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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李兑何许人也?赵主父赵雍死在李兑和公子赵成手上,李兑是为赵惠文王赵何防住了公子赵章,可也在赵何年幼时把持过朝政! 他们刚把今上比作赵雍,今上就把他们比作李兑,这可不就是说他们要做那犯上作乱的贼子吗? 景熙帝起身亲自把礼部尚书何葳扶起来,道:“诸卿这是做什么,不过是闲聊而已。”又对何葳道:“这段史书还是先生给朕讲的呢。彼时顽皮,没少让先生为难。” 然后一脸亲和地把这些两朝老臣们送走了。 景熙帝太知道为什么这些老臣们都反对诚亲王主持吏部了。 他这个弟弟用人做事很有风格,从户部到工部,一直很务实,走到哪里都有一个核心团队唯他马首是瞻,然而这批人眼里只有事没有人,个个冷硬地像一块石头,谁也啃不下。他用人倒是不挑,布衣也可、翰林也可、匠人也可、世家公子也可,只要荐到他跟前了,能做事就用。但是御下极严,结党、贪墨、怠惰,不管犯了哪条,即刻剔除不用,谁的面子也不看。这些人虽干得辛苦,升得也快,因此大多极愿意追随诚亲王。尽管上面的初衷只是为做事方便提拔他们的官职,可随着升迁,俸禄、清誉也都纷至沓来,年纪轻轻夸耀乡里,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刚一开始,没人把不该参政的诚亲王和他聚拢的人当回事,但这些人做事效率太高,一段时间之后几个人到十几个人就能揽下了几乎整部的活,相当于把那些旧臣僚直接架空了。虽然有事情对外接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抵抗,但诚亲王再四不靠,也不至于混成个孤家寡人,再不济还有景熙帝能推一把,多cao点心,事情总归还是能办成的。 要是诚亲王把这个风格带到吏部,那么今后的官员任免,这些原本极有根基的大家族很快就再也插不上手了。再往后,家里的后辈子侄若不格外出息,可往何处立身挣个前程?断了门生故旧求官求庇护的门路,又何来雪花金银维系那一大家子的煌煌富贵? 而诚亲王背后则完全没有这一串累赘,他的子侄就是今上的儿子,可轮不到他cao心安置,他自己只两个女儿,连儿子都没有一个。数年来,诚亲王与今上兄弟之间,互不相疑,君心即臣心,自然是谁也拉拢不了的。 今上不在乎祖宗家法,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光凭宗法是劝不住今上的。离间今上与诚亲王君臣是个下作主意,可除此之外,众老臣也别无他法。 那日他们一同吃了景熙帝一个硬钉子,不出半月,便开始有效法尹瞻请求致仕的,景熙帝也不跟他们虚与委蛇,一概都利落准了。 先帝虽然也是英主,但是终究失于过于仁厚,在位时对这些家族只加以归拢限制,并未真正清理过。解决了这群老东西,朝政上的包袱就扔了一半。 于是这些日子景熙帝都格外高兴,不仅为完成了他登基以来就在筹谋的一件大事,更为因此便可以天天见到诚亲王。诚亲王每日一半时间在工部做交接,一半时间进宫听兄长讲故事。景熙帝耐心地把朝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众臣形色各异的性情立场都一一条分缕析,细细说给从前只理事不理人的弟弟听,几乎是手把手地扶持弟弟接管吏部。 虽然景熙帝尽量不让弟弟受累,有时还是忍不住多讲一点,再多讲一点,讲到夜幕深沉,便可借机令他留宿。轻纱幔帐里,同床共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周纪四 公子章之败也,往走主父;主父开之。成、兑因围主父。公子章死,成、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之,令:“宫中人后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而食之。三月馀,饿死沙丘宫。主父定死,乃发丧赴诸侯。主父初以长子章为太子,后得吴娃,爱之,为不出者数岁。生子何,乃废太子章而立之。吴娃死,爱弛;怜故太子,欲两王之,犹豫未决,故乱起。 ☆、十四 景熙帝下了早朝,回到寝宫,一见诚亲王,唇边立刻带了些笑意。苏礼有眼色地让宫人都退了出去,自己也外边候着去了。 景熙帝过去从身后抱住诚亲王,握住他的双手叠在胸前。 “做什么站在窗边,手都凉了。” “看风。” 窗子开着,庭中老树叶落枝摇。寒风侵入殿内,连炭火的热度都被压了下去。 “那我给你暖着,你看。” 诚亲王也不应声,只是松了身上的力气,倚靠在这暖暖的胸膛上。五年润物无声的攻心为上,待到觉察的时候,早已经无心反抗。 风越来越大,那没了叶子的树枝子在风中乱颤,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折断一般。 “大哥,我心里不安。” “有我在。”景熙帝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风大了,小心又伤身体,回内殿去好不好?” “一会儿我要回府一趟。” “好。我叫苏礼去安排。” 诚亲王说不安的时候,景熙帝不追问。诚亲王说要回府一趟,景熙帝依然不追问。景熙帝知道弟弟这几天不光是只听自己讲朝上故旧、纷乱人情,他也在以异乎寻常的勇气,下某种决心。 一连数日,诚亲王不是在工部就是在宫里,连自己府上的门都没进过。到了家,王妃给他解了披风,诚亲王就遣退仆从进了内室,亲手斟了一盏茶递到王妃手里。 诚亲王妃这一阵子总觉得自家王爷行止有异,这一番做派更是让她心都提了起来。 “我以后,恐怕能回王府的时候就更少了。” “妾知道了。殿下公务繁忙,放心府里就是。” 诚亲王摇摇头,道:“终归是我对不起你。” 诚亲王妃一向是个聪慧人,只这一句话,琢磨两遍也就懂了,传言终归还是成了真。 只是神色中仍难掩震惊。时下盛行南风,世家公子身边有一两个男人并不稀奇。只是那都是主子对下奴一般的关系,在世人眼里,这样的男人连妾室都不如。自家孤高的王爷,怎么会甘心? “殿下何出此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诚亲王妃殷切地问道,希望只是自己会错了意,就算没有,也希望自家王爷只是一时半会儿迫不得已。 诚亲王还是摇头。 “情深难负。”诚亲王抬头叹息,眼角微红。 诚亲王妃听了,安安静静地坐着,泪流了满面。整条丝帕都濡湿了,诚亲王妃便也不再理会止不住淌下来的泪珠,哽咽道:“殿下,这可是条不能回头的路。” “我知道。”诚亲王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近十年的女人,不能说不心疼。最是青葱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