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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的话没有说完,文以宁带着一贯淡然的表情看了如意一眼,如意下意识就被那眼光给震慑住了,到嘴边的话也吐不出。 待如意闭了嘴,文以宁才慢慢开了口: “舒妃纵有千般不对……” “可是如意,她是我亲meimei。” 文以宁的话音才落,外面就起了大风。 京城夏风带起的燥热扑进屋内来,却无端让如意打了个冷颤。 ☆、第七章 文以宁的轿辇从中室殿出来没有多远,在穿过锦廊的时候,不巧撞见了监视馆的几个太监指着地上的碎瓷在咒骂一个宫女,骂了几句不过瘾,甚至还拳打脚踢动起手来。 “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你知不知道这些是用来给千岁大人祝寿用的礼器,外御史侍郎大人就呈上了这一套,你撞碎这一个,要去哪里补齐?!若是大人怪罪下来,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太监盛气凌人,狠狠地咒骂着那个颤抖伏地的宫女。 “公公,奴婢不是有心的,求公公开恩,求公公开恩呐……呜,奴婢刚进宫来,还等着取了份例补贴家用呢,公公我、我还不能死……” 如意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不等文以宁开口,如意就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 那些人回头一看是如意,又见到了如意身后轿上的文以宁,纷纷变了脸色、跪倒在地: “给皇后主子请安。” “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打骂她?” “回皇后主子的话,”其中一个太监指着地上剩下的二十九件瓷器说道,“这些瓷器乃是江南的雅窑出产的上品,外御史侍郎大人命我等从宣政殿送到监视馆给我家大人过目。” “可是,才出来走了没有多久,就被这个贱婢给撞破,打碎了这么一件,所以我等才责罚于她。” 文以宁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瓷器:雅窑是江南的四大名窑之一,只因盛产梅子青和天青色的两种釉色而闻名天下,雅窑出产的青瓷往往釉色肥润、色泽青翠。 因雅窑烧釉须得用玛瑙为辅,所以雅瑶的瓷器并不常有。能一气儿配成一套三十件不重样、还相互关联的,可见当真是名贵。 只是…… 文以宁蹙眉,转头过来看着那个宫女: “你是哪一宫的?” 宫女被打得嘴角都流血了,抬起头来害怕地看了文以宁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嘤咛道,“奴、奴婢是椒泰殿的管事宝怜。” “椒泰殿?”文以宁重复了一遍,之后就勾起了嘴角转头来看着那几个跪地的太监,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是……椒泰殿啊……” 椒泰殿是新赏给从储秀宫中迁出来的李美人的宫殿,可惜李美人香消玉殒,没能在里面住上十天半个月,就已惨死。 宫里人都是人精,太监们一听文以宁的语气自然就知道了文以宁的心思。 可是其中一个还是大着胆子回了一句话,“皇后主子,不是奴才们仗势欺人,而是这三十件东西乃是祝寿用的,少了其中之一,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且再烧制时间长,釉色也不一……” “这些我们主子不知道吗?需要你在这里饶舌?”如意翻了个白眼。 “祝寿?”文以宁问,“听你们方才所言,这是外御史侍郎送的,又是搬过去监视馆。我怎不知监视馆之中有如此位高权重的太监,竟然需要他朝廷一品大员来巴结?” 那几人面面相觑,文以宁见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其中为首一人站出来解释道,“皇后主子误会,外御史侍郎大人只是命我们交给我们主子看看好不好,并非是要送给监视馆的。” “哦,是么?那你们倒说说,这是要给宫中的谁祝寿?” “呃……”太监一时词穷,想了半晌,匆匆忙忙地答道,“太妃!是太妃!这是外御史侍郎大人要送给芠太妃娘娘祝寿的!” 文以宁听完这话,只是掀了嘴角。 如意却憋不住嗤笑出口: “呿,太妃娘娘的生辰在冬日不说,太妃如今都已经是不惑之年,三十件瓷器又不是什么吉祥数,不是指明了年龄你们诓谁呢?!” “我们……”那几人这会儿才慌了,脸色都变得青白。 文以宁正要开口继续问,却听得耳边传来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空在这锦廊上,昨晚一别倒叫咱家十分想念呢。” 文以宁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去,却看见一身蟒袍、头戴三山帽的卫奉国,他身边跟着昨日奉茶给文以宁的小太监。 一眼看过去,在太阳照射的宫墙阴影下,卫奉国的身形一半在阳光之中,一半没入阴影。 可是, 他那张脸却因为他高大的身材,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展露在了阳光里。 文以宁移开了视线,回过头来,没有说什么,心跳却漏了几拍。 这会儿,卫奉国已经带人走到了文以宁的轿辇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娘娘? 文以宁看了卫奉国一眼,却不知为何看见了对方微笑的脸,终于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只别过脸,“平身吧。” “谢娘娘,娘娘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卫奉国好像根本看不见文以宁的脸色,还有如意和平安黑着的脸——这个宫中还没有人敢叫文以宁“娘娘”。 卫奉国是第一个。 “我们‘主、子’准备去听竹馆,”如意开口抢白。 文以宁看着如意孩子气的行为,摇摇头苦笑,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卫奉国的话: “那赶巧儿,咱家也正好要回监视馆去,正好同行。” 文以宁看了卫奉国一眼,锦廊确实是最近的道路,自己没道理不让对方一起走,只能默许。 只是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文以宁开了口: “正好卫公公你来,你监视馆的人肆意责打宫女,你预备如何处置?” “千岁大人,千岁大人饶命,我们、我们不是有意的……” 那些太监原本在文以宁面前还偷jian耍滑、故意欺瞒,可是自从刚才卫奉国过来开始,文以宁注意到跪着的几人不仅变了脸色,现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你叫我什么?” “千……”文以宁发现那个太监抬头,看了卫奉国一眼,又看了看他,这才连连磕头,“大、大人!” 卫奉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