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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那枚将会伴随一生一世的指环, 所以相较起来, 如今的他们,还是食指更合适一些。 但就在他即将为谢翡戴上的那一刻, 谢翡将手指缩了回去。 谢翡从沙发里坐起身,抱枕挡在身前,小心翼翼瞥了顾方晏一眼, 尔后敛下眸光, 轻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嗯?”顾方晏疑惑抬头。 “我们家……有很严重的遗传病。” 漫长的沉默,漫长的挣扎,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谢翡才说出口。 他盯着抱枕上的花纹,顿了顿,又补充:“精神方面的, 虽然我没有病发过,但还是遗传到了。” 在此之前, 谢翡以为把这话讲出来,自己会感到难过,但意料之外,浮上心头的竟是一股轻松感,像颠簸流离的旅人终于卸掉他背上沉重的包袱。他不用再藏了,也不用患得患失,要么一拍两散,要么…… 可还没想完,就听见顾方晏低声说:“没关系。” 谢翡眼神一颤,手指抓紧抱枕边角,问:“哪种意义上的没关系?” 这三个字的解读有很多种。或者是,我只想和你谈个恋爱,根本没去管将来的事,所以没关系;或者是,我们都很年轻,十七八岁的疯玩年纪,谁也不用把谁当真,所以没关系;又或者—— “从生到死,我都会陪着你,所以没关系。” 顾方晏单膝跪在谢翡面前,自下而上凝视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谢翡抬起头,望进顾方晏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里,弯眼笑了笑:“我其实不太信这种漂亮话。” “那我只能用行动来证明了。”顾方晏把谢翡的左手抓出来,将戒指套上无名指指尖,一推到底,“当然,希望不会有那样一天,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也没有关系。阿翡,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谢翡缓慢眨眼,将就要落下的眼泪逼退回去。 这一年的平安夜并不在周末,翌日清晨,欢庆了大半个晚上的人不得不爬起来上班或者上课。 谢翡患有严重的起床困难症,越到冬天症状越发明显,顾方晏把他从客卧里挖出来,牙膏挤好、牙刷塞到他手上,谢翡总算清醒了一些。 电动牙刷开始辛勤工作,谢翡撩起眼皮,看清镜子里映出的两个人,后知后觉想起,他们昨晚忘了一件大事——旁白练习。 不过算算时间,还有个五六天才正式登台,谢翡便没怎么着急,结果年底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各科老师加足马力布置作业,他忙于应付学习,不由犯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的错。 12月30晚上7点彩排,不巧撞了一个物理竞赛讲座,谢翡和顾方晏当然选择了后者,因而直到登台之前的那个下午,顾方晏才把谢翡批注过的念白稿找出来,面无表情“说”了一遍。 谢翡听完后笑个不停:“你在学Siri吗?” 虽然没到时间,但一中已经提前进入了假期,这个下午,有表演的同学为晚上的表演做最后准备,不用上台的同学纷纷溜达出校门,搞一些娱乐活动。平时坐得满满当当的教室,如今空荡荡的,就谢翡和顾方晏两个人。 教室里打着暖气,不用穿厚重的外套,谢翡身上就一件深黑衬衣和素白马甲,这也是他晚上演出时要穿的,个人表演就是这一点好,衣着搭配上不用顾虑别人,如何穿全看自己顺不顺眼。 黑与白的撞色相得益彰,衬得他皮肤尤为白皙,版型非常修身,尤其他趴倒在课桌上后,背脊和腰的线条都被勾勒出来,显出十成十的美感。 更由于这个动作,那一截细嫩的后颈毫无保留闯入顾方眼视线。 有点儿想咬,但顾方晏忍住了,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道:“个人认为,我没有她那样平板干瘪。” 谢翡抬头对他说:“你有,人家Siri至少会讲笑话,但你从来没讲过笑话给我听。” 顾方晏给了他一个冷笑,谢翡从里头品出点嘲讽的味道,把稿纸勾过来,拿出分析乐谱的架势,正儿八经开始分析:“旁白不是朗诵或者演讲,感情不需要特别充沛,但是吧,也不能特别生硬,更不能用冷淡的、命令式的语气去讲述,比如这一句……” 他们俩在教室里练习了很久,谢翡念一句,顾方晏跟一句。 渐渐的,谢翡放弃了。 顾方晏这个人,高冷是天生属性,淡漠是基本气场,偏偏这魔改过后的剧本非常沙雕,两者根本搭不起来,相性极差,就仿佛一个芭蕾舞蹈家被要求去敲架子鼓。 谢翡瘫在椅子里,没什么力气地往外摆手,说顾弟弟你就这样登台吧,反正你一开口,他们就注意你的脸去了,谁还在意你到底说了什么。 时间不早,两人出校吃饭。 自从上次尤琛说他要搞学习,不和他们一起出学校吃饭后,约饭五人组就再没凑齐过。双人桌倒不显得冷清,但总不如人多热闹。 谢翡看了两遍菜单才纠结出要吃什么,点好后往椅背上一靠,偏头看着巨大玻璃窗外往来的行人,幽幽说道:“为什么明天还没到?临江市的冬天太糟糕了,既不下雪,也不怎么出太阳,只知道断断续续地下雨。” “换个角度想,过了今晚,你就能在海城了。”顾方晏低笑着安慰他。 海城便是谢翡元旦假打算去的地方,也是除去年之外,谢翡每年冬天都过去住上一两个月的城市。 那里的冬天温暖如春,穿一件长袖和薄外套就能上街。他在那有一座小院子,临一条老街,种了许多花草,偶尔还会遇见过来窜门的猫。 谢翡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懒人沙发搬到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或者做别的。 “不过在那边要注意防晒。有一年我带尤琛过去,他自诩真男人从不害怕太阳,结果当晚就被晒脱皮了。”谢翡突然想起什么。 “顾弟弟,你要用防晒霜吗?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 “不想用?那我找块布把你包起来好了,这种物理防晒比化学防晒更有效。” 他连说带比划,根本不给顾方晏插话的空隙,全程自问自答,甚至单方面决定把某条绣着牡丹的花色床单借给顾方晏,让他披在身上遮太阳。 顾方晏“啧”了声,却更加激起谢翡的兴致,说得愈发眉飞色舞,令他不得不用某种方式让这人住口。 “那我不管你了。” 过了会儿,谢翡没好气说道。 元旦晚会晚上七点正式开始,节目顺序被打乱,并未按照年级班级来排,谢翡的个人诗朗诵在前头,而高二1班的魔改舞台剧在中段。 昨晚进行过一次彩排,所以一个节目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