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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番外信赖关系上

    “你说带我找老师的地方就是这?”

    诸伏景光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壁画和廊柱。之前他被蒙住了眼睛,估计是走了一段水路又开车晃悠了十来分钟,这才被允许摘下来眼罩,得以观察自己来到了哪里。

    周围是希腊风格的庭院,大理石柱堆砌,墙上都是些神话里的故事:大地之母盖亚生出天空之王乌拉诺斯,又和乌拉诺斯诞生十二提坦神。爱欲的厄洛斯射出金箭,天空的一角器官变成了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雷霆之神宙斯化身公牛,载着美丽的少女前往无人的土地……越看诸伏景光越觉得不对劲,希腊神话确实充斥着不伦和情色,但也有许多歌颂人类勇气的经典篇章。可这里的壁画好像偏偏只挑了与性有关的那些,还特意用写实的笔法绘出了活灵活现的表情。

    “嗯,你可以把这当成是另一种类型的瓦尔哈拉。”可雅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指了指自己,“瓦尔基里。”

    又指了指诸伏景光:“死掉的勇士。”

    “只不过这里培养的不是对抗诸神黄昏的战士,而是在床上杀人的怀刃。”

    诸伏景光直觉可雅的比喻里应该还有别的暗示,但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人居高临下地捏住了下巴抬起脸来打量。

    “别碰他。”

    可雅把那个人的手拍了下去,语气不善地警告。

    “好嘛,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的眼光。”来人是个说着一口流利日语的女人,有着跟下颌骨齐平的短发和过于高大的身材。可雅就有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而这个女人穿着高跟鞋,硬生生比他还高出半个脑袋。

    “大家都在传你养了一条狗,还是个带把的狗。”

    那个女人懒洋洋地托着烟斗,眯着眼睛打量诸伏景光。那眼神很难形容,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皮rou骨骼在她眼里无所遁形,整个人仿佛是赤裸的,没忍住往可雅身后躲了躲。

    “这种自觉可不够。”女人叼着烟斗嗤笑着评价了一句,用烟杆敲了敲可雅的肩膀,“说吧,急匆匆找我要房间干什么,我不信你是来找我训狗的。”

    “我得骗过一些人,想让你教教他。”可雅淡淡说出自己的目的,又补充道,“别太过分,也别碰他。”

    “那你还是滚吧。”女人吐了口烟气,不耐烦地冲可雅摆了摆手,“我这没有不过分的东西。”

    “拜托了,娜塔莉。”可雅平直着声音请求,“还是你想我管你叫母亲?”

    “你敢叫我现在就让你滚。”

    女人恶声恶气地威胁,反倒确实答应了可雅的请求。诸伏景光躲在可雅身后有点好奇,因为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可雅的亲生母亲,那为什么又会有这样的对话呢?

    “我真是欠了你的。”

    被可雅叫做娜塔莉的女人低声道:“米哈伊尔就是个混账,你也不逞多让。”

    “我跟他可没得比。”

    “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娜塔莉突然向诸伏景光搭话,诸伏景光犹豫着看了可雅一眼,缓缓摇头。

    “别跟他说这些。”

    可雅皱着眉,换了俄语。

    “你从哪找来的人,什么都没跟人家说过?”娜塔莉冷笑,觉得熊孩子这些年自欺欺人的本事越来越大,“到了我这里就按我的规矩来,自己去接待厅等着,人我带走了。”

    “别太欺负他。”

    可雅不放心地叮嘱。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娜塔莉踩着高跟鞋走到诸伏景光面前,冲他扬了扬眉毛,示意他跟自己来。

    诸伏景光看向可雅,可雅也冲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别怕。”

    为什么会怕?

    诸伏景光有点茫然,但还是带着笑容应下来,跟上了娜塔莉步幅很大的脚步。

    “那个小混蛋要走了我最优秀的学生,”娜塔莉突然说道,也没管诸伏景光时不时在听,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只是答应借给他用,没想到他是想杀米哈伊尔。”

    娜塔莉啐了一口:“米哈伊尔也是活该,只是可怜我那个好孩子,夹在他们父子两个之间送了命。”

    这是说……舒朗从娜塔莉这里找人去杀他的父亲?

    可雅确实从没跟诸伏景光说过自己的过去,诸伏景光也就没问过,毕竟他自己的过去也不是什么能够愉快地说出口的东西,他以为可雅跟他是差不多的情况。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没对娜塔莉的话给出什么反应。虽然可雅愿意让自己跟着这个女人单独离开,说明他对这个女人抱有信任。但事情的真相和看法一人一个模样,他还是想等着自己的恋人亲口对他说出这些事。

    “您别难过。”诸伏景光想了想开口安慰情绪不佳的娜塔莉,“您的学生这么优秀,以至于多年来您一直记着她,那她就永远没有真的死去。”

    “羁绊和感情不会单方面消失的。”

    娜塔莉听了这话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面色古怪地打量着诸伏景光:“你是那个混小子从哪骗来的?”

    啊……完全是长辈的态度呢。

    诸伏景光笑了笑,绕了个小小的弯子:“我是他用莴苣换来的。”

    “长发公主?”

    娜塔莉尖酸地评价道:“我懂了,看着你这根链子就该知道的,他那个狗性子最是霸道,是他的东西非得叼进窝里天天看着。”

    这评价还挺中肯的。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有点想笑。

    “听你这藏藏掖掖的,估计是身份有问题。我也不问了,跟我说说你的需求。”

    娜塔莉把他领到一个房间,屋里满是各种刑具和情趣用品,诸伏景光强装镇定环视了一圈,才轻咳了一下,低声说:“我们过段时间准备回日本,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舒朗的同事找上门来。我得能骗过他们,让他们相信我是舒朗的宠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总之不能是我现在这样。”

    娜塔莉拉过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坐下,慢悠悠咬着烟斗抽了一口,才盯着诸伏景光问道:“你觉得宠物和主人是什么关系?”

    “饲养?”

    诸伏景光不太确定,这听起来甚至像个哲学命题。

    “是信赖。”娜塔莉把这个词拆开,“信任和依赖,宠物相信主人不会抛弃他,依赖着主人的爱抚。主人相信宠物不会挣脱锁链,并且依赖着宠物给他的陪伴。”

    “他对你可没什么信任。”娜塔莉用烟斗点了点诸伏景光身上的链子,“但估计是离不开你。”

    “听着吧,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一会你自己跟那个小混蛋练。”娜塔莉不耐烦地摆摆手,想要赶紧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教学。

    “还需要舒朗吗?”

    诸伏景光不太理解,他以为只是教他一些演技上的东西。

    “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娜塔莉冲他扬起下巴,让他自己看墙上挂着的东西,“我能教你的只有怎么养一条好狗,当然需要他过来。你们两个,哼,他也就嘴上说说,掌控权明显在你手里。”

    “掌控权什么的……可是我需要表现出来的跟那个相反吧?”

    诸伏景光更不理解了。

    “你以为驯兽师什么都不了解就能做到驯服吗?你要比你的宠物更了解他,才能拿他想要的做奖励,拿他害怕的做惩罚。”娜塔莉虽然看着不耐烦,但还是认真给诸伏景光解释,“你得把控他的心理,表现出对他的期待和需要,要求他为你戴上链子,全身心的相信你。”

    “明白了吗?再听不懂就直接滚吧。”

    听懂了,自己好像无意中对舒朗做过类似的事情。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明白,专心听着娜塔莉跟他讲练习流程。

    “打过人吗?”

    讲完流程的娜塔莉突然问他。

    “哪种类型的打?”

    诸伏景光谨慎地确认。

    “严刑拷打那一类。”

    娜塔莉漫不经心道,给他指墙上那一排刑具。

    “我接受过刑讯逼供的训练,成绩还可以。但我没……嗯,拷打过别人。”

    诸伏景光得承认,他确实有点害怕这个女人了。

    “哦,条子啊。”

    娜塔莉嗤笑,看上去也不太意外。诸伏景光从一个明显不太正派的女士嘴里听到这种叫警察的黑话,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鞭子总会用吧。舒朗那个小混蛋皮糙rou厚,你还可以试点别的。让他接受你给他的所有东西,违背他的本能,哪怕是痛苦也能当成快乐去接受。”娜塔莉挑了一根鞭子扔给诸伏景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注意看他的眼神,你自然就知道要怎么演了。自己想想吧,我去叫人。”

    他开始怀疑可雅带他来这里的目的了。诸伏景光捂住脸,小声叹了口气。

    很快可雅就过来了,娜塔莉给了他钥匙,他自己打开门,发现诸伏景光正坐在椅子上盯着墙上的那些道具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怎么了?”

    可雅关好门,走过去弯腰搂住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下拽了拽。

    “你对娜塔莉女士的……事业,了解的多吗?”

    诸伏景光挑了个很委婉的词。但是可雅能听懂,想了想说道:“不多。最开始她是我父亲找来给我当家庭教师的,教语言和仪态。我只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但没有仔细了解过。”

    说到这可雅皱起一点眉毛,显得有些厌恶:“实话说……我不太喜欢性,虽然得承认它是很好用的手段,但我嫌脏。”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至少看自家恋人平时兴致勃勃的样子,还真不太能想象。可雅笑着低头亲他:“你不一样。”

    “我不渴求性,但我渴求你。”

    还真被娜塔莉说中了。

    可雅确实对他抱有强烈的依赖,以至于到了离不开他的程度。但这种依赖又催生出极强的不安,让可雅不愿意解开他脚上的镣铐,企图用那东西的存在证明诸伏景光是他的东西。

    “娜塔莉女士说,这屋里的东西都是全新的。”诸伏景光扬起头跟可雅对视,带着点笑容,像只打着坏主意的猫,“有你感兴趣的吗?”

    可雅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圈,皱着眉拒绝:“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有几个我还挺好奇的呢。”诸伏景光有点失望地嘟囔着,把腿上放着的那根鞭子握在了手里,拖长了声音问道,“不能让我试试吗?”

    可雅本想拒绝,又反应过来诸伏景光的意思是试在他身上,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你感兴趣?”

    诸伏景光大大方方地点头,给他看手里的鞭子。

    可雅吐出一口气,走到诸伏景光面前跪下,平静地盯着他,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

    糟糕……这样子怎么可能不心动。

    诸伏景光对着一边的空地挥鞭试了试手感,用脚尖抬起可雅的下巴,冲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下手估计没什么分寸,要努力叫得好听一些啊,舒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