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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个燕择?燕择面上一惊,险些掩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涛。 披着他壳子的楚恪明明是跟着裴瑛走了,他难道会半途折返,回来寻楚慎和燕择? 可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一个冒充燕择的阴谋家? 燕择心内一念百转,正听到徐道莲问:“小侯爷,您刚刚说杀死八个护卫的人是谁?” 燕择这才醒过神,面上一冷道:“是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本侯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是个用剑高手。” “那这燕择?” “他就是那个救下本侯的人,算是对本侯有些恩情。” 徐道莲恍然大悟:“原来这人竟是小侯爷的恩人,那他就是广寿侯府的大贵人了。” 说完他就把吩咐下属,把这人请进前厅,再领着燕择前去拜会,一进前厅,燕择发现来人果然是楚恪。 为何一眼就能确认? 除了身材和脸是一模一样,还有楚恪标志性地二郎腿,油里油气的笑。他们进去的时候,这人正在调戏端茶的丫头,倒是性致和兴致都不错。 这人为何来此?是裴瑛叫他来,还是他自己过来的? 燕择想了想,觉得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裴瑛不太可能擅自做主,而楚恪偷溜出去逛青楼的时候可比燕择多多了。 他一分神的功夫,徐道莲已上前与楚恪一阵攀谈,这人正要试探当日青天观之事,燕择忽然插口道:“我又不是不报你的恩德,你这么心急火燎上门找我是为甚?” 言下之意,老子和楚慎来这儿是办正事,你个不靠谱的来这儿做什么? 楚恪心知肚明,面上配合道:“让小侯爷欠人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我自然得让侯爷早早地还我,否则侯爷贵人事忙,过个几天就忘了。” 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披着你的壳子也能到处飞,别忘了楚慎不止是你心上人,更是欠了我一大笔债。 燕择笑道:“这是什么人情得你亲自上门?不会是要本侯的命吧?” 你才是别忘了自己披的什么壳儿,伤没好全又闯虎xue,真当老子的壳儿不是壳儿啊? 楚恪冲着他眨了眨眼:“小侯爷说的哪里话?我就是来看看老朋友,再来就是这侯府一游,长长见识。” 就你,楚慎,再加个沈叹,三个不靠谱的人到这不靠谱的地儿,我反正不放心。 言来语去,燕择已把情况摸了个大概,这人准是偷溜出来的,没准裴瑛那儿正乱成一锅粥呢。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应付了这徐道莲,再想法子劝退楚恪。退之前让楚慎见见这厮,别人看不出他可看的明白,这人一路上还怪想这弟弟的。就是憋着不说,什么话都放心里。 话说回来,楚慎如今在做什么? ———— 楚慎一弯腰一低头,三道针都从他头发根上擦过,好险,再低一些就能戳着脑袋。 可这还不够,他转手就是抽剑出鞘,一剑如风似电,急急刺向那床上的厉夏。 这人却一个翻身缩进了被子,楚慎不愿直接杀人,只浅浅一剑刺入被褥,想的是伤了他即可,可一剑下去觉得不对,这触感,这停滞,分明不是刺中了柔软的织物,倒像是刺到了金属硬物。 他和燕择检查了整个房间的机关,可唯独没检查这裹着厉夏的被褥棉芯。谁知道里面除了棉花还藏了什么东西? 楚慎暗道不好,赶忙往地上一滚。 果不其然,那厉夏撕开被子,从里头拿出一个雕花镶银小匣,宝匣一开,十万道银光自匣中放出,密雨星辰一般洒满了整个房间,床柜、茶几、窗纱,无一躲过,一通桌椅都成了刺猬,楚慎若是不躲得及时,不知要挨上多少针。 暗器放完,楚慎才从地上弹起,一瞬出了三剑,第一剑自左而右,打掉厉夏的小匣,第二剑自中间折返,硬是折到厉夏的手臂上,翻起了一道rou,第三剑从手骨上一弹,直接停到了厉夏的脖颈上。 一道寒凉是逼人的锋芒,厉夏不敢再说话,只瞪着楚慎。 楚慎冷森森道:“你是徐道莲的人?真正的厉夏在何处?” 厉夏微微一笑,纸一样惨白的脸上竟能笑出三分血色。 “他啊,如今正在某处享福呢,你若能说出真正的小侯爷在何处,我兴许能带你去见一见他。” 楚慎冷冷道:“真正的小侯爷?谁还能比他更真?” 厉夏笑道:“你们刚刚说的话我虽只听了一小半,但也能确定那小侯爷绝非真正的小侯爷,识相的将我放了。我若不能回去,徐爷一定知道你们身份有假。” 楚慎哑然失笑:“你若是回去了,他岂不是更要知道?” 说完就一剑疾点,却不是点喉咙带血,而是用剑锋点了这人身上xue道,却不伤这人分毫,如此巧劲一施,那厉夏就变了颜色,“你不是霍闲非!霍闲非没有这般功夫!” 楚慎道:“我是谁有何要紧?要紧的是你得难受死了。” 说完他就隔着衣袖拔了几根针,欲要扎在这人xue道上,倒叫厉夏眉峰爆起,惊呼一声:“不能扎!这针能要了我的命!我若死了,你什么都问不到。” 然而想说已经太迟,楚慎毫不犹豫地把五根针扎上去,扎完才慢悠悠道:“这针上有什么毒?解药在何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厉夏面如死灰道:“这针上的毒是‘鱼白肚’,你竟扎了五针!你,你,你快一剑杀了我!” 他恨不得立即去死,楚慎却看得涩然一笑:“原来是这个药,瞧你说的,我还当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呢。” 这药不能要人命,可中毒者身上水火交融,时冷时热,时痛时痒,一会儿如坠冰窖刀山,一会儿如在火海剑林,最后难受得浑身打颤,七尺的好汉一点儿力气使不出,就如死鱼翻了肚,因此叫“鱼白肚”。 这厉夏一定是看过别人毒发时的模样,因此知道死了比活着痛快。可楚慎岂能让他得逞? 想到这儿,他忽的身子一晃,厉夏眼尖,看见他左袖上有一个血点,当即明白了一切。这人刚刚也中了一针,那发出去的一百三十枚银雨针,他没能全部躲过去,不过是强撑到现在。 厉夏脸上刚露出几分尖利的笑,“你也和我一样中了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