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猫的命名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过去。丹尼吃了一惊,翻身看他。医生说:“喏,第一天不是咬过吗?”

    居然还在记仇。丹尼冷哼一声,没搭理医生的话。医生握住丹尼的手,用指甲在自己右臂的夹板上划拉了几下:“猫抓板,嗯?”

    ……这个笑话也太冷了,丹尼都懒得装笑捧场。他只是撑起身,将脸埋进医生的颈窝里。

    好难受啊……丹尼弓着腹部,茫茫然地想。都怪医生。没有医生的话,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咒骂社会、憎恨世界,愤世嫉俗,像所有被命运伤害的人一样,将那些或者身不由己或者明明由自己做出却同样愚蠢的选择全部怪罪在命运头上。

    但是偏偏是命运让他遇见了医生。

    伤口越来越难受了,丹尼心情也越发烦躁。他猛地张开嘴,隔着衬衫衣料,在医生的肩膀磨了磨牙。

    止痛药不能止痒,丹尼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试试。他预先想到了医生会反对,因此躲开了医生,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在丹尼的印象里,医生的脾气是相当好的,但也不是完全没生过气。最开始看见丹尼逃跑时算一次,现下抓到丹尼抓挠伤口则是第二次。

    “跟你说了不要碰伤口!”医生说。他的语调是少有的严肃与愤怒。

    医生让丹尼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单膝跪在地毯上,攥住丹尼的双手,检查着他腹部十几道新鲜的抓痕。充血的痕迹在颜色浅白的新rou上格外显眼,还有几处已经抓破了皮肤和边缘的血痂,渗出一丝血迹。

    丹尼自知理亏,闷闷地闭嘴听医生教训。医生确实早就提醒过丹尼不要碰伤口,会感染、会留疤,等等等等,理由说了一大堆。丹尼不是没听进去,也不是不相信医生,实在是伤口太痒,挠一挠至少能换得一时清净。他只是偶尔一次屈服给本能而已。

    仿佛能听到丹尼的心声似的,医生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不能信任猫的自制力。”

    丹尼学日语才两三周,有时候听医生说话也是连蒙带猜。在他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医生已经先发布了指令:“先别动,等我回来。”

    “……怎么了?”丹尼对医生的背影问道。

    医生边向车库走,边回答了一串有点长的假名,丹尼听不懂。他猜那大概是什么医学术语,为此略感兴奋,心想,医生终于愿意做点什么了。虽然他知道从医生之前的表态来看,大概率他也不能解决,但医生在因丹尼而烦恼、为他的事情思考,这本身就令丹尼振奋起来。

    啊,你可真是个高需求宝宝。丹尼在心底嘲笑自己。

    半晌,医生回来了,手里拿出来几条约15英寸长5英寸宽的扇形塑料制品。丹尼想看仔细一点,医生却一扬手躲开了。他让丹尼趴在沙发上,用一条塑料绕过丹尼的脖子。丹尼感觉医生温暖的左手滑过自己的脖颈,喉结忍不住轻轻动了动,轻轻一侧头,后脑勺却碰到了医生右手小臂上的夹板。

    丹尼皱了皱眉,建议道:“我自己来,别把你夹板碰歪了。”

    “不用。”医生简短道。

    丹尼听见撕扯胶带的声音,随即医生的手离开了丹尼的后颈,转向丹尼的手。丹尼趴在沙发上,意外地发现医生没有替他摘下脖子上的塑料环的意思。他终于开始觉得不妙。

    “这是什么?”丹尼艰难地仰起脖子,看向身后。医生正给他的手部装上同样的塑料环。

    医生没有立即回答。直到给丹尼的手脚都绑上扇形塑料条制成的宽环后,他才慢悠悠地答道:“这是伊丽莎白圈。拼写是‘伊——丽——莎——白——’,‘圈’是衣领那个‘圈’。是专门给不乖的宠物戴的。你挠伤了自己,就要戴着这一套圈,直到伤口完全愈合。”

    丹尼费了一些心思跟着医生拼读“伊丽莎白圈”这个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便是一懵。

    “你在开玩笑吗?”丹尼不可置信地问道。

    医生显然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他上下打量一番,向丹尼轻一挑眉:“不是玩笑,是监督。这不是很好吗?你挠不到伤口了。”

    丹尼并不觉得好。他猛地翻身坐起来,发现视野的下半区完全被乳白色的塑料圈挡住了。手也一样,用力伸长也只能够到塑料圈的边缘。这套伊丽莎白圈完全限制了丹尼的行为,不要说抓挠伤口,现在他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

    “我不戴这个!”丹尼恼怒道。

    他把手腕伸到医生面前,等对方帮他取下来。然而医生只是握住他的手腕,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劝诫道:“戴上才能保证你不挠伤口。我这里药物不全,雪化之前又出不去,要是感染了就没救了。”

    丹尼用力梗着脖子,从伊丽莎白圈的上缘瞪着医生:“我不会再挠了,我保证。”

    “你已经失信过一次了。”医生淡淡地指出。

    这可远不是丹尼脾气最好的时候。从腹部伤口的不适,到对医生撒娇发脾气时的茫然与矛盾,到面对医生愤怒时的理亏与压抑,到完全信任医生戴上这套耻辱圈的委屈与恼怒。这一切在听到这套耻辱圈的用途后终于爆发了。丹尼猛地抽回手腕,叫道:“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哪怕会,我宁肯感染也不戴这个!”

    医生原先半哄半讲道理的语气也因为丹尼的态度而强硬起来。他皱眉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里药物不够,感染会死的。”

    “那又怎么样!”丹尼用别扭的姿势拉扯让两只手互相拉扯着,试图从够到耻辱圈的边缘将它撕掉。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耻辱圈长度和弧度的设计让丹尼不可能独立地解开它。他越是无能为力越是愤怒,最后直接扬手向医生放在桌面的剪刀砸去:“那就让它感染!随它去!我不可能戴这种东西!”

    医生眼疾手快地抓住丹尼的手腕。他也动怒了,俯视着丹尼,语气极为严肃:“哪有这么简单?在最后愈合的阶段感染,那之前康复的过程算什么?”

    “算我的!是我!”丹尼喊道。他的情绪汹涌,他想不起怎么说“选择”、“权力”、“界限”,也没有心情回忆那些陌生语言里的词语。他根本不指望医生理解,因为医生早就表现出来了:他只做决定,不想理解。

    丹尼藏不住语气里的哭腔。他说得颠三倒四,医生的语言和他自己的语言胡乱地混杂在一起:“不是任何人的强迫!是,我出来卖,我不指望尊重。但我贩卖的只是我的时间我的身体!那是我的事!你不能这样!”

    从最开始的敌视到后来的信赖,丹尼已经将医生视为自己人,因而更不能接受背叛。他愤怒于医生的强迫,失望于医生的误解。本来此时此地,他便是依附于医生而存活,靠医生给予救治、给予栖身之所。他无法回馈给医生任何东西,入行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