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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茶盏被放下,他眯起眼看她:“安分些。” 嗓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冷冽,稍微的停顿,他又补充:“五公主信是不信,我若想让你亡,谁也无法将你救下?” 彼时挞承雅还不曾查过温府背景,他话里的狂妄,她半分也不曾当真。吓却是被吓着了,被他带了狠厉的语气。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皇兄的刻意嘱咐:“莫看他温书言外表温润,实则也是个狠角色。无论他如何,你记着,莫要随意去招惹。” 可是没法子,看着那本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之人被自己逼到青筋暴起的成就感,让人上瘾。 再者,她身后是挞国皇室,她本就无须顾忌任何人。 既如此,又何须委屈自己有乐子不寻? 想通透,她蹭到夏天依身侧嬉皮笑脸:“温公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未免太过于自负了些?” 出乎意料,本是隐隐有些要怒的男人,这时不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就再无动静。 明显,他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挞承雅面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下去,嘟哝着嘴开始朝着夏天依撒娇:“皇嫂,你看他!” 轻抚挞承雅的后背以示安慰,夏天依唯恐天下不乱:“一人动一人静,偏就只有你能惹得温大哥静不下心,此番一看,你二人倒是相配得紧。” 首先传来的,是温书言带了几分警告的低唤:“天依!” 而后是炸开的挞承雅:“皇嫂近来说话可是愈发无所顾忌,也不知皇兄是如何惯的!” 到底是小女儿家,头回被如此调侃,双耳极快的红透。 夏天依见好就收,憋着笑意推开人继续埋头用着早膳。 温书言可以对挞承雅怒目,对着夏天依,满心的情绪都只剩下无可奈何。她再闹腾,他也狠不下心来说句语气稍微重些的话。 将他这显而易见的态度差距看在眼里,挞承雅心中对他的鄙夷更过。最小不过温书言的男人心! 诽谤完,挞承雅跟着加入夏天依的队伍,欢快的品美食。 不过是道寻常的粥,也不知温书言加入的是哪几味药材,吃进嘴里,味道尽是出奇的好。 面对美食,挞承雅向来没有抵抗力。刺溜几下吃尽碗中所盛,她开始懊恼:先前作甚要得罪温书言?就算是看不过,好歹也憋在吃饱喝足之后啊! 先前所说这二人相配,夏天依当真还不是玩笑而已。心中存了撮合的心思,挞承雅那点子卖萌讨巧,她便只作视若无睹。一双眼紧紧的锁住碗中白粥,视线不带分毫分心。 一直不着痕迹的专注于她这方的温书言将她神色间的转变看在眼里,垂了眸子。她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精明,他只消一眼就全然明白了。 若是如此她便能心安,随她意去又有何不可? 脑海里思绪才过,他后知后觉,到底,还是成了眼中自己向来不齿的那一类。 掩下眸中不甚泄露的情绪,他探手取来挞承雅身前那只已经空下的瓷碗,照着先前的程序为她盛好。在挞承雅惊奇的神色的,下巴微抬:“余下的都是你皇嫂的。” 言下之意,碗里的是她的。 眼中一亮,挞承雅极快的松开夏天依的手臂,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得欢快。 一日的时间,过得并不慢,眨眼便已是月上柳梢。 温书言忧心了一整日的忘年蛊,今日不曾有异动,许是昨日吃饱了,今日便只想着好睡。 消完食回到院中,已是亥时。清晨便已出门的季绝浅,仍旧未回。 宫中不成文的约束,戌时三刻一到,不可在外逗留。 虽说是在行宫,规矩依旧废不得。即便再不放心,这个时辰挞承雅再不可多留。 挞承雅要走,整个北苑便只余下一个夏天依,温书言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单独留下。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天依索性直接赶人:“你若是再不走,承雅该要被父皇责骂了。” 千言万语只留下一句:“若是不适,记得唤我。” 在他转身之际,身后传来夏天依带着几分笃定的语调:“这是又要藏于砖墙瓦砾之间?” 在她看不到的背面,他眸中情深尽数释放,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嘶哑:“天依,我怕。” 彼时恰好有晚风拂过,吹动一旁的枝叶带起阵阵沙沙声。 这载满情意的四字,听到的,只有他身侧的挞承雅。 “不曾听清,你再说一回?” 耳中响起的,是藏在心中许多年的娇俏。 忍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想拥她入怀的情绪,他笑着转身:“我说晚间有绝浅陪着,哪里还需我来委屈自己。五公主我替你送回,外间风大,进去罢。” 心知温书言做事向来稳妥,加之身体确实开始透出几分不适,夏天依未在坚持:“好。” ☆、第116章 敢说敢做 既然能被当朝天子选为避暑行宫所在地,晋江城自有它的好处所在。 就如这夏日的夜, 非但不见丝毫燥热, 反倒因那不时扫来的细风而透着几分凉意。 黑夜里的天空不见澄澈,入目尽是散着光的星星点点。 月是勾月, 并不圆,奇异的是仍旧将一切照得通透。 月明星稀, 斑驳的树影下, 男人的衣摆与黑发被风撩起,自顾自的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的弧线。 他固执的看着先前女子离去的方位, 不曾移动分毫。 月色下,他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孤寂。 不知是否那低落的情绪会传染, 挞承雅看着看着,鼻尖忽然犯了酸。 照着小霸王的理解, 欢喜的, 强取豪夺也要收来身侧好生看管着。 明显,温书言对夏天依有意。 不争不抢,甚至帮另一个男人守护着。那么, 该要多么深的喜爱, 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心中原本对他设下的排斥, 好似轰然倒塌。料想这时他该是更喜一人独处,她小心翼翼的探手戳了戳他的小臂, 斟酌着询问:“行宫地小,我一人回去也无妨。” 视线收回的同时不忘从她面上略过,温书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岂会因这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五公主请。” 这份情丝本就不该存在,他倒是坦荡,丝毫不曾掩饰。 挞承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让人失望的是他一味板着脸神色不明,什么也不曾看出。 作威作福惯了的五公主,哪里会真的百分百体恤人?心里头的热乎劲一过,又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温书言面上的确不曾透露出不适,她也不客气,仰起头傲娇的转过身子直朝自己的住处去。 温书言本就话少,她不开口,自然是一路的沉寂。 到底顾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