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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追上去, 站在原地哭喊着, “有人抢劫!谁来帮帮我!嘿!有人来帮帮忙吗?!” 那个抢劫犯带着口罩和棒球帽, 正直冲着彼得这个方向来,他一手拎着一款明显是女士的皮包,一手拿着把枪向前举着胡乱挥舞着,明显并不会用枪,只是拿来唬人用的。 只要彼得愿意出手,凭借他被蜘蛛咬到之后得到的蜘蛛能力,那个抢劫犯肯定会被他抓住,但是彼得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了道路。 此时彼得想法与一方通行对他的安排不谋而合——将不会显现在外表上的蜘蛛能力隐藏起来,做一个平平凡凡的高中学生,安安稳稳地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这才是他应该走的轨迹,彼得在这种脑子发热的情况下几乎是有些痛恨地想道,如果没有蜘蛛能力,他就不会跟本叔发生矛盾了,这个根本不是出于他的意愿得到的超能力,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 彼得看着抢劫犯从自己身边奔逃而过,心中甚至有一种幼稚的对抗了那只咬了一口他的蜘蛛的快意。 直到他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熟悉喊声。 “彼得!”带着担忧、愠怒和焦急,沙哑厚重的男声,永远带着父亲一般的无奈包容。 “滚开!”粗鲁带着乡村口音的声音响起。 蛮横的碰撞声,衣服的撕扯声,还有本叔惊怒的吼声。 “你这家伙干了什么?将包还回去!不准走!” 然后是一声震彻心扉的枪响。 这个今年才十五岁的男孩仓皇地回过头,目睹了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叔叔被砰的一声撞倒在地,发出低低的虚弱的呻.吟。 彼得脑子一片空白,他忘记了刚刚与本叔发生的争吵,忘记了正在逃跑的抢劫犯,转身拼命地奔跑起来,直到来到本叔的身边。 “不不不!本叔你撑住!求你!求你别离开我!”彼得在本叔身边跪下,看着在本叔胸前一呼一吸间越渗越大的血迹,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搁。 他棕褐色的永远湿润的眼睛此时浸透了泪水,眼眶被染得通红,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被乱七八糟的泪痕搞得一塌糊涂,他一边抽抽噎噎地哭着,一边抖着手从裤袋里摸出了手机拼命按着救护车的电话。 此时他根本顾不上救护车昂贵的出动费,现在只要有人能救本叔,就是让彼得下半辈子都打工替他还债都肯。 “让开!” 忽然一只手搭上彼得的肩膀,将他粗暴地推到一边去。 彼得猝不及防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地砖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拿着已经接通了的电话,愣愣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皱着眉头将手放在本叔胸前伤口处的一方通行。 然后因为突然的惊吓缓缓打了一个哭嗝。 “嗝。” “别哭地像只被人踢到下水道里的流浪狗,他不会死的。”一方通行在脑中演算复杂的公式使用[矢量cao作]代替了本叔身体内被子弹损伤到的一部分器官的功能,暂时维持住了他的生命。 白发红眸脾气不好的少年回头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催促道,“叫救护车过来,我可不会救人。” 这时彼得才意识到电话里医院的接线员已经喊了半天的‘sir’了,眼见着就要挂断,他急忙抢上一声,“等等等等!纽约皇后区XX街道XX号,我们这里有一个中枪的伤员,拜托拜托快点过来!” 对面似乎应了一句什么,之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彼得在一边看着本叔胸前衣服上的血迹似乎真的没有再扩大了,才稍稍放松了一下神经。 “艾克,本叔真的会没事吗?”他不敢太靠近一方通行,害怕打扰到一方通行对本叔的救治,只敢隔着一段距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会。”一方通行非常平常地说出了这个单词,以至于彼得一开始错听成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意思。 “那就……什么?!”彼得一口气松到一半,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他那湿润的眼睛里立刻又涌出了泪水,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又带上了些微哽咽的滞涩,“本叔……他、他……”会死吗? 彼得根本问不出来后面的几个单词,结结巴巴地卡在那里,心中涌上无限的惶恐。 但一方通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彼得的表情,他闭着眼专注地维持着人体内的器官运行,随口说道,“你们这里的医疗水准太落后了,这个子弹没有形成贯穿伤,而是留在了你的叔叔体内,子弹剩余的冲击力对他的内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想要他完全恢复以前的健康水准应该是不可能了。” 彼得憋到一半的那口气顿时xiele出来,他学着一方通行半跪在本叔身旁,用手垫在本叔的后脑,好让本叔舒服一点,一边轻声向一方通行道谢,“谢谢你,艾克。” 一方通行装作没有听见,没有回应彼得的道谢。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本叔身体中内脏的损伤也在一方通行一点一点通过[矢量cao作]的调整中好转了许多,之后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医生,于是等彼得跟本叔一起坐上了救护车之后,一方通行就与他道了别,回到自己的公寓中。 直到躺在卧室的床上,一方通行在彼得面前一直掩饰着的异样才慢慢显露出来。 他的身体,从指尖到肩膀,都在不停地颤抖。 白发的少年翻身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牙齿在神经质地抽搐中不停地磕碰着。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一方通行琉璃般的红眸中瞳仁涣散,眼神木然地如同摆在橱窗之中的玩偶。 本·帕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刺激到了一方通行敏感脆弱的神经,他觉得自己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座黄昏的教堂,鲜红如血的炽烫残阳之中,织田作也正如本·帕克一般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一方通行以为自己又来晚了一步,又一次有人仅仅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几秒失去了呼吸。 [他本来可以救下他的。] 这个念头如同恶魔一般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窒息。 直到他上前推开彼得,发现本还有浅浅的呼吸。 [他还活着。] 恶魔松开了他的脖颈,新鲜的空气再度涌入肺泡,连僵硬的舌根都重新变得柔软。 过了几分钟之后,身体无法自控的痉挛慢慢平复下来,一方通行用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掌覆盖住眼睛,自嘲一声,“真难看。” 。 第二天彼得没有来学校上学。 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同样,第五天是周末。 然后周一彼得来上课的时候,他第一次避开了内德,悄悄将一方通行拉了出来。 他们走在教学楼后面鲜有人经过的林荫道上,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 然后彼得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