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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烧了两个时辰了,还未烧尽。 沈已墨盯着被寒风打得摇晃不已的火焰,低声道:“万望诸君来世顺遂。” 这五具尸体中,其中一具是成云的堂兄成风的,沈已墨杀成风时,成风满嘴的鲜血,想来那可怜的吴大夫十之八/九是死于他手了。 成风犯下了杀人罪,不知余下的四人是否身负罪孽。 又烧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五具狼尸与五张人皮终是被烧尽了。 第16章 第一劫·第十五章 舒蕴被人在心口拍了一掌,养了四日的病,堪堪能下地便在客栈中忙活了起来。 外头积雪已全数化了,河水结的冰还未化干净,渡口渡不得船,但客栈中的生意确是好了不少。 她将一对父子迎进了客栈,满面笑意地道:“两位要用膳还是打尖?” 那中年人答道:“打尖罢。” 舒蕴笑道:“再过个一两日,冰应当能化了,两位也是去黎州么?” 那年轻人颔首道:“正是要去黎州。” 一听对方真要去黎州,舒蕴眼睛都亮了,笑道:“莫要忘了去吃逐星楼的剪云斫鱼羹的,我吃过一回,好吃得紧。” 年轻人回道:“定然要去尝上一尝。” 中年人道:“我已有些饿了,不如先点菜罢。” 父子俩人点了三菜一汤,舒蕴便去了庖厨。 之前的厨子老戚前几日被沈已墨杀了,现下的厨子是新请的,乃是个老妇人。 老妇人忙了一上午,累得靠着油腻腻的墙面打起了瞌睡。 舒蕴推了推老妇人,老妇人便打着哈欠醒了过来,抬眼朝舒蕴抱怨道:“今日的人怎地这么多?” 老妇人年纪大了,体力自是跟不上了,不过暂时寻不到新的厨子,舒蕴只得道:“劳烦大婶了,我让张卿给你加些月钱罢。” 这李大婶一听闻要给她加月钱,立刻站直身子,敲了敲老腰,道:“客人可是点了甚么菜?” 舒蕴将那对父子点的三菜一汤报予李大婶,便撩起了帘子,出了庖厨。 左右已过了午膳时间,没甚么新客,她索性寻了把梯子,拿着湿抹布去擦那牌匾,牌匾上书“流云客栈”,四个字行云流水,乍一看不知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 她方擦了几下,却听得一把柔和的声音道:“舒娘子,你无事便好。” 她一惊,回头看去,入眼的真是沈已墨与季琢。 沈已墨面上略施粉黛,穿了身青碧色的长衫,外头仍旧披着那一件狐皮,正仰首冲她微微笑着。 舒蕴被他这一笑怔住了,脚下打滑,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直要跌在地面上。 沈已墨伸手扶了舒蕴一把,柔声道:“舒娘子,你怎地这样不小心,我瞧你脸色发白,要多歇息几日才好。” 沈已墨身上传来阵阵胭脂香,比平日舒蕴用的胭脂要腻味上好几倍,舒蕴不爱这气味,若换作旁人,她定要闪避,但沈已墨用了,她却不觉有何不妥,只站稳了身子,笑道:“沈公子与季公子两位无恙便好。” 沈已墨低声问道:“那狼尸与人皮,还有老戚的尸体可是埋了?” 舒蕴答道:“我病了几日,听张卿说他将他们葬在了后山。” 沈已墨再问:“那柳筎可有现身?那少年如何了?” 舒蕴蹙眉道:“我未曾再见过柳姑娘,那少年病了几日未好,寻了郎中看了也瞧不出甚么毛病,只高热不退。” 沈已墨颔首道:“多谢舒娘子告知,我与季公子先去后山看看。” 舒蕴闻言,不由地惊叫一声,而后她半捂着嘴道:“那狼尸、人皮以及老戚有甚么好看的?莫不是会死而复生不成?” 沈已墨展颜笑道:“舒娘子过虑了,我不过是买了些纸钱,想烧予他们。” 说罢,沈已墨指了指季琢拎着的一个布包。 “原来如此。”舒蕴松了口气,“这件事古怪得很,我见识短浅,之前从未遇见过,后怕得厉害。” 沈已墨与季琢别过舒蕴,去了后山。 后山荒芜一片,寥寥数座坟冢几近被掩埋在荒草中,偶有飞禽走兽。 俩人按着舒蕴所说,寻到了一株大榕树,榕树下果真立着一个硕大的土包,土包前没有立碑。 季琢站在坟冢前,心生怪异,遂将五指按在还松软着的泥土上,片刻后,他道:“狼尸与老戚应当在里头,人皮却是不在了。” 这些人被老戚残忍地剥皮,怨气深重,若是没有人皮同葬,怕是会尸变,且超度不得。 尸变一般发生在月圆之时,两日前的月圆之时虽已安然度过,但难保不会在下一个月圆之时横生变故。 沈已墨道:“将这坟冢挖了罢。” 季琢点点头,衣袖一挥,硕大的土包便从中间裂了开来,泥土自行往两边散去,不过须臾,里头的尸体便露了出来。 沈已墨上前一看,里头只有老戚的尸体以及十几具狼尸,乱七八糟地堆在一处,人皮却是不知去向。 他蹲下身,将尸体尽数翻了一遍,尸体已发硬了,有些磕手,可能尚在冬日,尸臭倒并不严重。 季琢站在沈已墨身边道:“莫要翻了,人皮并未夹在尸体中。” 沈已墨收回手,站起身来,道:“不如我们先回客栈问问张卿······” 他还未说完话,陡地觉得透不过气来了,余下几个字竟吐不出来了,而后他被硬生生地拖行到十丈开外,掐着他后颈的那物方停了下来。 他勉力回首一看,身后那物看模样正是头狼,头狼直立地站着,两颗眼珠子只余下一颗,另一边眼眶不见空荡,反是从内里垂下了几根血管来,血管已发黑了,一根根干瘪着,一直垂到它的前肢。 头狼爪子施力,冲着沈已墨怒吼道:“我的皮呢,你把我的皮弄到哪里去了?” 突地,它像是闻到了甚么味道,爪子一抓,夺了沈已墨身上披着的狐皮。 它小心翼翼地拈起狐皮,细细看着。 沈已墨趁着它看狐皮的功夫,唤出洞箫,手指一动,碧绿的洞箫便利落地洞穿了头狼的爪子,头狼并不觉得疼,但爪子到底还是松了些,沈已墨闪身而出,立在头狼对面,喘了几口气道:“这并非是你的人皮。” 这头狼应是尸变不久,神志不清,竟连人皮与狐皮都分辨不清了。 死狼看了半晌,方瞧出不同,吼叫道:“你为何要那这畜生的皮毛来糊弄于我!” 它气愤不已,利爪一动,狐皮便破了一块。 那厢,季琢见沈已墨被一头死狼掐住脖子,即刻唤出“倦云”想要去救沈已墨,却被其它尸变的四头狼围了个结结实实。 四头狼本就死透了,不惧疼痛,被他一连砍了几剑,还不知后退。 季琢“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