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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虽心知肚明其乃借酒装疯,却也只得听之任之! 想来这一闹起不知要到何时才得罢!南宫霁心中虽大不悦,然既余众皆已知趣告退,他也无由滞留,只得随众人离去,然胸中的愤懑不甘可想而知。 一步三踌躇,短短数十丈路,走了许久,竟还不见宣佑门!自然心生纳闷,驻足前后一观望,才觉不对!便问令其。 答曰:“靳主居于都亭驿,由西面去便宜些,因而今夜开的是西华门,吾等此去倒还需绕些路。” 南宫霁闻下不禁由鼻中出一哼:“此倒是周到!” 令其暗自一笑,未尝敢出声。 一路无言,及至承天门,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虽还隔着数十步,也大略可看清是豫王。 南宫霁但一迟疑,脚步已放缓。令其自晓他心思:本存芥蒂二人,遇上难免尴尬,正忖着是否停下稍候,却闻前方一阵sao动,凑着昏黄的夜灯,似见一人正弯腰作呕,身旁两人扶着抚胸拍背,看去甚惊惶。当下想来在原地观望似也不妥,只得上前探问!实情果是豫王酒醉反胃,好在并无大碍! 南宫霁回想方才宴上并未见其滥饮,所以当下应是寻常酷饮无度、酒湿致损!心内不禁唏嘘,便劝了句:“往事已矣!酒多伤身,殿下合当看开些。” 豫王方才平复,起身所见却是昔日宿敌,便是一声冷哼:“是你?!怎么,今日御前受了冷落,却转来奚落小王?” 南宫霁蹙了蹙眉,想他当下酒醉神志不清,再多言恐生是非,便告辞欲走。 孰料豫王犹不甘,在后呼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南宫霁,你既今日劝小王看开,小王便也回劝你一句,身陷迷局,适时也早当自拔!否则,你那下场自不会较小王好!你莫忘了,当初是何故教贬出洛阳的!” 南宫霁眉心一紧,虽未回头,脚步却已顿住。沉寂片刻,语气平淡道:“殿下醉了,还是早些回宫歇息罢!” 身后之人放肆一笑:“怎么,是教戳中痛处了?南宫霁,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是何身份,难道留京日久,竟已忘了么?若果真诚心相待,又怎会横生猜忌?依小王看,你若还想自保,便当早日脱身,否则来日必后悔不及!” 似教一道惊雷劈中,南宫霁面上虽无异样,心内却已震动!此言,但自己心内胡乱忖过与他人口中明白道出,所悟竟全然不同!难道,果真是他素来在自欺欺人?! 豫王一行人已走远,令其道:“豫王显是醉了,其人之言,郎君切莫上心。” 南宫霁讪然一笑,心内不知是何滋味。倏忽耳边又响起另一声音:“你但不欺我,我自不负你!”一时甚迷惘,千思万绪,不知从何理顺。 浑浑噩噩一路出了西华门,却不愿离去,隐约似觉还须待候些甚。。。 片刻后,靳主也在内侍护送下走了出来,看去面上尚带晦色,不情愿却也只得登车而去! 见此,南宫霁竟觉心胸顿为开阔,满心阴霾也散去不少。笑转谓令其:“回府罢!” 月色当空,夜风微凉,却也正好拂去残余的酒意。 诚然,为免自扰,凡事,还合当想开些。 第121章 续弦 年前,因当初在西北护驾有功,南宫霁得封上骑都尉。初时,心中尚不甚安定,因怕朝中对此存非议,然时日久去,并未闻异见,自也坦然了。 只是此讯似并未能令父亲安心,此回来信,以恣睢好逸之名将他好一通训斥!南宫霁一时满心迷惑,细思近时也并未出何肆意之举,父亲却又缘何多心?问禹弼,其却三缄其口,只劝他顺从父意,谨言慎行、好生收敛、韬光养晦! 南宫霁心觉此中似藏深意,细忖这“顺从父意、韬光养晦”之言,难道是暗示父亲有易储之心?!再自忖入梁这些年,难免与父亲有所疏远,且当初少年气盛,历来也多妄为,母亲在时,尚还能替他遮掩斡旋,而如今,母亲已逝,舅舅又或许出于自保,并不敢出面维护,替他力争!如此,父亲若心意生变,倒也不足怪!只是父亲膝下惟有三子,二弟懦弱,三弟尚幼,又皆为庶出,要说废长立幼,便不怕众议难平?! 心中存忧,南宫霁这些时日颇有些寝食难安。便是当下,灯下对弈,落子的间隙却还神魂不定,心思不知去了何处。 素来是自己多失神,却极少见他心不在焉!越凌轻叹一气,心内甚迷惑:此人,究竟是遇上了何难事? 明黄的灯下,江南进贡的新橘,色泽甚好,虽食来尚带微酸,然酒后食余,以几瓣消酒解腻,倒还适宜。 拿起个剥去外皮,放进那人手中:“且消消酒罢。” 南宫霁接过,轻为一笑,掰一半分还与对座之人,又扫了眼桌上的残局,无奈摇头:“三局三负,我认输了。” 越凌垂眸,掰下瓣橘子放入口中一嘬,不禁微微攒眉,再转望那人,竟也是一般神情!不禁一莞尔。 沉吟片刻,越凌似作无意:“霁,近来何事不甚顺遂?” 南宫霁只是苦笑,想起当年,倒是那人一度为这废立之忧所苦,不想现下,自己也要一尝个中滋味,果然讽刺!而既同病相怜,则私对一叹愤懑,亦无不可。 越凌但闻始末,也显意外,道:“那你有何打算?” 南宫霁摇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爹爹若果真有此想,我远在千里外,又能如何,便听随之罢。” 越凌沉吟:“然你便果真甘心么?” 那人垂眸不语,只一味轻叹。 越凌看在眼中,只得宽慰道:“实则,若果真事有不测,你。。。便留在京中,至少可保无虞,且还少去许多烦恼,如此。。。倒也不尽是坏事罢!” 不知此言何处触动了那人心绪,竟令他恻然:“我入京十载,本为保蜀中安定,却不料此愿终得达成时,却。。。令自身落得个浪迹无依的下场!” 越凌心头一震,脱口道:“绝不至如此,你若。。。不回去,留在京中,我也必与你封王!” 语落,室中一时沉寂。 许久,南宫霁讪然一笑:“如此,便谢过陛下了。。。”然而眼中,却满是自嘲。 越凌心内甚乱,可谓百感交集,欲说还休!只是看那人满脸戚色,便实不忍,垂眸略加斟酌后,一字一顿道:“霁,你若果真不愿失这储位,我定有法教你如愿。”语气虽平淡,心意之诚却不容置疑。 夜深阒然,相依一处的二人,已许久无言。 那人虽阖目静躺,南宫霁却知他并未入睡。伸臂绕过他腰去,握住那双安谧的手。轻弄着那人的素指,踌躇许久,本应出口的话,一经沉吟却变作了:“中宫虚位已久,年初也当议定了罢?” 那人倒淡然:“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