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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戏。他并不会直接去拦他的mama,而是先要叫醒郎英、藏起郎英,再去拖延时间。你的表演要有细节。” 王二说:“明白了。” 谢兰生点点头:“那好,咱们走一遍。” 王二照着学了去,谢兰生又不大赞同地摇摇头,再次“哐”地一下躺到宾馆的大床上,盖上被子:“这里还是有些问题!首先,清醒过来后,瞪大眼的同一时间就要往门的方向瞥,不要先看天花板,再看门!其次……再次……” 说完“床上”的问题,谢兰生又掀被跳起,走出两步:“发现拖鞋没穿好时需要继续显得很急!不要正常地穿拖鞋,而是这样……这样!看到没有?站在这里,面对房门,不要转身,只回头,用一条腿向后头勾鞋!这样才着急!来,再做一次试试看。”谢兰生想,除了开始的“皱眉睁眼”,王二几乎到处都有疏漏。 王二又是做了一次。 谢兰生看了,又伸出手揉揉眉心:“还有三个细节问题。” 王二态度十分认真,道:“您说。” 谢兰生又躺回床上,对王二示范了第三次。 整整一个小时,谢兰生都在不停地爬上跳下,跑来跑去,宾馆房间宛如带风。 莘野一直默默地看,能感受到兰生身上满满溢出的热情。他知道,眼前这个身材纤瘦、五官柔和的人,貌似随意,可五年来一直都在默默进行双重反抗:既反抗中国主流意识形态,又反抗西方现代文化霸权,他温柔细腻地探讨着中国社会的“个人”“边缘”,靠的就是这股热情,他焚身以火。 幸好,一个小时过去以后王二终于能演出来谢兰生要的效果了。 可谢兰生感觉心累。难道,以后每一场每一镜,自己都要这样教吗?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呕心沥血尽职尽责? 那两个月能拍完吗? 在王二去上厕所后,谢兰生在宾馆床头,两手叉腰,深深叹气。 “谢导,怎么样?”演员副导华国光问。 “先不要签。”谢兰生说,“看看有没更好的了,实在没有……王二也行。” “可……”华国光也有些忧愁,“一直这样手把手教也太耽误进度了啊。”这个王二不太聪明,不是漏这就是漏那,但是演技确实可以,能记起来的就都还好。 “加班儿加点儿地拍吧。”谢兰生说,“最后肯定能出东西,这样就比史严好多了,史严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剧组的氛围。不过,咱们要准备花更多时间,还有胶片。” “可是时间已经很紧了……” “试试吧。”谢兰生道,“定时间时没有想到郎英会由莘野来演,按照平均每个镜头都NG一次算时间的。但他基本一次能过,王二那能宽松宽松,再加加班,也差不多。赶一赶吧。” 就在这时,听见他们的讨论后,摄影机后的于千子突然抬头并且插话:“我说,谢导您自己上去得了。” 谢兰生挺诧异地看向他:“啊?” “您这张脸真挺上镜的,比王大好,比王二也好。您的演技也不错啊,一遍就过,干脆利索,咔咔咔的,还省着再教王二了。而且是您写的,您本人最明白才宽,最能演出来。” 谢兰生被他说的愣了:“这……” 于千子又道:“很多导演自导自演啊,伍迪·艾伦,凯文·科斯特纳,梅尔·吉布森,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吉恩·凯利,全都拿过奥斯卡啊!而且还是最佳影片!奥森·威尔士也入围了奥斯卡吧?北野武都自导自演,还得金狮奖了。” 顿顿,他问:“您不相信我这个当执行导演的?” 谢兰生说:“那倒没有。”于千子的能力很强,之前几部纪录长片都入围过国际奖项,而且,谢兰生在自己演时也能把控整个现场,同时把控其他演员,于千子看谢兰生就好。 谢兰生是非常肯定他自己比王二强的。 可是…… 挺莫名地,他将目光移向莘野。 莘野默默地看着他,两只瞳孔宛如深潭。 他的目光冰冰凉凉,可一颗真心热气腾腾,又忐忑,又谄媚。 兰生明白对方意思。 莘野在幻想,在期待。 对着那样一双眼睛,兰生突然不大忍心让那心意跌成几份。谢兰生又无端想起莘野说的“1384天”,莘野用的黄桃罐头,还有莘野轻颤的手指。 在电影中饰演恋人,漫漶不清,似是而非,借着戏,借着才宽,他可以卑鄙地在暗中验证他是否能接受一个男人的亲吻、一个男人的碰触,而杀青后,他丑陋的心思便会被隐藏在借口下了。 谢兰生的呼吸急促。在执行导演于千子对他想出的“自导自演”这创意的不断推销中,他与莘野视线交缠。而后,在对方的静默当中,谢兰生说:“如果没有更好的了,就试试吧……我演才宽。” 作者有话要说: 有同学问自导自演能拿奖吗,能的,而且很多,除了正文提到的外,还有许多比如,还有前两年拿柏林金熊的,很多大导是玛丽苏…… 第46章 (十) 在开机前一星期时祁勇终于抵达北京。他看起来更艺术了, 穿着摄影师的马甲, 带着黑方框的眼镜, 留着浓密的络腮胡。谢兰生又围前围后,最后,祁勇实在忍不了了, 怒骂:“你真讨厌!”祁勇觉得挺有气势,可紧接着他就听见旁边莘野“啧”了一声,还说“40几岁的大老爷们一见谢导就又撒娇”, 登时呆了。 带祁勇回宾馆以后谢兰生没让他歇着, 争分夺秒地讨论起的分镜头脚本来。电影导演一般都会自己画分镜头脚本,也有请画师画的, 但一般会大量参考摄影师的构图意见。非常强势让摄影师照着拍的不是没有,但比较少。当然, 从来不画分镜头的大咖导演也有一些。 到了晚上,因为祁勇还有时差, 想睡觉,谢兰生便放过了他,自己走进一家酒吧, “做采访”。 它名字叫“天堂酒吧”, 是个gay吧,谢兰生想跟“同志”们好好聊聊,收集信息。电影中的男主才宽是个同志,喜欢男人,但谢兰生总是感觉他对同志不够了解, 担心自己对才宽的塑造、演绎会不到位,因此想来采访采访,听听同志的经历、想法,看看他们的一言一行,深入这个边缘群体。他认识的人里只有莘野一个喜欢男人,可莘野又不太典型。 1995年,北京刚刚出现gay吧,而在过去,同志只能在公园等公众场合结识彼此。兰生是经多方打探才知道了“天堂酒吧”的,他还听说,它刚开始不是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