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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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咱闺女上小学那会儿楼下有个孩子后来搬走了,你还记得吗?” 吃晚饭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丈夫突然主动挑起了话题,只是谈论的对象让我一时间没能对上号。毕竟女儿今年都上大学了,十多年前的事情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就是小妞妞几岁,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男孩,老躲在他奶奶身后不说话的那个。咱家不是还商量着想领养他来着。” 这么一提醒,那孩子的模样瞬间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真是年纪大了,怎么会忘了他呢。 “丹恒。” “对对对,丹恒,这名字在嘴边就是没想起来。我今天中午随便找了个店吃饭,好像看见他了。” 如果不是认错了人,那如今还未成年的丹恒竟然是在一家饭店打工。 这让我十分的意外,因为当年我是亲眼看着他被那两个自称为亲人的男人接走的。 2.2 第一次见到丹恒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小姑娘。那是个漂亮精致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孩子,如同一抹眼影般描绘在眼角的红色胎记,给他带来了超出年龄的独特气质。但在和他奶奶交流的过程中这孩子连个动作都没有,安静得引人注意。 后来我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丹恒的父母在生下他不久就意外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能够依靠只留下这个孩子和老人相依为命。可直至小孩两岁,到了连走路都可以不再搀扶的年纪,他还是不怎么开口说话,老太太意识到不对带去医院做了检查,听力和智力都没有问题,反而是远超同龄人的聪明。 事实确实如此,丹恒能准确执行大人的要求,连幼儿园都没去上过的他却能准确做出我女儿小学二年级课本上的题目。听话、聪明、安静,那孩子完美到像是个精致的机器人,却只能引起身边人的怜惜,自然而然的丹恒受到了街坊邻里的特殊照顾。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三年的春天。我记得那是个周末,一大早有人敲响了我家的门。起初我以为是隔壁楼的几个臭小子又在恶作剧,没想搭理——他们前两天刚因为欺负丹恒被我揪着教训了一顿。可接下来几分钟时不时响起的敲门声终于迫使我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外套去开了门。 门外并非想象中的空无一人,早春的清晨寒意尚且未能散去,丹恒就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冰冷的小手握住了我的手指。 那一天老太太在睡梦中离世了。 我没见过丹恒的其他亲人,害怕这个孩子被送去福利院后因为不善言辞受人欺负,就和家里人商量着能不能领养他,恰巧女儿也很喜欢这个小弟弟。 老太太的房子可以租出去,收的房租给丹恒存起来,长大了一并给他。我们计划的很好,甚至已经准备好抽空去办理手续,可有两个男人先一步找上了门。 其中一人自称是丹恒的远房亲戚,景元。他还给身旁的另一个人顺便做了自我介绍,刃。 先不提那个奇怪的单字名字是怎么回事,这两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我仔细思考过,那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来自男人面对不同人时情绪的反差感,他十分喜欢丹恒,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却在看到丹恒与我亲近后难以掩盖泛起的负面情绪。 不仅仅是针对我,甚至是我的女儿。 他们在将一个或许从未见过面的孩子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并排斥其他人去接近。 当时的我自然是不肯把丹恒交给这种来路可疑的家伙,即使对方提前去找了警察一同上门认证身份,也只是让我同意和他们坐下谈谈。 而在警察走后面对这两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男性,我心中还是十分没底的。其中一个一句话都不说反而一直盯着丹恒看,看得孩子反握住了我的手。另一个也不靠谱,笑起来像是很会沾花惹草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关心丹恒,为什么之前不来接走照顾呢,老人一去世就找上门来,怎么想都不安好心。 我给丈夫打了个电话,他在外面跑车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我一个人对上两个快有门框高的男人心里怎么都没底,但也装作强势的挺直了腰板。 对方似乎早就拿捏住了我的想法,仅仅是拿出手机展示了几张丹恒未来生活环境的照片,就让我开始有些动摇。我家的条件只能说是普通,多供一个孩子吃饭、上学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也无法给他更好的。 更何况丹恒是一个特殊的孩子。 我转过身低头轻抚着男孩的头,企图从那双空洞的眼睛中看出他的态度,只可惜还是同往常一样毫无反应。丹恒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向小动物一样蹭了蹭我的手心。 他总能分辨出身旁人的接触是否携带着善意,面对这么好的小孩,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景元所说的那样,丹恒需要更好的生活条件,以及人为干预治疗。 那个叫刃的男人几乎是在我松口的瞬间就将丹恒抱了过去,再三确认孩子确实没有反应后皱了皱眉。 丹恒被带着彻底消失在楼道转角时我下意识跟了一步想要追过去看看,却白发男人抬手拦住了。于是我开口想问他要个联系方式,希望能定期看看孩子的情况。 “还是不要了吧。” 像是达成目的后放弃了伪装,当时的男虽然笑着眼中却毫无温度。 2.3 自那天晚饭后我在家里闲着的时候总是想起有关丹恒的事情,可能我真的是上了年纪了,总觉得放心不下。毕竟是帮着照看过几年的小孩,算一下他还不到应该在外打工的年纪,怎么不去读书了呢,会不会是被那两个自称亲戚的人抛弃了,他那样独自生活一定很辛苦。 就这样左思右想的,我晚上甚至都睡不好觉。于是忍不住从丈夫那里要到了饭店的地址,想要去亲眼看看,如果是认错人了我也能放下心来。 可等我抽空去了之后,却得到丹恒已经辞职了的消息。按照和我聊天的几个饭店员工的说法,是两个男人把他接走的。这两人的形象也与我印象中的景元和刃完全匹配,至此我可以确定那天丈夫看到的就是丹恒。 他似乎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所以离家出走了。 员工之中的厨师没聊几句就回后厨干活去了,但服务生却把手里的扫把一放主动留下说了很多关于丹恒的事。 “我那天就不该让他们把人带走,那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有些疑惑他这么说的原因,服务生左右看了看突然放低了声音凑近道。 “他和我住一个宿舍,我可清楚了。说是好听是大少爷,说难听那就是养了个玩物,把他当女人用呢!” 应该是我表现得过于不敢置信,服务生又补充了几句。 “连手机都没接触过,整天被关着不出门,那得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大姨你别不信啊,还有更过分的呢,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那身上都给人打下标记了。” “哎,你是他亲戚吗,这不管管啊?” 我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那家饭店的,浑浑噩噩的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直到下车时被突然刮起的冷风扑过才清醒过来。 随之一并醒来的是深深地自责,我突然意识到当初做出了多么草率的决定,而这或许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 我尝试着去和丈夫商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先报警才对,却遭到了阻止。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遇到丹恒仅仅过去了几天的时间,他就像是突然对那孩子的事失去了所有兴趣,甚至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 “都是一面之词你就信了?你可别多管闲事。” 见我还是不肯放弃,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放到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网页截图,本市最有名的几个企业家,照片虽然有些不清晰,但是能很清楚的认出其中的两人。 “真快别闹了,他身上一个小挂饰我跑整年的车都不一定买得起,就算是做人家的……哎,也比咱过得好。” 【2.1】 你活在名为人的躯壳之中,双眼是观察、审视这个世界的通道,而某天醒来时你发现自己彻底接管了这具躯壳的一切。 朋友和家人似乎都没能察觉到你的改变,待你如往常一样。只是在你提出有关前不知道多少世的问题,并执意去寻找那个人的时候他们会直接向你提出建议。 “景元,你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没有人记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罗浮、仙舟这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境,而景元才是那个把梦境当做现实的怪人。但身体中被艰难压制住的躁动情绪,随着记忆浮现在视野中蔓延开红色痕迹,都在提醒着景元那并不是梦。 景元的坚持似乎让身边的人更不放心了,他们甚至开始把心理医生直接邀请到家里,虽然最后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他们的病人可是熟于探查人心的前罗浮将军。 只不过次数多了,景元开始有些烦恼了。这要是还在罗浮他大可以说一句,没事的仙舟人老毛病魔阴身犯了而已,然后主动找上十王司的准备等死。 可这个世界是没有十王司的,至于精神病院,那还是算了吧。 景元不再去说有关前前前……前世的事情,只是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时不时的还会思考一下,这算不算变相体会持明的褪生呢。 可真正会褪生的那人他还没找到呢。 于是他找了一个十年,习以为常的准备再找一个十年。这一次的计划也和往常一样,实在找不到就重开下一世继续努力。 消失在宇宙之中的人是不是要去外太空找才行啊,可什么时候我才能roll到宇航员的初始身份呢。 景元开始有些烦恼了。 然后在某个不怎么美好天气,他碰到了另一个似乎在寻找着谁的老熟人。明明应该是初次见面,对方投来的视线却是带着些嫌弃。 啊,原来你也记得。 许久未能泛起波澜的内心突然感受到了些许的紧张。 既然这一世和你一起死去的刃存在,那是否代表我和你也即将重逢了呢。 丹恒。 【2.2】 预感是对的。 照片到手时景元简直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出于私心他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刃的,只可惜和前世一样,对方那个同事有点过于无孔不入了。 经过办公室堵门加上一番‘友好交流’,并报废了一间办公室后,景元和刃决定各自退让一步。 把过多的精力投入在内耗上可不是个好选择,他们都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为了迎接丹恒回家,景元提前准备好了房间,室内是仿照将军府内预留的那间房装修的,只是做了些许的改动。衣橱内挂满了新定制的服装,不是如今市面上流通的款式,更接近于人们所说的古装,或者说是仙舟服饰。 很久以前景元也有过觉得应该放手的时候,那时候他想着早晚是要长树枝的人,何必拖着游龙不放。就算得了这一世,难不成转世也不放手吗? 谁知道丹恒竟然没有再变回持明卵的机会了。 啊,又走神了。 拿开不自觉的在纹绣有白鹤图案的服饰上摩擦的手,景元有些无奈的想着。 明天就是重逢的日子,老想这些扫兴事做什么呢。 【2.3】 两人所找到的仅仅是一个有着丹恒外表的空壳而已。具有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最基础的自理能力,对外界却几乎没有反应的同时却本能的在排斥刃的接近。 看着面前明显抗拒坐在刃腿上的小孩,景元承认自己心中出现了名为‘幸灾乐祸’的情绪。 之前穷追不舍碰面就要见血,这下可成了肌rou记忆了。 然后景元就被刃狠狠打掉了企图去捏丹恒脸颊的手。这一巴掌的力度多少是带着点私人恩怨在里面的,要不是他身体够结实,石膏就要打上了。 不过景元也不想去计较这些小事,达成了阶段性目标并且明显更被丹恒所接受的他如今心情很不错,就连一直攀附在视线周围的树枝纹路都消退了许多。 他们现在正处于之前准备的公寓内,入户门处新设定了指纹锁,仅有景元和刃能够打开。按照计划,两人会一直这样陪伴着丹恒直到对方彻底苏醒。 至于之后该怎么做,虽然没有进行进一步的交流,但景元清楚刃和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屋内的危险、易碎物品被清点后打包丢弃,所有屋门都设定为无法从内反锁,窗户打开的角度仅支持日常通风,玻璃表面贴上了一层薄膜模糊了室外的风景,就连家具的边角都被小心地打磨圆滑。 不会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呢。 景元很清楚,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刃都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2.3】 今天是丹恒的6岁生日,距离他搬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如往常一样,小孩坐在卧室的梳妆凳上,如同人偶一般由两个男人仔细打理。 丹恒的头发有些长了,发尾已经接触到了肩膀,但景元不打算替他修建回原本的长度。男人打算让它多留几年,至少要到齐腰的才行。 刃则单手扶着小孩的下巴,轻轻在对方的右眼眼尾涂上一抹与胎记对称的红晕,这样看着镜中的人除去年龄和龙角外已经与记忆中的人所差无几了。 虽说那双眸子中一如既往的空洞无物,但着并不阻碍景元自说自话的热情。 他同丹恒商谈着今天一整天的计划,罗列了十几条却唯独缺少了外出的选项。 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就连起初会时不时问起丹恒近况的楼下保安,在半个多月后也忘记了这个从未露面的孩子的存在。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到了丹恒吃早饭的时间。景元先一步离开卧室,下楼去取不久前送到的饭菜,至于为什么是订餐……两个男人都尝试过亲自下厨,只可惜好像他们都不是干这块的料。 总不能让吃饭成为丹恒生活中最大的危险吧。 餐桌上菜品漂浮的热气逐渐减弱,景元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意识到这一次刃的速度有些慢了。只是换件睡衣,丹恒那么听话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危机感促使着他推开了卧室门,入眼便是倒在一旁的板凳,睡衣散落在路中央。 景元有些紧张的向着屋内看去,换好衣服的丹恒正背对着坐在床边,屋内冷白色的灯光反衬出了布料上的龙鳞暗纹。 虚惊一场。景元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便看到了跪在床边将头趴在丹恒腿上的刃。 他上前几步想要制止这种偷跑行为,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卡了壳。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本该一动不动的少年侧过了头,他并未停下手中抚摸着刃头部的动作,青蓝色的眸子中满是疑惑。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