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血】捌 (指jian,车震,前往碧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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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谪仙岛多雨。雨从檐上落下,断断续续的线。 除了斩梦时的沉溺,碎梦几乎不作梦。 训练和任务之外,静默坐在檐下,拭刀,日复一日。心里明彻的幻象,冷眼抽刀,刀如月光,斩断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偶尔触及,指腹划过刀背,就着月色低下头察看。那一年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试剑大会,谪仙岛双门夺魁,没等从第一次感受到的一些情绪里消解,回程时戚寒影告诉他,他在次年即可正式代表门派参战。二是秋末霜降时,他通过了派中影部的选拔。 碎梦冷眼曲起手臂,在肘间一瞬擦拭去佩刀上的血迹。血淌进眼里,湿热的红幕遮盖住一切。恍惚抚上那时也遮在他眼前的红布,略微抿嘴的茫然无措,是因为头一次听见心跳在胸腔里剧烈。 参与选拔并非意外,敛默直到事毕夜深,才后知后觉心下的暗沸。碎梦手上无意识用力,轻微的细响,他盯着余掌事提笔的动作,一字一句间,瞥眼看着她也略微绷紧,清瘦柔和的手背。 “……寒影说你各项武艺皆修行得当,唯独近来斩梦的训练略微费时,你……”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半句停顿,还没有问出口。 十余年来,碎梦极少出岛,太过出众的容貌,太过冷情无心。有人说他是天生的一把好刀,只像一把刀。实在想不到在梦中令他这样的人挥刀迟疑的,会是怎样的光景。 面对掌事的询问,碎梦只是声音轻沉。 “……是我学艺不精。” 烛火风吹摇曳,余若梦略微停顿,视线重新轻轻落回纸上,“……黄粱一梦,不要迟疑,不要留恋。” “……首要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笔在碎梦的手里,在纸上顿洇出墨点。此刻才后知后觉有没有告诉过那个人,或者他还会不会记得。 抹去名字和过往的一切,不知道距离是变近还是更远。但碎梦期待着一种即便是“无名”的相见,在他能争取到的唯一里,与他如“影”随形。 “先休整三天,会有人来接应你,到时候再……” 余若梦拿回卷轴,语调轻缓,地下暗室没有风,烛火颤动,投射出光影的互生变幻。千百次送人入影,波澜不惊并非是习惯,投入其中的更多再也没有回来,更多无名无姓,了无踪迹。 “……碧血营” “什么……?”火焰升腾,余若梦一瞬有些恍惚。 “我想请愿前往碧血营。” 光影纠缠,洒在纸笔墨卷上。火焰烛光最亮的背面,最深的影立于脚下。余若梦的怔愣,突然在此刻化为了了然的涟漪。 她回过神,“……我们并不在其他流派安排影部的人。” 而碎梦只是看着她,眼里并非有太多的情绪,梦中云,雪中春。 碧血营。 影部的痕迹多在江湖和朝廷,如她所说,从不该在其他流派里暗中安插。也无论是江湖还是朝中,碧血营在其中的角色和形势也有各的复杂,即便是流派本身和种师道将军在暗里有过的交谈,也极少能被人知晓。 碎梦握紧刀,不接受其他任何的安排。 余若梦不明白他突然冰山一般的坚持,一夜之间出现的冰山。跪在阁前受戒的五天,只靠刀的支撑,手臂绷紧,血顺着漆黑的刀鞘缓缓流淌到地上,渗进木缝里,淌出暗痕。影子来来往往,余若梦站在不远处,知道他没有再开口,也并非以死相逼。 谪仙岛如往常一般下起了大雨。 血迹被冲刷晕开,凝结的痂又开始消解,碎梦闭着眼嗅见新的血腥味,刀客不能伤到手腿,几道刀痕在他背上,暗中的眼控制着失血的计量甚微地对他用着药,以违抗命令的惩戒来说,也算是很轻。 咽下一口铁锈般的血味,他知道余若梦说的是事实。但他也只是想要一个用刀能斩出的未来,同样成为他的例外,成为唯一的那个节点。 体温随着雨水渐渐流逝,伤口裂开,内力再深,终究是血rou之躯。碎梦的眼前逐渐被层叠的黑晕遮盖,耳里雨落轰鸣,他垂头维持着撑刀单跪的姿势,一动没有再动。就如同以往十来年,他坐在自己的屋中,什么都没有在看,什么也没有在想,只是沉默着面对那些日复一日。 这个雨夜,余若梦撑着伞,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后。 伞面偏移,遮住大半雨水,掌事的声音轻柔,像是叹息,又只是一点叙述。 “……汇总之地,也会容易让人相遇。” 碎梦的背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漩涡的最中心,可能才会更能窥见“危险”。刀光剑影处,也会是“方向”。” 碎梦没有说话,他深深咳了两下,血从嘴角渗出来,他的眉头紧皱,似乎是有自己考量和犹豫,也难以取舍。 “……我想成为某个人的暗卫”。 片刻之后,他的喉结涩然动了动,低哑道,“我知道有些影部的人,成为了你们挑选过的人的暗卫。” 余若梦垂下眼,声音仍旧很轻,在雨里似乎淡得不见,“是……都身居朝廷要职,三品及其以上,蔡京等同伙的眼中钉。” “三品”。碎梦喃喃。 终于得到了答案,也知道是一点逾矩,碎梦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麻木,肺里火烧火燎,他艰难支撑起身子,隔着漫无边际的黑海雨幕,往远处看了一眼。不用再支撑的这一刻,也终于闭眼在余若梦的眼底,伞下,倒在了地上。 医者和杂役听令赶来,行事利落,痕迹如风吹不见。余掌事仍旧站在原地,分不清是在看渗血太深的木质地板,还是那把被雨冲刷良久的黑刀。 这天之后,碎梦痛快地大病了一场,背上刀伤将愈合时,也带血摁下了他的新任务的手印。 汴京的李尚书为人正直忠诚,和神候府的关系良好,虽然他不曾向任何人提及,但也许余若梦猜到了某些联系,碎梦并不在意。如她所说,在漩涡的最中心,他可以清理静候着他们终究有的相会,毕竟他向来,很擅长等待。 一个月之后,碎梦以李尚书的暗卫之名来到汴京时,还是盛秋。相比谪仙岛的一成不变,汴京四季分明,难得的秋日,红叶纷飞。 碎梦低眼看着地上的一片红叶,被风微微吹起。下船穿过主要的大道,压下帽檐,一路上民院巷口的人烟稀少,他淡收在眼底,转过街道的转角—— 一墙之隔,虹桥周围人山人海,锣鼓欢庆,漫天的红枫和炮仗纸纷纷扬扬,从眼前落下来,那时落下遮盖的红布。碎梦慢慢回过神,随着人流情不自禁伸手接住漫天飘落下的一点,隐隐约约听见了人们在喊什么少将军。他随着人流前行,心下惊异,又模模糊糊抓不真切,直到站定在檐下阴影里,他戴着面具箬笠,被周围喜事欢庆包围,握着刀的手还是半分僵硬。他伸手抓住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受赏?那人顾不及欢笑拍手,头也不回的:那是进京新封从三品的少将军! 红袍银甲,意气风发。三品。 他喃喃道,三品。 正在他面前的人群之前,年轻而丰神俊朗的少将军勒紧缰绳,制住了飞扬起前蹄的骏马。隔了仅几米,隔了万丈远。碎梦看见那许久不见的脸,英姿勃发,只剩下天地间的心若擂鼓,看见他眼下一道新伤血色的划痕,看他笑得恣意,在这漫天纷扬的红色间,他就在人群之外这样看着,静默地站立。 停顿间,掌心中的红纸扑棱了两下,被风吹走飘远,碎梦下意识握紧手掌,失神低下头。 空空如也。 02 午后,用过了饭,请侍女来换新了被褥,屋内已经收拾妥当,血河仍旧一动不动,沉默站在帘前。 直到外面传来了小厮的笑喊声,他一边抱着黑猫走进来,兴高采烈说见它在院口探头探脑,就捉来给将军瞧瞧,血河回过神,哭笑不得伸手摸了两把接过来,把原本张牙舞爪的小猫放到地上,它也没有跑了,反而绕着血河脚边贴蹭,看得天天喂他的小厮啧啧打趣。 知道少将军明天就要提前回营,小厮很是不舍,带来了血河要带回的糕点药材,一边查看下人们有没有收拾妥当。血河的视线也随着扫视略微停顿在那张榻上,几次将军遒劲的手抓紧,都怕把华贵的绸子扯烂,又只能颤抖着放开。想到碎梦吻他指节时的热烫,脑子里突得想起一些混沌迷乱的画面,血河垂放的手指不自觉一颤,立即移开了思绪。 小厮自顾自喋喋不休着,思索还有什么东西能给血河稍上,血河提前离开的事也在今早递口信给了素问,但两个月后就再会,也称不上分别。说了许久没听见太多回应,小厮回过头,注意到少将军垂着眼似乎有些分神,也再次极近地看见他眼下的那一线淡疤。 “少将军,这伤可真危险啊,差点可就伤到眼睛了” 血河回过神,闻言抬手摸了摸,指腹下已摸不出来什么,笑得轻淡,“是,要是再偏半寸,可就瞎了一只眼了。” 小厮忽得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从话本内容到街坊谈资,却也无法想像到那种惊心动魄的凶险。他愣愣看着少将军的脸,血河没太接过话头,只提到了剑伤,碧血营和辽人都不常用剑,见血河的话点到即止,他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到午膳时,难得诸葛神候和两个师兄都在,也算临行前的最后一餐。血河告诉了他们自己回营后的安排,也顺势提起同李小千金的婚约。诸葛师叔闻言只是放下了筷子,看过来的眼神仍旧温和关切,似乎是知道他的一些顾虑,没有在此事上太多询问,反而安慰他原也只是想提供一个撮合的可能,并非什么父母之命,从来也不曾想让血河有所牺牲为难,更在意的是他的身体,建议多休息几天再回,否则舟车劳顿。 血河明了,心下一暖,笑道回营还有要事,军命难违,来时他还曾特意想归还那个香囊和之前的半枚玉佩,结果两样都不知何时不知所踪,找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玉佩无事,倒是那艾草香囊,兴许只是你落在屋中角落了,你找到了就收着,也不必归还,你远在边关,就当是meimei给兄长祈福的。” 无情温和宽慰,只是血河知道那即便并非郎情妾意,香囊本身的意味握在手里也会发烫。也知道没有退回去的礼物,只能同意收藏珍惜这份心意,至此,心事终于了结了大半。追命在一边早耐不住要同师弟喝酒,血河盛情难却,就着他端碗的手,半喂半灌,酒水激得唇内的伤口一痛,他皱眉回头时无意看见屋后的垂帘,一瞬恍惚。半碗烈酒下胃,无情劝说午后就要回程,也才作罢了。 临行时拿着行囊站在院内,血河回头再望了一眼,今日风起,桂子吹落太多,两个月后再来,花事终了。本也就是常往来的停留,但诸葛师叔和无情师兄还是送他到了神候府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小厮帮他拎着物资行李,直要送到城门口才肯回去。 平时行程都经由快马驿站,马车只到城外。小厮也劝他不如包下一辆,回程带的东西变多,越往西路越艰难,血河只是一笑,任命往来并非享受,马车行路又慢。小厮只得帮他挑了又挑一匹好马,才依依不舍地把缰绳交给他,血河伸手拍了拍马颈,把东西都系紧挂好又检查了一遍,宽肩阔背,身姿矫健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你早回吧,两个月后我便又来了。” 背着西下的夕阳,小厮仰头看着少将军带笑背光的脸庞。他家境贫穷,早早就来府里做工,血河不来时他也不算太辛苦,但是少将军来了,他只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血河会掰饼递给他,会跟他讲一些碧血营的故事。不少人私下里问过他年轻又声名显赫的少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照顾他是什么感觉。小厮没念过书,想了又想,他仍旧是尊敬着仰慕少将军的,但是他莫名不知道怎么讲……他待他像朋友,两个人坐在一起,早晨霜寒,心里也是暖的。他那样的人,如此对待他。 小厮眼巴巴看着少将军的身影越来越在尽头是一个黑点了。他有点不想回去似的,直到再看不见,才略微垂着头转身,拉长夕阳的影子。 因冬渐近,天色黑得更快。城边某处高阁之上,神相身披浅青色的大氅,在负手远眺,眼目间清淡。下人以为他在卜算,没敢太打扰。天边出现了长庚星,月色渐浓,小厮担心他受寒,才小心近身再给他披上了一件。琴师垂目,捻了捻这红狐裘,无端觉得不如某人手掌的温热。也许不仅是因为火性的功法,但他不愿意再想多的缘由,太直白浅显,且没有必要。 03 行到夜间,血河抵达了近连云寨的客栈,他行事低调,关内极少寻常人知道他的样貌,只要了点羊rou和小菜拿回了屋。夜间躺在洁净的榻上,空气里西北风沙的寒意,不知道是不是那口酒烈,奔袭了大半晚,马儿都疲劳气喘,血河翻来覆去,竟然有些睡不着。 相似的木门,恍惚之间……没有人再会推开这扇门,也不必再紧绷。 没有再继续多想的,昏沉到了半夜,兴许是今夜降温,手脚发凉,血河无意识半蜷起些身体,梦也稀薄。外面偶尔有人声起夜走动,他感知敏锐,此刻却有些折磨人,他辗转起身点了灯,耐着一点头痛,从包里翻找出了素问的药料。 定定坐着拿着捻了捻,血河却有些情绪复杂,药料熏香点燃的气味虽然助眠,但也会让他想起那些混乱的夜晚,另一个人的气味和体温。 碎梦。突然出现,突然的不得章法。被自己戳破拒绝之后,也许也就着眼于下一个目标,不会再来。 虽然交谈不多,但他把他当朋友。也没等到他了解为什么他们之间始终有点怪异和不同,就发生了这种事。不明所以一柄刀来强而烈的撕裂。 血河还是燃上了药,再如何路途奔波也需要休憩。他闭上眼清理一切的思绪,脑里浮现一点碎梦的脸。他年轻,沉默而冷彻,看向血河的眼里却总是夜海般微的波澜涌开,又总是风平浪静。 这夜血河没有太睡着,他起得极早。连云寨虽然义名在外,因他的身份终究尽量避免接触。晨光熹微,客栈内还相当寂静,血河走到院里远眺对面山间,这一带雾重,朦朦胧胧的雾里带着寒意,满山极其显眼的金黄银杏,在此景里又带来几分安慰和寂寥。血河舒展了一下身体,提着随身的包裹走到马厩去牵马,却发现原本该有着他那匹黑马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 连云寨的客栈无人敢盗,血河眼神平静,倒也没有太大情起伏,他拎着包裹提步往客栈门外走去,步伐平稳毫不犹豫,走出了客栈大门。慢慢寻着来路下坡,两边的银杏摇曳,直到缓坡下一处河上吊桥的分岔路口,他看见了不知何时旁边树下停着的一辆马车,车厢的帘布普通,但细看底下还有一层红绣毛毡遮寒,并非普通人家所用。他在几步之外站定,微沉着眉就这样看着,也就等待着主人的现身。 微风吹来,拂起他的额发,雾里冷色,吹来一点凉意。片刻之后,马车那边没有动静,碎梦却不知何时走近在了血河身后,他知道血河已经发现了他,也没有先开口,默默伸手去提少将军手里的包裹。血河仍旧一动不动,他扯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动,就顺着握住了少将军的手,握拳的骨节硌过他的掌心,虽然天早气寒,血河的身上倒是向来就热。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和你的任务,有没有关系。” 碎梦一愣,手掌里仍旧紧紧握着,低眼维持着姿势跟他贴近,“……我顺路去碧血营,你要不要跟我同路。” 血河极深地叹了口气,知道跟来的人是碎梦,他既有些安心,又很快泛出了更多的茫然无奈。上方客栈远远传来一些人声,察觉到血河在意的凝神静听,刺客在身后更用了一点力握紧住了他的手,“……我们去马车上谈。” 血河回头看了他一眼,人声越近,已经有人沿路下来,碎梦比他耐心。沉默半刻,无法,血河只得妥协,径直走向了那辆马车。 而等他身子探进也才发觉,这厢内非但空间不小,中间支了一张桌子,地上还连同厢壁都敷上了厚厚的一层毛毯,够容纳两个男性躺着勉强睡一晚。血河一边拿着东西上了车,一边注意到一侧地上乱茬的软毛,想来碎梦就在这睡了一夜。 他心下无奈,即刻了解他追着自己而来马不停蹄。碎梦亦很快轻身进来,车内的空间一下略微有些狭挤,他向血河指了指桌下,桌面的木板拆解开就是一个箱子,里面是血河驿马上的包裹。血河看了眼窗外,知道碎梦已把他的马交还给此地驿站,也不再多说,淡淡把手中的包裹也放了进去,默认了之后会同碎梦一路。 “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去碧血营做什么了。” 碎梦听他语气平淡,知道他是为自己擅自拦截的事在意。碎梦沉默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过少将军这样淡而疏离的语气,因为事不仅仅关乎他们两人之间。他把自己的那把黑色的佩刀放到了桌上,示意车夫先前行,马车缓缓行动,血河这才注意到前面坐着一个披着蓑衣的老翁,前行的方向绕过了连云寨,确实在往碧血营的方向去。 “我有流派要带给种帅的信。”碎梦蜻蜓点水般思索了一下,抬眼去看少将军的神色,血河正撩着帘看着窗外没有回话,似乎是示意他继续说。碎梦当然也无法再说与他相关的那些隐秘,看着少将军端正英挺的侧脸动了动嘴唇,就又垂眼沉默起来。 听得这一句之后再没别的,血河手上放下帘回头,对面垂眼不语的碎梦,抿着薄而淡色的嘴角,神情仿佛在经历审讯。血河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也没打算真的为难这个闷葫芦,他确实对碎梦的所作所为在意,即便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无解释”之下的我行我素,也实在让他伤透脑筋。他并不那么在乎之前自己身体上的被侵犯,但不尴尬是假的,如此他便也只能移开眼,也再没有什么话说。 马车行得比血河预想的要快,否则也不会赶得上他的驿马。车子继续向西,很快周围一大片金色忧郁的麦田,血河再度撩起了帘,似乎很沉浸窗外的景色。碎梦亦跟着投去视线,他知道这个叫玄武镇的地方,镇中那棵红色的百年老树很是显眼。血河的目光平和专注,不知道是单纯在看着普通百姓生活的景象,还是想起他原本出生的那个村子。 碎梦也不得不承认这黄墙点缀红叶红柿的喜庆,有一瞬他突然想到和血河一起站在那巨树下的画面,他也会如此望着身边人的侧脸,在想他会在想什么。或许是新年,春节,会许什么愿。 马车越驶越远,血河闭目养神,也不像之前主动顾及碎梦而闲谈。碎梦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他只是全然顺着他,或者也是他做不出什么对当下有用的改变。 困意逐渐袭来,血河心里自嘲,之前因碎梦的夜间侵袭而睡不着,现在又因他在身边而放松有了困意,怎么不算一种矛盾。 之前的性事留下的痕迹太多,血河这几日都领口高束,马车颠簸,日间气温上升,不知不觉间偏头昏睡渐深,朦朦胧胧因热下意识想伸手去解开襟扣,但几次都因颠簸和困倦不得章法。碎梦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动作,微皱起的眉,在对面默不作声看了半晌。 可能因为少将军生得实在英俊,这样的脸稍微流露出一点弱势的情绪就分外破碎,英俊成熟里隐忍无奈的那丝裂缝,让人忍不住着迷去捕捉,深入其中。 而自从带着眼下那道淡疤归来,他更内敛缄默了很多。这种有些餍懒而全然接纳一切的态度,让人心底担忧焦虑之外,不禁泛起种难以抑制的掠夺,想要他为自己更失控,去确认什么鲜活。碎梦冷眼容纳着他的身体和一举一动。他其实始终在隐忍,欲壑难填,一触即发,如同之前的那些咬痕。 没宣泄完的情绪总会控制不住地流淌,碎梦强迫自己移开了眼。过了一会儿,那边仍然没有解开,血河从鼻腔里发出一点轻而不满的轻哼,碎梦听得他低沉无意识的呓语,回头看见他鼻尖微冒出的汗。碎梦盯着他,慢慢动着身体,半身越过了桌子。碎梦偏着脸轻轻凑近,他向来体温偏凉,垂着眼极轻地在少将军略干燥的唇上吻了一下,敛着呼吸故意伸手避开着血河的手,一点一点帮他解开了颌下最近的那个扣子。 血河的身体忽得放松了,碎梦猜测这件衣服他穿得不太习惯,脖颈周围的皮rou磨红了一圈,从解开的其下看见锁骨的线条和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若现。血河眠得极浅,此时的放松过后,很快便也会恢复正常的感官敏锐。 九灵的话里,蛊的催眠作用已经失效了七七八八,今天也是喂药的日子,全然清醒的血河他没有制住他的把握,但子蛊在发作时也会让对方浑身虚软,像这样一身傲骨的将军,清醒着被人亵玩太过残忍,只是碎梦先前舍不得。 想起前天血河对他说的话,他还是感觉心里闷痛,如果清醒时的示爱有用,他愿意一遍遍在他耳边反复。 碎梦从怀里拿出了那小瓶药,抬起手,对着光来的方向打量。他从不会停下,就像他始终会为了目标拿着刀去孤注一掷,如同之前的那几晚,碎梦仰头把药倒进了嘴里,母蛊发动,他欺身凑近,柔软淡色的薄唇贴近了血河的唇侧。 冰凉药液入口的那一瞬间,血河猛然惊醒了过来,立马下意识推拒,手上摁住了碎梦的肩就将他一把摁倒在桌上。碎梦闷哼了一声,反而抬手揽紧了少将军的脖颈后脑,仍然狠狠吻着,并不打算放开。 “……!你!唔……” 清醒过来的血河压着他没再继续用力,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血河面红耳赤,试图挣扎,嘴里的药液微苦,但碎梦不依不饶,眼中深沉,冷静用舌推渡着药汁,血河知道他犟得可怕,再僵持下去即便咬出了血,碎梦也不会放开,即便肩胛再被压一阵必然就会脱臼。最终血河也只能妥协,慢慢放软着身子直起来想往后退。碎梦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手在桌上支撑着,也寻着血河起身的动作,慢慢追随过去,吻没有停下。血河被他吻得不知如何是好,皱眉一点点被逼退,喘息间直至身后抵上了厢壁,药被迫咽下不少。虽然不及之前魇中喂的多,药汁也泼洒淋下,直到两人嘴里咽净,碎梦仍旧闭着眼轻咬,舔过他先略微干涩的唇,血河喘息着想要避让,在他肩头的手掌不忍使全力,也就推不开同样习武的刺客。 “碎……碎梦……够、够了” 碎梦睁开眼放开了他,同样微微的轻喘,唇边磨得有点发红,他舔到了血河唇侧伤口的血味,后知后觉它还没愈合。他把那点血咽了,凑近又轻蹭吻了一下,仍旧维持着支在血河身前的姿势,敛着眼盯着他,一切尽收眼底,不肯离开。 血河平复着呼吸,避免抬眼去看他,碎梦看见他眼尾略微发红,这个角度下少将军峭崖般的鼻梁线条,抿紧似凌锋的唇线。碎梦微喘着低着头又凑近了,鼻尖几乎要碰着鼻尖。 “哥……” 他的喉结动了动,嗓音低哑,“……哥” 在他面前时,碎梦其实极少这样唤他。 血河眸光一颤,仍旧偏过头一言不发,他实在是对这个人无法了,分不清他有的时候是在故意为难还是因为涉世未深才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行动也毫无章法。碎梦极少有什么表情,就算此时也面色冷沉,只是眸光失神,他见血河没有回应,声音中稍微有了些焦躁,凑得更近了些。 “......那几天我们那些,算不算是鱼水之欢?” “……你……!” 脑内轰然,教养再良好的人此刻也会被烧了脑子,血河常年在军营内亦不算太拘小节,此刻被他沙哑带着情////欲的声音磨过,一瞬间竟也有点惊得说不出来话。碎梦不管他的僵硬,眼睛直直盯着少将军的眼毫不避让,伸手拉起血河的手掌,往自己腿间探过去。 “哥……” 单是手掌只是碰到,他就闷喘着更硬了几分,血河不知道自己的手背指端是碰到了哪里,只是觉得火一样的guntang,他别过眼胸腔起伏,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去,“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想跟你做。” 他嗓音低沉带哑,垂头抵在血河颈间,用嘴唇去磨他被领子勒红的那痕,血河不禁闭眼绷紧了身体,平时直而阔的肩膀微颤,英挺健壮的将军隐忍着,极少如此狼狈。即便血河的手掌只是毫无意识地放任,碎梦仍旧如此胡乱碰着就得到了慰藉,喘息越重,他吻着他的脖颈也越来越向下,蛊意翻涌,吻上将军锁骨的凸端咬了一口,一手就要去解剩下的衣襟。 “……!”,血河的另一只手急忙伸来阻挡住,但碎梦抓紧他一摸那身下guntang的轮廓,血河就被惊得僵硬一瞬,单手又怎么会敌得过,很快拉扯间衣襟半解,饱满的胸膛袒露大半,在日光下随着呼吸,嫣红肥软的乳尖缀着,马车颠簸间纱帘摆动,阳光似洒非洒,点点光斑灼在他的身上,白的刺眼,也眼见将军皮肤逐渐泛起薄红。 “碎梦……住、住手……” 胸膛上先前青紫的痕迹还未褪尽,碎梦轻轻吻上去,血河的呼吸陡然重了,身子被他围困在桌子和壁间动弹不得,腰腹急速收缩,咬着声音不泄露给外面车夫的一墙之隔。碎梦轻吻在他的身前,隔着温热的皮rou感受到其下心脏的跳动。两年的等待,心急如焚地追赶,那天血河平静的神情,梦里佳偶天成,各执一端。这一切不及此时的鲜活,碎梦压紧眉红了眼,揽紧着吮咬索取不肯松开,寸寸进攻。 母蛊发作,血河体内的子蛊便也闻声而动。血河感觉到脑袋里一阵熟悉的眩晕,一身内力似乎被化解大半,比起那时魇中是他此时神志清醒,力气一些尚在,但空间紧窄,他不尽全力就推不开身前的碎梦,又还没离开连云寨的地界,少将军忍耐着身体的反应,他不明白这人的索取意味,只能被抵在马车壁上,被迫敞开着任他享用。 “哥......” 碎梦跪压在他身前,隔着衣裤抓着他的手掌蹭在他的腿间,血河自己自亵的都少,更不在这个时候配合,偶尔碎梦被他的骨节蹭得痛了,反而还更硬了几分。 “这里……反应是真的。” 血河闭眼别过头,因这白日袒露的羞耻,只觉得手掌烫痛,抽不回手,碎梦就像是故意料定他的忍耐,又像只是循着本能而已才做。血河也微微起了些反应,不肯让碎梦察觉,只好更咬牙忍耐一动不动。健硕的胸肌在放松时柔软,马车一颠便也随之颤动,实在情色,原本血河并不会在意这些,但碎梦抬眼捕食一般的目光,竟让他耻得下意识想抬臂去遮挡,刺客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抵在他的身前,又含舔了上去,在嫣红的乳尖周围不轻不重咬上了一个牙印。 “啊......” 因时刻在意厢外车夫的存在, 血河咬紧了声音,烫痛的手上被碎梦抓着,隔着衣料感觉到了一点湿意,但硬度未减,他知道碎梦并没有泄,不愿再继续想下去,胸前又被舌尖舔弄,少将军咬紧牙闭眼,仿佛在经历一次小小的受刑。 “不舒服?” 带着一点沙哑和湿润,碎梦低声问他,血河当然不会回答,碎梦轻柔地吻了吻他的眼侧,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血河刚稍微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就察觉到碎梦伏下了身去,跪坐在他的腿间握住了他绷紧的大腿掰开,手掌的结实温热,血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从未那么大的弧度挣扎起来。 “住手......!住....." 碎梦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大反应,纵然自己没有学过什么koujiao的技巧,舔吻两下总归是也比什么都不弄舒服,他抬起那张实在精致得惊心动魄的脸,神情和眼下的一点痣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肃冷,此刻眼中春情难抑,又有几分茫然,见血河挣扎,就赶忙从直起身去他身前轻吻起少将军的嘴唇和脸侧安抚,“会舒服的......会舒服。” 血河被他弄得脑内轰热,伸手去抵开他凑近的脸,碎梦看着他的神情情绪浓重,又似乎带着一分不谙世事的尖锐。血河伸出手来,他就继而轻吻着他的指腹,又好整以暇地去解开他的腰带下装。 “我记得将军这里敏感,这样舒服。” 碎梦如此说着,纵然带着温情的心绪,天生和习惯让眉目和眼也冷,不太擅长表达,语调冷沉更像是一种判断。血河闭眼一颤,裸露的身体薄红绯起,有种被冷静审视,拿捏着的荒谬感。 血河抿着唇极轻地动了动喉结,他早也有点硬了,他以往极少自亵,草草了事,也欲念淡浅。此前发生过的,他不甚在意,并没有真的当做什么耻辱,原以为事情翻页甚至再难相见,没想到一夜之隔此刻的碎梦这样步步紧逼,情欲深重,又来到了他的身前。而他也第一次有如此剧烈的情欲反应。 “……是药吗?” 声音极轻,少将军的宽肩胸膛阔,腰往下就紧韧收得极窄,呼吸的弧度加重,腹部肌rou的线条舒张起伏,太过性感。听见他略微失神的疑问,碎梦眼中深沉,试探性凑近,去吻了吻少将军的嘴唇,血河亦没有接吻的经验,只是感觉到另一气息的凑近和压迫感,本能地蹙眉,心中还是认为应该两情相悦,微微侧了侧。碎梦并不察觉,吻在唇角亦满意,只当他是唇内伤口没好,一点轻而无奈的叹息。刺客伏压在将军身上,白日昭昭,心中饱胀,他的瞳孔深处有一瞬似乎黑得发蓝,锐利而深沉的情感让血河愣了一秒,下一瞬,不知何时碎梦从哪里拿出了一罐蜜油,手上沾了沾,血河鼻端瞬间飘来一股浓奶的蜂蜜香,这样品质的蜂蜜实在少见,边境的稀罕物,碎梦沾了一点,递在了他的唇边。 “......?” “这不是药。”碎梦低声道。 少将军犹豫了下,他英俊肃穆的脸上有点迟疑,抬起略微湿润的眼不明所以,不知道碎梦这句话是否是对他刚才的回答。血河试探着舔了舔,敏感的指腹被湿热的舌舔过,碎梦面上不显,喉结轻轻浮动了下,“......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确实上好的蜂蜜。血河点头,看见化了的继续往下滴落,碎梦把修长遒劲的手指再递近,血河莫名觉得有些怪异,但脑袋昏沉,顺着逻辑和暗示,他也还是趁在滴落之前,伸手捧住碎梦的手腕,把曲起的手指指节含进了湿热的嘴里。 “嗯......” 碎梦看着这梦里也没有出现过的场景,少将军含吮着他的手指,神情认真肃穆,全无旖旎地舔净蜜色的甜油,嘴里实在热而湿软,碎梦垂眼看着,忍不住去想此刻将军的唇舌的甜意,手指忍不住在他嘴里搅动了动,拈他舔弄的软舌。 太平稳,太游刃有余的少将军。为人正直,霁月光风,谁又曾多拥有。 ……原本只是想作为影子在他身边就够。 看着血河微红而努力舔净的脸庞,嘴里的手指动了两下就含不住的皱眉,也在避免着牙齿划过,此时仍然的温和稳重,但一点波澜。碎梦再也忍不住了,他抽出了手指,趁着血河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半揽半抱的,把少将军背对着摁压在了那木桌上,这一下在马车里搞出的动静可不小,车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血河猝不及防,“.......碎梦!”,碎梦并不回应,他看着少将军高束的发尾,逶迤在背上,宽阔的背,完美肌rou脊间沟壑一条,有肌rou处力量的美感,但腰韧而紧,臀就显得紧实而丰腴,像胸口一样稍覆盖了一层软rou,碎梦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覆盖上去,不轻不重地揉弄了起来。 “碎梦......住,住手......” 血河压低声音哑声制止着,被如此对待,身体立即熟透了一样泛出湿润的绯色,他赤裸伏在桌上的姿势让他耻得要受不住,更何况在意这闹出的动静。碎梦紧紧压贴着他,隔着衣料用手掌揉捏着他的臀rou,在血河挣扎地稍微用力一点时,他竟然还不轻不重地拍了上去。 “!……你……!” 上次被如此对待还得是十几年前被教头训诫,血河趴伏着的背和手臂肌rou绷紧了,身上泛起一层熟红,低垂着眼看去,分明健壮漂亮的身体情色又脆弱得无以复加。碎梦默不作声地在臀侧又摸抚了两下,很快便解开褪下了少将军的亵裤,另一只湿润沾着方才蜜油的手,摸上了少将军的xue间。 “……哈……”血河闷喘绷紧了腿,线条漂亮的腿根颤抖,碎梦沉着眼就着蜜油和技巧单刀直入,手指撑开侵入他的软rou腹里,轻挑着用指腹艰难摸索进去。身体的记忆仍在,许的痛意带着触电般的酥麻爬上尾椎,血河被这细致直接的开括弄得溃不成军,他蹙着剑眉把喘息咬在唇齿间,背上沁出了汗,甫一睁眼就是青天白日,我为鱼rou。碎梦喜欢他隐忍的表情,也喜欢他为自己的失神,他垂眼游刃有余而毫不留情地指jian着他,指法和拿刀本就区别不大,他指腹的茧一次次粗粝地磨过软rou,血河腰腹绷紧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他添了几次蜜油,腿间湿淋,下身鼓胀地发痛,血河的手臂半撑在桌上,漂亮的肌rou线条,青筋毕露,却没有去抚慰自己的机会,只能颤抖着仰颈承受。碎梦一手握紧着他的腰,入着三指手腕用力震颤,汁水淋溅,蜜油湿淌下,软xue春潮泛滥,血河几乎想去咬紧自己的手臂。碎梦亦轻喘着,俯身去吻他的腰间。 “......别,那里别......” 嘴唇触上,少将军的腰绷紧地像一轮新月,腹部线条浮现,xue里也咬着手指含紧,说不清是怕痒还是爽的,碎梦继续轻吻着他的腰,“车夫还在外面。” 喘息和咬字几乎是立即压了下去,在喉间沙哑的咽了咬紧,低沉的喘息湿润。碎梦怕他咬伤自己太过,伸手去摸了摸少将军的嘴唇确认。血河神志已有些混沌,趴伏在桌上蹙眉隐忍,实则眼里已经略微涣散。他太少经历这样的刺激,身后的碎梦仍然jian着他,紧压着的身体,烫热硬挺在少将军的腿间。血河紧实有力的腿根纵然经常加紧马鞍,内侧皮肤也始终细嫩,他似乎有被烫到,垂着头仍旧试图挣扎,而碎梦半只手掌在其中被汁液浸得湿漉,风吹散不掉厢内浓郁的蜂蜜奶香。 碎梦的手掌掐紧在血河的腰间,指jian时不时去抚弄他的腰侧,但那物始终被冷落,血河可怜的下身干性高潮了几次就只是涨红着淌出腺液,喉间有了些压抑的泣吟,他终于忍受不住似的,把身体绷紧了深深地喘息,碎梦感觉到指上xuerou又再含紧,少将军背上薄汗淋漓,似乎是有点虚软了,马尾的发尾逶迤。他俯身下去咬将军的耳朵,低声问他是不是还不舒服。 “让我……碰一碰……呃啊……” 即便含糊不清的,但同样是男人,碎梦也猜得到几分。他放开在他腰上的手,探下去握住了早就不堪重负的将军的那物。本也算分量不小颜色尚浅,此时却熟红着不断溢出腺液,碎梦一边指上未停,一边带茧的手掌握抚了轻轻顺弄,搓磨过前端湿润的铃口,血河一下子就受不了似的,再无支撑倒伏在桌上,颤抖得如抖筛细密,碎梦揉他xue的手指更用力了,故意用略粗糙的指腹去蹭那腺点,眼见少将军的尾椎臀尖泛起的春色,修长遒劲的手指在丰腴紧实的臀间若隐若现。碎梦听着他低哑的喘,像猫被挠下巴一样被取悦,锋利精致的眉眼间也柔和不少,忍不住轻哼着低下头,又去轻舔血河的耳廓,血河急促地呻吟了一声,难以承受地无力挣扎起来。 “别……别弄了……受不住……” 碎梦见他即将要高潮,不轻不重咬了口他的耳垂,也就真的直起了身来,xue内的手指也一下撤出,留得一声耳热的水声。血河的讨饶得偿所愿,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他粗喘着气平复,略微有些茫然,下身仍旧胀痛未曾释放,他顶着一些耻意,艰难地探手下去想像以前一样草草了事,今天的荒唐也就结束,碎梦就这样垂眼看着,在少将军的手臂往下时,他在身后双手握紧在少将军精窄的腰侧,毫不留情对着臀间的软xue顶了进去,然后就重重地顶弄了起来。 “啊……!啊啊……啊……”,血河喘息一下子再收不住,碎梦顶得又重又深,他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循着野蛮又直接的本能,肌rou线条分明的腹下延伸,耐着闷哼一次一次撞在少将军饱满的臀间,血河几乎要溃不成军,根本没有摸到的机会,一边受着cao一边下身淅淅沥沥地淌着泻了,碎梦俯身再次去咬他的耳朵,觉得他现在总归舒服了,手掌在将军腰上捏紧,由着性子cao他。背对后入的姿势本来就进得极深,恍惚间血河觉得腹内满涨,小腹似乎都轻轻凸起了一点,他把脸埋在手臂间去压抑着可怜的泣音,快感的浪潮却从身后涌来毫不退却,就像他半身趴伏在海里,只能承受着一阵又一阵重拍的潮汐。 碎梦微眯起眼,亦cao得舒服,整根抽出来又全然狠狠cao进去,他本能着还是想去吻他的,但此刻血河埋在臂间隐忍,莫名有些可怜又可爱,他就低头用鼻尖蹭开他后颈汗湿的发,轻舔着已经快要看不出来的那道下蛊时的划痕。血河被他弄得头皮发麻,后颈背上爽得打颤,下身仍然淌着,很难叫做是射。快感的顶峰被无限延长,不用药也糊了脑子,血河从未想过神志清醒还不如神志不清,碎梦在白日青天,一墙之隔有人的马车里深深地cao着他。马车颠簸,他含得更深,或退却了,就被碎梦狠狠追进,他的忍耐也似乎无所大用,只是保留了他自己的自尊心。 舔咬着少将军的后颈,性的剖开,占有,热烈而纯粹,似乎才证明了一种感情的抒发。碎梦深深释放着,烈火燎原一般的倾诉,手掌抚过少将军赤裸紧实的腰背,指腹摸过一些或轻或重的淡疤。他下身的动作未停,刀光闪烁,目标达成的那刻,心中才会有了快意。 “只是想和你……只是你。” 轻的呢喃,也不知道被内射而失神的少将军能不能听见。腔xue内被灌满,血河腿根微微抽搐,碎梦探着干燥温热的手掌细细揉抚着,身下仍旧轻慢地顶,湿腻的撞击声。因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溢淌,也不知道少将军泻了几次,只是好在背对的姿势,胸口没有太遭其害,碎梦任他趴伏平复着,轻轻吻他温润的腰背,日光和煦,偶尔照进来,春光乍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