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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息真讨厌。” 从刚才与那东西争斗时,就不停绕着卧室打转的、散发着怨恨之气的红铃铛。 “大约几分钟就会散干净……”现在的他可没力气吸纳这些怨恨,不管了。 总算摇晃着站起来,薛先生抹了把血,趔趄着爬到卧室门处,握上门把手。 拉开。 首先是洗漱…… “啊。好久不见。” 梓木做的古琴声是如此熟悉,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应。 薛谨胸腔一痛,低头便看见了穿透那里,深深扎进去的琴弦。 他缓缓叹了口气,缓缓抬头。 教团总教长站在那儿,神色明灭不定。 半晌,黎敬学终于挤出一个笑来。 “我来杀您。大人。如果您不是虚弱成这样,我也许还杀不死您。” ……啊。 薛谨迟缓地后撤几步,但动作实在太慢太慢,第二根琴弦很快扎穿了他的肩膀。 “别……” 至少别在这里。 “您说什么呢?说好久不见吗?我是不会理睬的。” 黎敬学推开房门,飘忽的语气似哭非笑:“叛徒,真是可耻,就落得这样的下场……祭司,明明是最伟大的祭司……您真狼狈。啊。我怎么也想不到您死时会这么狼狈。” 艹。 没道理一个快死的倒霉蛋还得听他逼逼,薛谨咽下血沫,只说了一个词。 “畜生。” 第三根琴弦接撞而至。 “我来杀您。” 对方不正常地拔高了嗓音:“我会杀死您!我会一根一根弦把你切碎——” 有病。 薛谨懒得理他,索性闭上眼睛。 这就是所等待的不幸了吧。 嗯。 和沈凌缔结婚姻的代价,惨重成这样才像样啊。 灾祸之主,如同预期。 【一小时后】 踩着小靴子,转着小裙子,沈凌踢踢踏踏抱着收音机回来。 ——还有一袋子光看牌子就很贵很贵的东西——雾霾蓝的衬衫,一个多月前订做的礼物,终于靠着帮老奶奶吐樱桃得到的支票买了回来—— 嘿嘿。 这样就能赶上阿谨的生日啦! 她兴高采烈地推开门,兴高采烈地打开客厅的灯,兴高采烈地抱着衣服袋子往卧室里冲。 “阿谨阿谨,生日快乐,快来看我给你买的衣——” 兴高采烈地,踩进铺天盖地的血里。 【薛谨‘生日’当天,夜晚八点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揭开了很多很多的伏笔。 也暗示了很多东西。 (不想吃虐的孩子们可以认真读读前几章薛先生‘凡事必准备万全’的那些细节,大家一定要相信薛mama(心虚顶锅盖跑)) 第90章 第八十八只爪爪 第八十八只爪爪 【别看。】 【听话。】 【乖, 凌凌,别看。】 【不要看……把眼睛闭上。】 她似乎是从梦中醒来。 浑身湿透,汗流浃背。 心跳极快, 胸口发疼, 肋骨与肋骨之间有种隐隐碎裂的阵痛。 ……很难受。 “阿谨。阿谨?” 她在床上仓皇地摸索了一下, 没能摸到想摸的手或怀抱, 但听到了答复。 “嗯。”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柔和,即便带着被深夜打扰的困意也富含十足耐心,“怎么了, 凌凌?” “……我、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别害怕, 凌凌。” 嗯。 她微微放松了肩膀, 胡乱摸索的手有了方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探。 与此同时,沈凌用撒娇般的口吻回答:“我梦见你死啦,阿谨, 真可怕。” 后者沉默了。 直到沈凌摸索到他手的位置,摸索到他胸口的位置, 像只小鸵鸟那样拱进去, 脑袋脖子肩膀胸口全都紧紧贴着这个富有安全感的怀抱。 “阿谨,好可怕。” 她撒娇:“我睡不着了,你起来帮我做点东西吃嘛。” 半晌,头顶响起叹息。 黑暗里的叹息,没有注视她的眼睛当作干扰因素,总能让她听清纵容下隐含的不开心。 ……她也已经不是那个听不出他藏在叹息里的不开心,还继续要求玩玩具的小孩了。 这声不开心的叹息很长,很倦,很疲惫。 “凌凌。” 抱紧她的丈夫叹息着说, “你该醒了。” ——沈凌猛地从梦中睁开眼睛。 “……是美梦啊。” 虽然没有梦见接吻和做|爱,但是梦见拥抱了。 她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歪过脑袋,伸手,拨弄了一下旁边空空的枕头。 拨了几下,又收回去,缩进被子,因为不能着凉。 “好冷哦……” 沈凌仰起头,对着卧室的天花板淡淡呼出一口气,看到从嘴巴里跑出来的白雾。 冬天又到了。 而她睡前忘了开暖风空调。 不,好像是电费欠费导致昨晚停电了? 沈凌翻了个身,瞥见床头柜上一支烧了一半、堆积在烛泪里的香薰蜡烛。 ……哦,是电费欠费啊。 话又说回来…… “水电费这种东西,即便磕磕绊绊交了三年,我还是搞不清具体截止日期啊。” 唉,低等人类,总搞这些弯弯绕绕的破制度。 遵守规则,遵守规则…… 躺了五分钟缓过睡意后,沈凌慢吞吞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她首先按掉了六点半的手机闹铃,然后在床头柜上摸了摸,摸到一枚银色的小圆环。 把小圆环仔细戴到无名指上已经发白的那处戒痕上,穿好厚厚的睡袍,系紧腰带,给自己套上毛绒袜子。 确认全副武装后,她满意地点点头,把脚塞进毛绒拖鞋里,“嗒嗒嗒”走到卧室的窗帘边。 拉开窗帘。 窗外的天空像是一层泡在海里的渔网,亮光朦胧,街道上还亮着昨夜路灯。 因为是C国冬天的清晨五点整。 沈凌打着哈欠扫了一遍这日复一日的景色,便拽着窗帘,把它一点点拉起来,又用带子将其系在一旁,规整了一下结的形状。 接着她转身走回床边,躬身把自己睡过的这一边的被子叠好,被枕过的有凹陷的枕头拍松软,理整齐本就不怎么凌乱的床铺。 又把另一边没有凹陷的枕头拍拍,把另一边没有掀开的被子叠好。 接着她走进洗手间洗漱,十几分钟后又走回来,打开卧室另一边墙上竖着的衣柜,挑选出门穿的衣服。 衣柜很大,是结婚之后薛谨考虑家里多了女性后专门修建的,说是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衣帽间也不为过,沈凌怀疑他建这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