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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迭移开眼睛,下意识的回避玄烨,却不想玄烨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不由一怔,随即便想挣脱玄烨手上的束缚,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般,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垂眸低语道:“臣妾方才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玄烨听而不答,只目光复杂的看着低眉敛目的女子,似有何话要说,但良久的沉默后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旋即手中略一紧,稍一用力一把拉过了德珍拥入怀中。 德珍全然未料到,玄烨会一言不发的将她拉入怀,不自觉的一愣。 “是朕……冷落你了。”玄烨蓦然开口,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缓。 冷落? 德珍无声一笑,让僵硬的身子柔软了下来,发出似抑制不下的轻颤。 感到怀中身子轻轻的发着颤,玄烨轻抚德珍背脊的手掌一顿,复又仿若安抚似得轻拍着,道:“都过去了,有什么委屈就给朕说。” “皇上!”似千言万语道不尽,德珍只一声悲戚的呼唤,倒在了玄烨怀中哭泣不已。 委屈,她无法宣之于口,那她只有一一讨回了。 现下,就让她将长久积压于心的委屈悲愤化作无尽的泪水落下。 * * ———— ps这几日更新不稳,还成了个2k党,实在是近来恼火头疼。这两三日过了,会每日定时的完整一章更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第一百零四章 解语之花(下)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泪水渐渐止了,德珍停了低泣。 玄烨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带着松了口气的细微之感,道:“终于不哭了。” “臣妾失态,让皇上见笑了。”德珍倚回靠枕,赧然低头,尚未干的泪水,盈盈于睫。这样的情态,这样的细语,无一不是最能打动人的一面,尤其具有打动男人的楚楚动人一面。 果然,玄烨一双黝黑瞳孔,似转过一丝怜惜。 德珍双唇轻抿,抿去唇角笑意,以前知是如此却不愿为之,如今真为之才知原是这般容易。而后心随意动,让睫上的泪珠越发欲落未落,红晕也从脸上一直红至颈脖,甚至犹感耳根发烫,想来脸颊应该已经红透了吧。 玄烨忽然伸手,抚抬起德珍酡红的脸颊,喃喃无声:“佳人楚楚,我见犹怜。” 听不见玄烨的话,但见他眸光专注,想是噏动的薄唇所吐之言,当是与赞美之词相左不大。故而,德珍眼含不解之意向玄烨凝睇去,口中轻声的疑惑道:“皇上,您说什么?” 玄烨瞬时敛神,摩挲在德珍脸颊的手指,轻抚上德珍额头的纱布,复又若有似无地顺着德珍的青丝滑下,正色道:“地震不断,宫中尚不安全,所以朕打算听从众臣建议,避暑景山行宫。你如今已醒,虽然伤势未愈,不过启程去景山应该无大碍。” 德珍垂覆下长睫,适时的掩去眸中一缕困惑。 玄烨从来到现在,没有一次柔声抚慰,即使在她悲戚哭泣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任她依偎,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生疏或疏离。可想她一年前得宠时的便受温柔呵护,再想她现在身有救驾之功。为何还反不如以前了? 困惑转瞬即逝,德珍掀起眼帘,关切的向玄烨凝望去:“竟还要避震景山行宫。这次地震到底有多严重?” 玄烨目中沉痛一闪,清隽的面上不觉微冷。道:“京城塌毁大半,朝廷命官、命妇、士兵、百姓死伤不计其数。”语气淡淡而平常,面上却腾起明显的紧绷,有紧咬牙关之感。 “死伤不计其数!?”似大受震惊,德珍经不住低呼出声。 玄烨默然不语,转而忽又一笑,笑容却是深沉。道:“这是天灾不可抗拒,但朕乃天子,自能解决这一切。”声音铿然有力,仿佛并未对德珍在说。而是一种宣告与誓言。 德珍凝望着玄烨疲惫的眉眼,满目忧色:“朝廷正在收复湖广两地,战事本就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现在又出现这样大的天灾,如今形势一定十分的棘手。” 一语未了。玄烨目光骤然一凛,声音不辨喜怒道:“你倒知道的清楚。” 德珍心中猛然一跳,略有后悔太过急切,但迅疾便镇定下来,面上仿若丝毫未觉。继续轻声细语的说:“虽然眼下棘手之事不少,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就算您自己不觉有事,可若让太皇太后看见您疲惫的一面,不免会担心一番。” 闻言,玄烨目光倏然一缓,摇头道:“世人皆言女子心细,果然不假。朕就这两日不曾歇息好,你就能想到这么多。不过倒让你提醒了,难怪朕从皇祖母那过来时,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却非让朕用一碗参汤才许走。看来,朕是得注意一下了。” 德珍欣喜一笑,好似因自己劝慰了玄烨而高兴,不由大胆笑道:“皇上这样关心百姓,实乃万民之福,就连上苍也有感之。” “上苍?”玄烨唇角好似拂过一丝讥讽,顺着德珍的话问道:“怎么说?” 德珍狡黠一笑,稍稍坐直了一些身子,道:“臣妾还记得皇上在臣妾面前,说过的唯一一句关于朝政的事,便是叹息革除旧制屡屡受阻。”说着神色忽而一片恍惚,眸中流转出忆往之色,“这还是臣妾误入西泽园外,偶然遇见皇上的那一次。” “恩?”玄烨不置可否的轻咦了一声。 德珍连忙回神,言归正传道:“当下朝廷政事与皇上心之相左,三藩之乱更是有违圣意。而皇上是天子,有违皇上之意的,不就是有违上苍么?既然此二者不协天心,上苍自以干旱地震示警,这便是上苍有感圣心了。” 以上一切心思,皆是源于当初刚问宜嫔怀有“福胎”时,动了一个变“福胎”为“祸胎”的心思。 如是,由福及祸,当然也能由祸及福。而到了玄烨这里,正好就是由祸及福,反利用天灾之说,不仅助玄烨一扫改革受阻,还能解他当下流言四起的燃眉之急,并且有助平定三藩之乱的势头。 但是,后宫不可干政,同时作为一个女人,也不能一跃在男人的前面,特别是一个手握大权的男人,即使只是偶然的一次也不可以。于是,德珍一番话说完,只温婉含笑的看着玄烨,全然不知她所言之重。 然而,玄烨仍是目光一变,霍然抓住德珍的手腕,毫无怜惜的将德珍一拉,慑人的目光便在咫尺的迫视德珍。 在这一刻,四目相对,各自无话。 德珍心头一骇,感到手腕传来的碎骨般的疼痛,她即急中生智,眼中霎时蓄起了点点泪光,惊惶的语无伦次道:“臣妾不该口无遮拦的乱言,臣妾只是看着皇上面色疲惫,才想着说些让皇上宽心的事,臣妾……”一时词穷,面露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