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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摇头,又问:“车厂的事情你怎么解决的?” “停业整顿。” “啥?!” 黎邃回过头来,“怎么?” “你把他的厂子给解散了?”徐蔚蓝一脸不可置信。 黎邃微微皱了皱眉:“本来就不合法,继续开着它,岂不是等于把把柄露出来给人抓?而且他车厂里那些人我去看了,都不是什么善茬,左大哥刚进去,那些人就想着浑水摸鱼私自捞一把,再说领头的人不在,谁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会不会又受到挑拨出去和人打架,到时候我们捞人更难。” 徐蔚蓝渐渐回过味来,黎邃和陆商的做事方式看起来是一个路子,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陆商偏柔和,总是先礼后兵,而黎邃因为年轻,锋芒更露,比起过程,他更偏重结果,而且他不怕得罪人。 “那行吧,你决定就好。”徐蔚蓝也不便多话。 听证会进展很顺利,当天就下发了无社会危害性可以放人的结果,黎邃很高兴,刚回家就跟陆商报告了这个消息,“检察院出了结果,公安那边十天内必须执行,可以给左大哥准备接风了。” 陆商听完他的话,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淡然,反倒露出了一点担忧的神色,检察院是公安的监察部门,避开公安直接找检察院举行听证会,得到结果后返回给公安,要求公安执行,这个流程相当于打了公安一个耳光,强行让他们放人,以刘兴田的个性,恐怕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曲线救国虽好,但还有一个成语,叫过刚易折。 不过这毕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陆商抬头笑了笑:“那就好。” 事实证明,陆商的想法是对的。 一直拖到第十天,黎邃都安排好车准备去接人了,突然接到徐蔚蓝打来的电话,那边简直要气疯了:“这都什么事儿,公安直接说自己管不了,把人连案子一起踢回给检察院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最后一天来这么一招。” “那现在要怎么办?”黎邃声音冷下来。 “重新提交材料,在检察院走取保候审流程,这……”徐蔚蓝叹了口气,“等于我们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现在要把人捞出来,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黎邃心凉了半截。 黎邃其实挺想去见见左超,可现在除了律师谁也不能见,他听徐蔚蓝说过里面的日子,这么冷的天,只能用冷水洗澡,还不准不洗,吃饭也都是清汤寡水,想想就不是人过的,左超这么多年当老大横惯了,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也和他脱不了关系,若不是因为他,陆商也不会冒然把贸易区让给刘兴田,他也就不会中刘兴田的圈套了。 左超虽是黑道出身,但为人非常仗义,而且忠心不二,这么多年一直帮衬陆家,对他也是照顾有加。想到这里,黎邃就更加觉得心焦。 连着几天在外面跑关系,连晚饭也没时间回家吃,黎邃下车时看见月亮又到圆时,才恍然距离左超进去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这件事如果是陆商来处理,恐怕他们三个现在已经能坐在一起喝茶了吧。 “赏月吗?”好听的声音传来。 黎邃转头,见陆商站在门口望着他笑。 “怎么站在门口,不冷吗?”黎邃走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果然是凉的。 “好奇你在看什么,”陆商道,伸手在他眼角揉了揉,“黑眼圈都出来了。” 黎邃顺势圈住他,脑袋靠上去,叹了口气,“陆商,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连你的一个手下都护不住。” “是他命中有劫,不关你的事,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陆商宽慰道,“而且他这些年做事,的确是过于横行霸道了,进入挫挫锐气也有好处,免得将来铸成大错。” 被说到了要点,黎邃阴霾了一个月的心情忽然像这月光一样豁然清朗起来,笑道:“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不是会说话,”陆商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是知道你在想什么。” 黎邃幽幽盯着他,“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陆商会心一笑:“不可描述。”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周一,一早徐蔚蓝带着一个消息来了,左超在看守所内急性肺炎,申请保外就医,因为病情严重,看守所怕承担责任,立刻就批了,现在人已经转移到了市医院进行救治。 “严重吗?”黎邃问。 徐蔚蓝一脸高深莫测,小声道:“人严不严重不重要,医院说严重就行了。” 黎邃立即就懂了,“是有人……” “嘘——”徐蔚蓝道,“这是个机会,只要人出来了,剩下的一切好说。” 左超入院后,形式立即逆转,医院以病情严重且具有传染性为由,坚持不肯放人,看守所天天带人来要人,闹得非常厉害,两边僵持不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终于上面的人先扛不住了,大手一挥道,按正常流程办,任何一方都不准再插手。 十天后,左超终于如愿被释放,黎邃带着人去接他的时候,心情因为这两个多月反复起伏,反而分外平静。 “先回竹苑吧,大嫂肯定着急了。”徐蔚蓝办完手续,上车道。 短短两个月,左超至少瘦了二十斤,脸颊都凹陷下来,所幸人的精神倒是不错,挥了挥手道:“她就会哭,我才懒得去招那个晦气,带我去车厂先和兄弟们见个面。” 话一出,黎邃和徐蔚蓝都愣了一下。 黎邃顿时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件事,“……车厂,我给解散了。” 左超闻言,回头看他,那目光看得黎邃无处躲藏,半晌只闷闷地“哦”了一声,便再未说过任何话。 黎邃把人送到家,始终觉得不安,想去找左超说清楚关厂子的缘由,在竹苑门口徘徊了一阵,见他们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团聚互诉衷肠的模样,又不好去打扰,只好郁郁地回了陆家。 终于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黎邃却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这些天他反复给左超打了几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黎邃起初以为左超是才出来事情太多没空接,后来无意听到徐蔚蓝打电话的内容,才发现左超并不是没有空接电话,而是专门不接他的电话,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让黎邃更加难过。 这件事他的确处理得不妥,虽说出发点是为了顺利把人捞出来,但人进去的时候厂子还好好的,出来人员已经散了大半,甚至中间有仇家来寻事,把大门都砸烂了,看到这个场景,多少都会让人心里不舒服。说白了,他就是对人与人间那点微妙的关系变化不够敏感,以为都像他和陆商之间那样简单纯粹,再怎么也不会产生隔阂。 左超连日的避而不见终于让黎邃崩溃了,晚上回家,远远看见客厅壁炉里发出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