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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看得很轻的一个人。 他父母的结合无可避免地捆绑了欲望与权力,陈润秋不在乎他们开始时是否有感情,但最终结局依旧是俩人早早地走向貌合神离。他的家族关系也错综复杂得难以说清,他曾长时间处在一个需要勾心斗角、缜密周旋的时期,又身居寻常人不可对等的地位,跟在他身边的人,要么是惧,要么是贪,他对此并不排斥,但也说不上喜欢。 总之,他的人生中少有世俗的温情时刻。对他而言,感情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 但凡事总有例外,季燃就是这么一个例外,一个处心积虑的小傻瓜。 “季燃。”陈润秋低下头,看阴影里季燃失去神采的眼睛。 陈润秋改变主意了,他不想让季燃再去惴惴不安、心烦意乱,他本可以让季燃慢慢想通自己并不在意他是否需要伪装成所谓的顺从模样这回事,让他慢慢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绝非他人可比,但现在,陈润秋觉得没必要。 他看着季燃的眼睛,问他:“你在担心什么?” 季燃长而软的睫毛轻颤,他的思绪很乱,他隐隐觉得自己接近答案真相,却又反常地抗拒。 可他不愿承认,最初自以为洒脱的态度其实只是自我欺骗和钻牛角尖,也不肯承认自己变成了敏感又固执的笨蛋。 所以他撒了谎,“没有,没有在担心什么。” 陈润秋不忍心告诉季燃,在自己面前,他撒的谎从来都漏洞百出。 “宝贝。”陈润秋迫使季燃和自己对视,“无论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都不会发生。” 季燃眼睛急促地眨了几下,瞳仁微微地颤抖。陈润秋架不住季燃用蓄着水光的眼睛看自己,他不喜欢季燃在除了做‖爱以外的任何场景掉眼泪,无法坦然接受季燃没有安全感的爱意,他轻轻地吻一下季燃的唇,是安抚也是承诺,他认真地说:“不论你明不明白,季燃,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你必须得知道,我爱你”,陈润秋吻去季燃从脸颊滑落的泪珠,低声说,“这话我只对你说过。” 季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得到了自己一直偷偷想要的东西,会胆怯。 ...... 被陈润秋带着离开的时候,季燃依旧礼貌地和刚认识没多久的助理jiejie道别,说完了“再见”后进了电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和陈润秋在办公室做的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助理jiejie刚刚不自然的神情。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季燃的注意力终于被另一个问题占据,并且非常不幸地,他的猜测也实在正确。 纵然盛景这么一个大公司,聘用的都是来自全国甚至世界各大名校的高材生,但八卦始终是人类无可避免的共性。今天,盛景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有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和大老板独处一室,至于季燃和秦袭在六楼发生冲突的故事版本更是不知道升级了多少次。看客的好奇心在得知漂亮男孩正是新城季家三公子时得到了更大的满足,而后更多偏离故事原貌的揣测和流言顿生。 当权势和暧昧事件并行时,人们常常自以为聪明。 封闭的电梯空间里,季燃主动去牵陈润秋的手,他需要汲取一些温暖以让自己安心,安慰自己无须因为旁人眼光而自寻烦恼。 尽管不熟练,但陈润秋还是比季燃更好地消化了这种亲密关系。新城的夏日黄昏里,海面倒映着偏橘色的云霞,沿路的路灯亮起来,但其实天色还早,像所有寻常情侣一样,陈润秋亲自送小爱人回家,然后把车停在季家门口,在车里等季燃主动的一个告别吻。 他知道,季燃还需要时间循序渐进地适应一些事。他粗略地算一算最近的工作,擎宇的官司已经尘埃落定,耗时良久的谋划得到了回报,公司最近也没什么大动作,或许可以挤得出时间带季燃去度几天假。 他想让季燃再开心一点。 在回来的路上,季燃才算想明白了陈润秋的意思,但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识破,他猜绝对不是今天,想起自己不算高明的伎俩,他有些脸热,又有些慢半拍的欣喜。 他凑上去亲吻陈润秋的脸颊,慢吞吞地说一句:“那我回去了。” 等他准备下车,陈润秋又说:“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季燃手扶在车门上,想了一下,回答:“没有。” 陈润秋说:“好,过几天带你出去度假。” 季燃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说:“好。” 第二十三章 江铭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他喝了点酒,车载着他穿过季家厚重而繁复的铁艺大门时,月亮穿过枝桠茂密的高树叶隙,时隐时现,看得他略微眩晕。 进了门,静悄悄的,只有管家仆人来迎接他。季霆不在老宅住,季悦去了学校,父母时常不在家,这座豪华得空旷的宅子过于安静。他问管家:“小燃回来了吗?” 管家上了年纪,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有时候也不拘着这些称呼了,笑眯眯地说:“回来了,小燃在自己房里呢。” 江铭点点头,准备上楼前还补了一句:“您年纪大了,早点睡,不用等我。” 管家光是点头答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上了楼,江铭敲了敲季燃的房门,一开始没人答应,再敲一次,才听见季燃从里面喊一声:“请进!” 推门一看,季燃正光着脚丫、盘着腿坐在长绒地毯上打电话。看见江铭进来,季燃冲他招招手,笑着拍拍自己左手边的地毯,示意江铭一起坐下来。江铭无奈,只能放弃日常的优雅,也学着季燃席地而坐。 “嗯嗯,晴姐你继续讲,刚刚是二哥他回来了。” 季燃顺势挪了挪身子,把江铭当人形靠背靠着,继续跟林晴打电话。 “好,吃饭前你不是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来着嘛,我那时候跟你说‘陈润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必再想他几百年前的什么初恋情人’,你大哥在旁边偷听,等我挂完电话,他才跟我说陈润秋哪来的初恋情人。”林晴笑着说,看着本来坐在自己身边假装看手机的季霆黑着脸起身走了。 林晴笑意更浓,“哎呀,他走了,我说他偷听,他不开心了,不理他,继续跟你讲。” 季燃都能想象到自家大哥的一张冷脸,他憋着笑说:“什么意思啊。” 林晴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慢悠悠地说:“我听了也觉得奇怪,我高中那会儿,谁不知道陈润秋的那段绯闻呀。可是你哥说,是他上个星期跟陈润秋吃饭的时候,陈润秋自己说的。” 季燃一愣,下意识地坐直身子,江铭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减轻,季燃追问:“没有初恋情人?他具体怎么说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