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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案现场,热血上头的他第一时间上去抓捕嫌疑人,追了五条街下来,硬是把小偷耗到求饶,逃跑时还甩了一跟头,把半边脸都磕肿了。他当场要带着小偷回局里,可谁想那小偷坐在地上就不走了,大声哭嚷着“警察打人啦”,一下让于浩怀懵住了。 他出门买饭根本没带执法记录仪。 这件事一度给他们局里带来了很多麻烦,因为小偷的卖力吆喝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发布到了网上,给滨海警方带来了负面声讨。 直到警方公开了监控录像才反转了所谓的“真相”。而于浩怀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差点被停职处分。 事后老杨借口请他吃了顿饭,和他掏心掏肺的聊了一次,再三叮嘱他出门办案一定要开执法记录仪。于浩怀反问:“要是便衣出门时遇到劫匪或是小偷,没带记录仪呢?” “你自己也说了,便衣出门。我们只有穿上警服的时候才是警察,脱了这身衣服,老婆孩子怀里抱,我们就是普通人。” 于浩怀皱着眉,对这番话很不认同。 “你啊,别把自己想得太无所不能。都是rou体凡胎,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不能揽的差事多了去了。” 这么多年在这个岗位呆着。于浩怀逐渐明白了,没有一个行业是理想化的,做警察更是要按规章秩序办事,除了做案件相关的调查之外,他们也会开一堆会议,从案件讨论会议到日常工作安排会议,有时也会到分局市局开各类工作会议。 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不知不觉就迈进了三十岁的大关。家里人整天催他找媳妇,连老杨都时不时拿他调侃,还张罗着要给他找对象。 但是于浩怀却没把这事放心上过。 看着老杨成天家里局里两边跑,媳妇也经常因为他半夜出警对他颇有微词,他真是一点也羡慕不来。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行业,忍受孤独也是必然的。他宁可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也不想成天夹在事业和家庭中间,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老杨也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了许久,说的无非都是些过来人的经验,和他说拥有一个家庭是多么美好,下班累了以后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觉有多好云云。 于浩怀听得直想让他闭嘴,也正是这时,老杨电话响了。他催促对方快点接,刚一接通电话,脸色立马变了。 “别吃了。南江街区小卖部门口发生一起持刀抢劫,我们得赶过去。” 两人迅速到达现场后,特警大队已经派车在门口了,数名警察带盾在现场维持秩序,尽量疏散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嫌疑人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他拿着一柄尖锐的水果刀,挟持了一名个子与他差不多高的长发女性。嫌疑人情绪非常亢奋,一直不断喊着“别靠近我”“小心我捅死她”之类的话。 “狙击手什么时候到?”老杨问特警中队的人。 “已经联系上了,正在往咱们这儿赶。但是看现场条件,狙击难度大。” 于浩怀在一旁听着,他迅速观察了一下现场地形。男子十分狡猾,他一直站在小卖部的窄门前,用女孩的身体给他做掩体,无论警察怎么劝服都没法令他往前一步。这样一来,嫌疑人暴露出来的可攻击面积很小,就很容易误伤人质。 狙击手还没有抵达现场,但嫌疑人的情绪已经很激动了,他甚至划伤了女生的胳膊,并不断嚷着“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不如都去死吧”。 重重说辞都体现了嫌疑人报复社会心理,这是警方最担心的状况了,因为男子没有诉求,而根据调查显示的信息来看,这个男人多年前和老婆离婚,儿子的抚养权也判给了前妻,他在药厂有份工作,但前不久也被开除了。最要命的是,和他一直相依为命的老母亲在上周车祸身亡,不治身亡。 可以说这个男人就是个亡命之徒,他敢持刀伤人,就是为了找个人垫背。 现在人质已经受伤,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在这样的高压之下,上头建议派出特警乔装接近,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击杀嫌疑人。 老杨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在众目睽睽下接起,电话里传来局长的声音,他神情凝重,不时点头,突然冒出一句“我已经好久没摸枪了”。 于浩怀一下就明白了,不顾老杨为难的表情,抢过手机说:“局长,换我来吧。” 老杨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 “你枪法怎么样?” “还可以。”于浩怀说的是实话,他是公招报考,没机会在警校练习射击,都是参加工作的前两年才在训练营练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于浩怀忽感一股暖流涌上脑,他有一种直觉,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高光时刻。他和老杨不一样,他没有老婆孩子,这一枪开下去的压力很小。而老杨就不一样了,他这一枪上背负太多,开正了平步青云,歪了就丢了乌纱帽,没准还有可能判刑。 于浩怀当即从特警装备车上拿了把枪,把六颗子弹全都填满,别在了右边裤兜里,又和同事借了个外套作掩护。 做完这些,老杨还是把他拦住了,一脸担忧但能看出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求一枪毙命,第一枪一定要开在躯干最大的部位。千万保证人质的安全,听到没。” 于浩怀还记得那种热血沸腾的心情,促使他由衷地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没有多余言语,他只拍了拍老杨的肩膀。 第118章 猩红长廊(8) 在警方拉好的警戒线外,他故作颓唐,cao着一口乡音,对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发牢sao。 “你说话就说话,好好地动人家小姑娘干什么啊?” 中年男人破口大骂:“你他 妈懂个屁!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是这个社会逼我的!”他唾沫飞溅,刀却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一直比在女孩的脖子上,他每大骂一句,都会换来女孩的一阵颤栗。 这种毫无诉求、单纯为了报复的嫌疑犯最难缠。 于浩怀想到同事提到过,这个男人有一个儿子的! “兄弟,我看你体格也挺好的,日子还能重新开始呢,你把小姑娘伤了还得蹲号子,多划不来。你看我,我今年刚做养鸡的买卖,把所有钱和贷款都投进去了,结果一场鸡瘟全死了,赔了四十多万,现在还开出租车还钱呢。家里还有五岁的女儿等着上小学,你说我跟谁喊冤去?”于浩怀随口编了一段段故事,一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路过打抱不平的同道人,还顺带提了一下自己有个女儿。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