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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时该是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如果没有那场虫族袭击,没有联邦军校的人来驱赶虫族的话。 被冻僵的孩子感受到一点点温暖,迷迷糊糊睁开眼。 世界上一片白茫茫的雪,一世的白中,抱着他的人抿着的唇上那一抹浅红,是他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那一年,他刚20岁,那时候脸上已经有了高岭上的寒意,年少肆虐难以遮掩,却是那一年庄溪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两年后,联邦表彰了一位立了大功的军人,授予军功章时被各大网推送,新闻铺天盖地,说他摆脱了私生子的身份,成了联邦新星。 他看到视频中的人时恍惚了很久,时隔两年才知道他的名字。 自那以后,他平步青云,屡立战功,庄溪每次看到他都会比其他人多看一眼,总归和别的将军是不一样,他只敢悄悄看,从未说出口,看的最长的一眼是在校门口的屏幕上。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和那个雪天里的风声一样。 庄溪紧紧地咬住嘴唇,瘦弱的肩膀扛着高大的联邦上将,一双腿脱在身后的地上,在泥泞中滑行,另一双腿打着颤向前移动。 我一定要把你安全地带回去。 就像你当年把我抱回家一样。 眼前依然是雾茫茫的,实际上垂着脑袋的庄溪也看不到前面是什么,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除了咆哮的风声,似乎还多了点其他的。 庄溪想抬头看,他背上忽然一轻。 有人沉甸甸地压着他时,他能坚持住,现在背上的压力没了,他反而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雨水里。 “将、将军?!” “将军!” 庄溪听到这道声音后,满是泥水的手指紧紧抓住远远的裤脚。 耳边又传来一个飞船降落的声音,下降带来的大风吹动第一个来人的军服,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庄溪抬起头,护目镜上的雨水和刚才跌倒时溅上的泥点,让他看不清来人。 那个人没看庄溪,反而侧头看向那个飞船,眉头皱在一起,飞快地抱起远远就走。 他力量极大,庄溪握住远远裤脚的力气,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他轻而易举地抱起远远,脚步飞快地带着远远走了。 庄溪喉咙发紧,疼得难以呼吸。 他挣扎着站起来,那个人已经带着远远走上一个飞船,另一个飞船刚刚降落,庄溪的光脑开始闪烁,司机催着他上飞船。 庄溪许久没动,飞船开始闪烁启动灯光,他才胡乱地擦掉护目镜上的雨水和泥点,一步一步向飞船上移动。 他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站到飞船里也没好意思坐下,脚下的泥土已经弄脏了昂贵的飞船,何况还是身上还有部分泥土不断和雨水一起向下流,怎么好意思再坐到座椅上。 司机脸上露出一丝不喜,是个人大概都会不开心,好在司机压下了,价格这么高,他该知足。 飞船起飞后,司机说:“可以摘下口罩和防护镜了,脱了外面的衣服坐下吧。” 庄溪反应缓慢,过了一会儿才把口罩、防护镜和防护服脱下扔到垃圾桶里,身上还算干净,没有大块的脏污,庄溪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 接连七八个小时的劳累,一下坐在这样舒适的椅子上,应该彻底放松才是,可他仍然紧绷着,调出光脑上自己整理出来的季上将身边的人的名字,然后一一在网上找到他们的视频,一遍遍听他们的声音。 过了20分钟,听到某一道声音后,庄溪瘫痪般躺在宽大的椅子里。 司机注意到他放松的姿态,这才开口:“看你年纪很小的样子,还是个学生吧?怎么来这里了?” 庄溪好像没听到一般,瘫在椅子里,双眼放空,没有回答他。 司机的视线从他平价的鞋子扫到平价的衣服上,犹豫了一下,又说:“你来这里,你家长知道吗?” 过了好一会儿,庄溪打开光脑把预付款后剩下的70%的钱转给司机,司机这下再也不说话了。 庄溪又多转了一笔钱,备注:“我是背着爸妈和老师来探险的,如果他们知道我会很惨,您能替我保密吗?” 看到那笔钱后,司机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小同学你放心吧。” 庄溪缩进座椅中,笑了笑,疲惫地闭上眼睛。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庄溪打开门后,房内的灯光自动亮起,他站在门口换好拖鞋,拎着书包转身时,脚步停在原地。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雕塑的一般的人,礼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平时一看到小溪脸色就柔和起来,经常带着笑,很少像现在这样。 面无表情时身上的气势就出来了,庄溪感觉自己瞬间成了面对太子的小官员,还是做错事战战兢兢等待处罚那种。 “礼礼,你怎么回来了?”庄溪走到他面前打字问他。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礼礼转过头,自嘲道:“我问的什么问题,你当然不喜欢我回来,恨不得我被别人带走不回来,你好做某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庄溪摆摆手,他没有这个意思。 礼礼视线扫到他微微打颤的小腿,心里的火气一瞬间更大,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心疼。 他气冲冲地站起来,声音又冷又硬,“我这就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庄溪忙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他很累很累,身体的重量不自觉放在的礼礼身上,好像找到安心的休憩地。 被冰冷的发抖的身体贴住,礼礼浑身紧绷,呼吸比平日里深不少,片刻后,他气好像顺了不少,“小溪骗我。” 声音软了,里面夹杂着点点委屈,“我见了几个又傻又丑的人,选了一个笨笨的助理,强行要求萧柏带我回来,我想给小溪一个惊喜。” “我当然要回家跟小溪一起住,怎么能住在外面。” “可是家里没有小溪,我饿着肚子等了三个小时了。” 礼礼可委屈了。 他把庄溪按坐在沙发上,“你直接跟我说你有事不好吗?为什么故意隐瞒我?” 庄溪低头打字,“礼礼不要走,这里是礼礼的家,礼礼要走去哪里?” “我给礼礼做好吃的,礼礼别生气了。” 礼礼冷哼一声,他径自走到厨房里,端出两碗糊了的面,“我都做好了。” 他又去卫生间拿出一条湿毛巾,坐在沙发上给庄溪擦手。 明明是一个高高在上只管国家大事的太子,却贴心地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庄溪夏夜里依然冰凉的手,被温暖的毛巾包裹住,温度从手指一路熨到心里。 庄溪舒服地眯起眼睛,心里酸酸软软。 “吃吧。”礼礼把筷子递给他。 “谢谢礼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