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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草和雨水的气息。 依旧是她熟悉的泪痣和眼睛。 沈凌“啊啊”了几下,喉咙愈发疼痛。 她想说:你明明就是阿谨。我认得,不会搞错你。 可她说不出来,她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呻|吟,同时抑制不住地从眼睛里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来。 是阿谨。 这个就是阿谨。 阿谨要杀了她。 阿谨恨她。 为什么……? 因为她不够听话吗? 因为她不记得戴婚戒吗? 因为她闹脾气要离婚吗? 窒息感让沈凌的脑子一片空白,她逐渐连努力发出的呻|吟都消失了,而从一开始被掐住,她就一点都没挣扎过。 因为是阿谨。 她丧失了一切动作,只是眼睛里的泪水越滚越多,吧嗒吧嗒淌下去,狼狈极了,一丁点都不伟大。 泪珠砸在少年手背上。 他微微颤了颤睫毛,直觉这滴泪很烫,但不知道这比某天厨房夜里的雨珠还要烫。 也许是被烫住了,掐住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这一下的抽动,已经足够了。 红色的回廊里响起白铃铛的尖啸,迅疾的风与密集的雨狂怒裹挟而来,廊亭发出振动,天空飞过紫影。 堆放着红蜡烛的木板裂开一条大口,白色的粗绳闪着光出现,用力把红袍的少年抽到回廊外。 他沉入水中,廊外的暴雨灌进衣领里。 看着那泛光的白绳把沈凌接下。 【现实,A国,回廊,某处寂静的角落,廊檐下的阴影】 “——噗咳咳咳!” 狠。 真够狠。 他掐紧淌血的指尖,看着那只失去金色光泽的玩偶,与地上破裂的红绳。 “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哈,咳,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计划完美无缺。 ——只要存在沈凌,薛谨就是能够被杀死的。 兀自咳了好一阵子,发出似笑非哭的诡异声响,廊檐下的人终于平静了。 他锤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气坐回原位,视线扫过躺在地上的、那只毫无生气的玩偶。 “……咳呵呵。” 信手抓住,一个用力,将毛发、水晶、内里填充的棉絮,尽数撕成了碎片。 【现实,E国,桥洞,卧室,床边】 沈凌睁开眼睛。 她意识有点模糊,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喉咙有点疼。 好像是打工的时候看到血,然后晕倒……哎,不会吧?!这么丢脸? 她虽然不喜欢血,但也没害怕到这个程度啊? 沈凌摇摇头,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模糊画面,和之前在员工休息室时一样拍拍自己的双颊,权当打气。 晕倒之前她服务到哪桌来着?嗯,好像是续了咖啡,遇见了一个被樱桃噎住的老妇人……哦!哦哦哦!她说要给她钱的! “醒了?” 沈凌正兀自激动,床边就响起了无奈的问询声。 “我不知道你还有晕血的毛病,凌凌。店长给我打电话时,差点没被你吓死。” 沈·伟大的祭司·凌:“……” 她缩缩脑袋,心虚地瞥过去。 阿谨正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卧室里没有开灯,他微侧着头,用左手抵着半张脸。 似乎是快睡着了。 沈凌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直起身,想凑过去看看。 “我工作刚刚结束,这几天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对方疲惫地打断,“乖,让我休息一会儿……凌凌,我接你走之前还有个老妇人给你留了口信,说什么‘支票留在柜台,感谢你的帮忙’。” 支票! 果然是用“助人为乐”这种幸运事件拿到的巨额支票! 不愧是本喵! 沈凌的眼睛“嗖”地亮起来,她急忙看看钟,发现已经晚上七点钟,离那家服装店关门还有三十分钟。 “阿谨阿谨!那我出门啦!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回来哦,马上马上就回来!” “身体没事了吗?” “没事没事没事!” “……昏迷的时候做噩梦了吗?” “没有没有!不记得啦!” 那就好。 床头的阴影处,男人按紧了捂住唇的左手,右手似乎完好无缺地耷拉在一边。 “早点回来,凌凌。记得带上收音机,随时保持联系。” “嗯嗯好的!那我出发——” “凌凌。” 沈凌低头在穿鞋,急得头都没回:“怎么啦阿谨?还有什么嘱咐吗?我马上就回来!现在赶时间,要去买——我马上马上就回来!” “……你要记得一件事情。” 卧室那边响起温和的叮咛:“无论如何,真正的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沈凌有点莫名其妙。 但她赶时间,所以只是摆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阿谨再见再见!” 家门声被“哐当”合上,赶着去买礼物的女孩跑得比风还快。 薛谨放开左手,放出喉咙里的咳嗽声。 他咳嗽得愈来愈烈,右手也淡淡化为透明,变成了一个还在淌血的可怕豁口——咳着咳着,重伤的猎魔人从椅子上滑下来,费力用左手去拽床单,却把床单也扯了下来。 咳嗽声愈来愈响,比A国那个躲在廊檐阴影下的东西要严重很多很多,直到他歪倒在床脚处,弓身对着被扯下的床单,咳出了一些碎片。 内脏的碎片,泛着血的腥臭。 这一吐就停不下来,咳嗽声很快变成了干呕,大片大片泡在血里的组织碎片溅在床单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杀人现场。 妈|的。 吐了半天,好容易喘口气的灾祸之主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起码这就是和沈凌结婚的幸运,所回报的不幸了。 这点代价,他还是受得起的。 “咳咳……都足够……免费去演琼瑶剧……咳咳……可是……咳咳……群演不知道包不包盒饭钱……” 简直槽点太多,薛先生决定等右手长好了就去群里打字吐槽。 现在自己伤上加伤,但凡他现在能动弹一点,就直接飞到A国把那龟缩的玩意儿头打掉。 想起沈凌脖子上曾浮现的青色指印,杀意就忍不住地冒啊。 “治愈药膏……符文……” 缓了好一会儿,确定短时间内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内脏也碎得不剩什么了),薛先生试图撑着膝盖站起来,摇摇晃晃去给自己找点伤药。 还得赶在凌凌回家之前把床单处理好。 要不直接告诉她,这张床单被自己助人为乐,拿去给一个路过的产妇接生用了? ……槽点好像还是蛮多的,而且产妇出这么多血早就血崩死了。 话又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