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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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伏在地面上,看着他的脚步靠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指。 这动作让她自己和沉衍都眼神一颤。 ——她竟在怕他会伤她,会像王君一样用鞋底不断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踩碾。 沉衍不再靠近她。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把钥匙打开他的门,但他们心底都很清楚,也是最后一次了。 风很自由,风有可以打开哥哥的门的钥匙。 但知知没有。 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他的门真的从未对她上过锁么,为什么明明都这么爱她,但她偏就这么孤立无援。 沉衍最终也没有跟她说实话。 其实她从宫人们的议论中,早就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太沉重,她承受不住。 已处变不惊的他在面对她时,那些话仍说的有些不顺畅。 但她信他。 所以一切变得简单。 “你不可以骗我,哥哥……” “喝完汤就回去吧。” 白栀双手捧着汤碗点头。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就自己小声的喃喃:“哥哥不会骗我,哥哥答应过我。” 她瘦了。 看起来更容易被摧折。 汤碗蒸腾的热气让她柔和的面部线条变得模糊,她嫣红的唇瓣此时泛着病态的浅粉,唯有那双水洗过的眸子仍旧漆黑星亮。 暖炉不动声色的往她身边挪了些。 她没有察觉到,目光无焦距的落在地面上,声音轻不可闻:“我有点害怕。” 沉衍靠近她。 没等沉衍开口,白栀就把汤碗放在桌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我回去了,多谢哥……多谢沉衍殿下。” 站在门边的男子将伞撑开,正准备递给白栀,沉衍一把将伞接过的同时,将外衫拉过动作随意的披在她的肩上,并肩站在一起时,对上她不解的视线,“顺路。” 她将那件外衫取下来,推还回去。 沉衍没接。 她的手僵着,转将它搭放回架子上。 沉衍一把推开门,率先走出。 雨势渐大,风吹进来,白栀立刻小跑着跟过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要送她耽误了他的时间,白栀没敢直接进伞下。 修长的手将她一把拉过来,伞也自然的向她在的方向倾斜。 凉风吹得她打着冷颤。 她提着裙摆看路:“哥哥若有事,先去便好,我慢慢走。” 沉衍的步伐慢下来了,“腿哪里疼?” “啊?啊……没有。是我走得慢,怕耽误了哥哥。清女使说,哥哥现在是王君不能分的左膀右臂,很受器重,时间宝贵。” 说后半句话时,语气里透着点酸涩,更多的是为他感到开心和自豪的尾音上扬。 “不急在这一刻。”沉衍说着抬手,但少女已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她没看见僵在半空的那只尴尬的手。 他们同乘的机会其实很少。 多是她在马车里,他骑着马。 今日同乘,白栀略显拘束。 那张在他面前总会喋喋不休的像有说不完的话的小嘴此刻紧紧的抿着,纤长的睫毛垂着,因为冷而缩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拉开了。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往他身边钻着取暖了。 “大哥哥真的只是病了吗?” “嗯。” “天罗神子与凉国之间的契约……” “别问了。”他打断她。 “哥哥。”她抬眸,看向他坚毅的侧脸:“你还想成为天罗神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知道。”白栀眉心紧了紧,又说:“我……我不知道。” “想与不想不再重要了,殿下。” “我以为它对哥哥来说一直都很重要的……” “以前是。” “我也是吗?” “是什么?” 也是以前对哥哥来说,很重要…… 她的视线沉回去,怔怔看着自己绞紧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问他:“哥哥,我能……能再见大哥哥一面吗?” 不能。 但面对瘦弱的肩膀不住颤抖的白栀,沉衍说不出口。 那个因为她而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的天罗神子,此刻狼狈虚弱的模样,也一定不想被她看见。 马车里再无人开口。 只余车上坠着的铃铛碰撞声,和风雨声。 因为静默,让这段路程变得很难熬,可停下的那一瞬,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心里都生出一股不舍。 她独自撑着伞慢慢往回走,看见清女使时,她站在原地许久。 清女使匆忙过来为她披上斗篷。 雨声明明那么大,但她抽噎声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她们快步匆匆往里走,清女使抬头看了一眼仍停着的马车,神情复杂。 又很快收回目光,扶着白栀回去暖身。 再看不见白栀单薄瘦弱的背影了,整个过程中,少女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沉衍殿下的马车还在外面。”清女使一边替白栀擦头发,一边说。 白栀纤长的睫毛垂着,“给哥哥送一碗姜汤去吧。” “好。” “……我,我亲自去吧。”白栀站起来。 “殿下,您受了凉,不能再吹风了。” “我想再看看哥哥……” “唉,殿下——” “阿清jiejie,我害怕……我难受,心里难受……” 清女使怜惜的望着小帝女,取了厚衣来帮白栀披着,为她撑着伞一起出去。 姜汤没能亲手递给他,他的车帘都没掀开。 白栀小心翼翼的将车帘拉开了一个小角,伸手进去,掌心摊开,是一个小小的纸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