糕,毕竟即使是离婚前的那几年,母亲仍会间歇性去医院治疗被丈夫染上的妇科病,父亲出轨嫖娼后他们并没彻底终止性行为。

    顾雨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和仇视的人上床,所以很难想象他们依旧可以袒露身体的关系。

    离婚时顾雨mama都快停经了,因为体内还有环,身体总不舒服,所以格外关注顾雨的生理健康。母亲的逻辑很是神奇,顾雨大学不久,她就教顾雨买避孕套,说有喜欢的可以谈恋爱,注意安全第一。但是又会不停告诉顾雨,即使父母婚姻不幸,她仍旧要相信可以遇到如意郎君照顾她。仿佛在母亲心中永远有一个完美的假想婿。

    显然她没预料到,这个女婿可能是她抱在怀里养大的儿子。

    在不能体会文字内在的年龄,顾雨唱过太多心碎词语,她不会知道今后的日子里,每一句都映射出她的生活。

    吉他声响起,场外显然有围观者意识到是哪首歌了,随着拍子鼓起掌,甚至有人吹口哨跃跃欲试。顾雨扶了扶安娜送的圆框墨镜,告诉自己要绷住表情,握紧麦克风架摆好姿势。

    “Midnight gettin, uptight where are you?”

    顾雨抬手装作看时间,“You said you,d meet me now it,s quarter to two.”

    顾奕然电吉他弹得不错,他读大学时正是人均留长发搞乐队的非主流年纪,顾雨满眼笑意同他对视唱到:“I think of you every night and day”

    “You took my heart then you took my pride away~”唱到这句顾雨觉得有些委屈,忍下了突如其来的鼻酸。

    顾雨同父亲对唱时,父亲总抢她的段落,顾雨一退再退最后变成和声。

    “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亦爱亦恨,似笼牢被困”

    “Can,t break free from the things that you do”

    “要放弃你或是接受命运”

    “I wanna walk but I run back to you”

    “心间战争使我实在难过”

    “That,s why 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未恨你负义,我恨我痴心”

    锁屏仍是顾雨照片又如何?

    手机号码备注掌上明珠又如何?

    即使壁纸头像多年未改也不代表爱意依旧,许久不联络的狗见了面也会装腔,说什么付款密码仍是顾雨生日。可那又怎样,一串不会忘却但又与自身毫无联系的数字不正是最佳密码吗?

    顾雨闭紧双眼演唱高潮部分,顾奕然没有太强的独奏能力,重复弹几小节就差不多了,一曲结束观众非常给面子鼓掌欢呼,顾雨搂上顾奕然腰催他鞠躬致谢。

    顾雨还是没办法克制自己时刻监管弟弟体态的习惯,母亲管教她的每句话她都原样传达给了顾奕然,长姐如母这句话像个诅咒捆住顾雨的方方面面。

    每人只有一首歌时间,顾雨不好意思占位就拉着顾奕然逃了出去,来栈道吹风。

    “有点东西啊。”顾雨举起酒杯夸顾奕然。

    “因为从小听你……们唱,我的歌单都是你留下的,看的动画来自你买的碟片,读的是你柜里收藏的书。”

    过去的美好不止她一人记得。

    顾奕然劝她少喝点,万一不舒服胃药都吃不了。顾雨左躲右闪玩起捉迷藏,顾奕然拎着酒杯杯口高高举起,顾雨右手没来得及收回跟着动作原地转了个圈。

    “明晚可以邀请你跳舞吗?”顾奕然问道。

    “没问题啊,但怎么这会儿想起问了?”顾雨没搞懂他跳脱的思维。

    顾奕然把刻在记忆深处的灯下舞蹈讲出,顾雨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画面里的另一人父母是最早正式收废品的,传说家里有座垃圾山,同学们就叫他邋遢王,嫌他有味道。顾雨鼻子算比较敏感的了,没闻到过什么味。

    因为顾雨对歌曲涉猎广泛,对方每次从旧收音机里听来什么,都会跑到顾雨位置边蹲下,扒着课桌哼唱,问顾雨这是什么歌。

    两人同街,难得周末放假,对方会在路上问顾雨好多歌曲来自哪儿、作者是谁、为什么能有这么好听的音乐。顾雨说那取自部歌舞剧,是要跳舞的。

    于是让对方抬手当伞柄,示范给他看。

    顾雨母亲催婚时总调侃她说当初和谁谁总一起放学,跟着人家大高个一路小跑,怎么现在没交往了。

    “后来他们家搬走了,整块区域都被推平重建,就没再见过。”顾雨感慨万分,问顾奕然她说的是哪首歌。

    “说出来有什么好玩的,画面重现才有意思。”顾奕然把鸡尾酒一口饮尽,俯身吻住顾雨,错头时顾雨感觉风势渐起,能察觉到船身晃动幅度了,于是拍打起顾奕然肩膀。

    “淋雨可以,摔跤不行,赶紧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