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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哂纳了?照说,张放乃我所荐,但今后筑功西陲,可也记我名下一份?” 越凌转脸一嗤:“但其有失,汝也担半?” 西边战局虽暂缓,然局势一日不定,大梁君臣自是一日难得心安。 三月中,陕西经略使周伦上奏:羌桀遣使传信,欲言和事。于此议,朝中乃莫衷一是。越凌心下之意,自以和为上策,然戎狄素来嚚猾,易反复,又恐其欲壑难填,因而颇为踌躇。 四月,吕谘受召回京,三度复相!上纳其议,令周伦一探拓跋温之底。半月后,周伦复旨称“戎狄急于乞和”! 梁廷因而许羌桀使臣入京,商谈和事。 第65章 毒妇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春意虽已去,然静夜风凉,对月闲庭把酒,何喟阑珊?! 越凌已记不起有多时未尝享过这等闲适。 酒至微醺,南宫霁但作挽留。 越凌道:“羌桀使臣明日入京,吾尚不甚安心,今日便罢了。” 南宫霁笑道:“议和之事由吕公主持,官家尚有何顾虑?” 越凌道:“吕谘行事,自是周全,不过羌桀戎狄,出尔反尔倒也轻易,因是不敢掉以轻心。” 南宫霁放下酒杯,起身踱了两步:“若说顾虑。。。吕公出兰州,到底也与我有些干系。。。” 越凌笑道:“南宫世子也有担惊受怕之时?” 南宫霁摇了摇头,转回来,一手轻落于他肩上:“尝过相思苦,自是忧别离!” 越凌轻垂眸:“但你不欺我,孰能奈你何?!” 方过酉正,一轮弦月斜挂天边。迎面清风掠过,湖中影影绰绰,此起彼伏,却是芙蕖方才现蕾。 眼看南宫府已近在咫尺,越凌笑道:“这一程走来倒不觉长!” 正话别,忽闻前方数声喧哗,漆蒙夜色中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继而便闻“扑通”一声,似有何物坠湖! 好在救起及时,落水的女子并无大碍。 南宫霁见过其人,心中却疑惑顿起---此乃朝云身边丫鬟碧蘅!说来三更半夜,她何故徘徊在此?只她此刻浑身已湿透、又余惊未消,想来一时片刻也问不出甚,便令人将之带回。岂料这女子如何也不肯走,却又不说缘故!恰此时周淮安赶来,碧蘅一见之,愈发瑟缩啜泣不止。 淮安道:“婢子半夜在外流连,定有不轨,待小的将之带回细细审问!”言罢便示意左右上前拿人。 碧蘅见此竟有如临深渊之感,不自禁退了两步,一头扑倒在南宫霁脚下,连呼“郎君救命”! 天色已不早,且既是他人家事,越凌自也不便多问,便先行告辞。 南宫霁未曾挽留,但道了句:“见笑!”只看神情却颇有几分难堪。 夜色清寂,越凌沿湖蹀躞,心中不禁自叹:所谓治国齐家,世间果真无一易事! 已近三更,南宫府无人入眠。 泓安堂内,南宫霁背手而立,忽闻外间通禀“陆娘子来了”! 堂下跪着的女子忽而跳起慌不择路,岂料偏与入内来的朝云撞个正着。 朝云挥手一掌劈去,骂道:“贱婢,竟敢私逃!” 碧蘅不及躲闪,重重受了这一掌,左颊顿起几道红印。不顾疼痛,跪下苦苦哀求:“婢子知错了,求娘子绕过婢子与腹中孩儿!” 朝云怒不可遏,反手又是一掌:“贱婢还有脸说!” “够了!”南宫霁冷声制止。 朝云正欲开口,那人一挥手:“之后自容你分辩。”转身坐回位上。 淮安自通眼色,道:“婢子还不上前回话。” 碧蘅闻之,似得了赦令,忙跪行上前。 朝云当下似不经意与淮安一对视,各自几多意味。 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难猜,碧蘅有孕,仓皇出逃,以至失足落水,似也顺理成章。 南宫霁凝眉不语,众人一时也难测其意。 碧蘅虽承认有孕,却不肯供出那妄为者何人,因而,孰也不敢轻下论断。 一阵静默后,南宫霁望向朝云:“汝以为,此乃何人所为?”问的自是那在碧蘅腹中种下孽果之人。 朝云面色愠红,迟疑不答。 南宫霁未尝相逼,转谓碧蘅:“吾有几问,汝若从实招来,可饶你此回!” 碧蘅尚在犹豫,朝云却已抢言:“此婢巧诈,郎君如何能信她?!” 南宫霁沉声道:“吾自有主张!” 见此,碧蘅才似定下了心意,伏地一叩,道:“婢子愿招!” 朝云当下脸色铁青。 薄雾渐在院中漫开,鹊鸟始鸣于枝上,不知不觉,天已拂晓。 淮安劝道:“郎君还是回房歇一阵罢!” 初夏的清晨,庭中处处散发着清怡之气。那枯坐了半宿之人,终是起身缓缓踱至廊下。淮安静随于后。 或是闻得人声,庭前玉兰树上倏忽飞出几只惊鹊,扑腾散了花叶上的晨露,几丝清凉扑面。 那人闭目一声长叹:“淮安,你说此事当如何处置?” 淮安一怔,一时不能作答。 相濡以沫多年之人,竟是如此毒妇!若非白纸黑字,那害人于无形的方子乃她亲笔所抄无疑,南宫霁本是如何也不能信! 为求自保,碧蘅已招认:戕害新荷母子、陷害柳氏,皆是朝云所为!此回碧蘅与外人私通,种下孽果,朝云不知底细,疑心其私下勾引郎君,遂起杀心! 初闻之,南宫霁亦是怒火攻心,对那毒妇,甚有杀之而后快之感!然事后细思:数载夫妻,当初又何尝不是两情相悦?所以有今日,朝云极妒自是其一,然他南宫霁却果真全无不是?朝云有言“郎君多情,然素来,究竟在何人处留过真心?”思来也并非妄言!无论朝云、新荷,亦或柳氏,皆如世间繁花,过目一赏,留情则矣,至于上心,乃是可盼不可即。 淮安道:“陆娘子固然是错了,然她毕竟服侍郎君这许多年,也算不辞辛劳!再言之,她乃郎君正妻,若是当下有何处置,势必还要惊动大王与夫人,此便。。。” 南宫霁自知他言下之意,不过是个 “不合时宜”。正自踌躇,忽闻丫鬟来禀:“娘子方才欲投缳自尽!” 淮安急道:“当下如何?” 答曰:“幸得救起及时,已无大碍。” 淮安大出了口气,挥退侍女,试探道:“郎君可去瞧瞧?” 南宫霁摇了摇头,凝眉望向天边的晨曦:“这段时日,且教她在宝华阁将养着罢!府中之事,劳你与令其cao持。” 一晃多日。 却说西疆才得安宁未尝有多时,却复现变数:拓跋温出尔反尔,当下集结大军,进逼渭州!看来前番乞和,不过是缓兵之计!朝野闻之震怒,众议请伐之。 景盛四年六月,天子下诏削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