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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讨回来……” 霍离秋念及这几年的光景,为了一句“天下太平,武宗复兴,霍家人从不走回头路”就奋不顾身地四处奔走,听起来倒是大仁大义,实际上什么好事坏事、什么正道邪道都染指了一圈,倒说不清自己是黑是白、是对是错。 只一瞬,她终于顿悟了后半句话的意思——不是不回头,而是世事晦暗难辨,道阻且长,是非成败根本无从定论,用不着回头,只需一路朝前便是。 夫妻二人在北原大地上渐行渐远,无意间抬头望去,星月交相辉映,一片灿烂,无论百年千年,仍是夜夜流光相皎洁,此生不渝,此生不换。 “离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在想以后的事……” “以后?说起来,我前段时间还在想,我们以后到底是住在中原还是东原,生孩子的话,生男孩还是女孩……” “你、你都在想些什么……” “就随便想想呗,其实我觉得可以都生,男孩跟你姓,女孩跟我姓。” “为什么?” “你们武宗规矩太多,有你一个女宗师就够了,动刀动枪的事还是让男孩去承受吧,而且,我们东原洛氏自古都是美女甲天下,出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仙、运筹帷幄的军师,还有皇室姻亲呢!反正都是人中龙凤,天生就有优势的!” “……嗯,都听你的。” …… (完) 144 番外 此身本是白云客 (一) 暖阳初照,不归山的泉水蜿蜒而下,澄清的水面倒映着姑娘们婀娜的身影。 琴瑟门的女弟子们正在溪边花丛里撷取新鲜的露水,偶尔嬉戏打闹,却始终改变不了此处一贯的静谧无忧。 “快瞧!林子里是谁来了!”小师妹又惊又喜地指着竹林里缓步而来的陌路人。 不归山向来僻远,平日人烟稀少,偶有过客惊鸿一瞥,都能掀起偌大的波澜来。 玉卿卿见着小师妹直勾勾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故意将她手里的竹筒接了过来,又在她眼前晃荡一圈,道:“太阳都出来了,你怎么只装了这么点?” “卿卿师姐,你就别管我了,你瞧瞧,那个人真好看呀!”小师妹颇为敷衍地将自己的竹筒取了回来,光明正大地不务正业起来,看得极为入迷。 玉卿卿顺着小师妹的目光看了过去,师父正在竹屋前与一名白衣公子交谈。 那白衣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度翩翩,一颦一笑更如四海云仙,不知不觉清风拂面,玉卿卿有些看痴了。 她生平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了冲动,想要离他越来越近,可他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的可望不可即? 玉卿卿随手摘下了一枝嫣红,不顾身后人的劝阻,鬼迷心窍地走了过去。 然而师父和他似乎聊得并不愉快。 “慕大少爷根本就是在咄咄逼人!我琴瑟门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分量,岂会做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掌门敢对天发誓说六合镜不在琴瑟门?”慕子凉说得云淡风轻,故作谦和的面容背后却暗流涌动。 掌门眉宇间多了几分迟疑,但还是信誓旦旦地作出没有半句虚言的姿态。 慕子凉像是明白了什么,轻笑道:“是子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望掌门见谅,他日定会再来登门致歉。” 玉卿卿手里的花红蓦地落在地上,她些许讶异地望着这位白衣公子,世上还没人能在喜怒哀乐间转换得如此不留痕迹。 慕子凉正欲转身离去,见她木讷地站在一旁,恭然走上前去,俯身为她拾起那枝嫣红,浅笑道:“虽是花颜失色,也不至于让其零落成泥吧?” 未等玉卿卿回过神来,他的身影已经消隐在竹林阑珊的晨雾之中,唯有她手里一抹花色永远留在了心里。 只是,玉卿卿没有想到他时隔多年再次回到竹林时,却是来取她性命的。 (二) “属下日前探得六合镜确在琴瑟门内,乃是劫镖那日顺手牵羊所得。” 慕子凉冷着脸读完了手里的纸条,却被“顺手牵羊”四个字刺得眼眸生疼。 前段时日,慕家举江湖之力找到了一座前朝遗留的宝窟,掘出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凡持有一样便可半生无忧。然而,就在慕家雇佣的镖师押着这些宝物路过不归山时,中了埋伏,落得人财两空。 此事惹得慕老爷大发雷霆,侍奉在他身侧的笙娘稍有不慎,便会被牵连打骂。慕子凉心有不忍,只好不眠不休地追查这桩命案,终于让丧心病狂的匪徒血债血偿,散落在各地的宝物也纷纷找了回来,唯独差了一面六合镜。 慕子凉转身将纸条丢进烛焰之中,挥手赶走了窗边前来送信的白鸽。 好一个光明磊落…… 人命关天的时候,这群自诩正道的名门子弟不仅袖手旁观,还惦记着那些满是鲜血的身外之物,即便当面质问,各种托辞张口就来,如此厚颜,他实在佩服。 若不是六合镜有永葆青春之奇效,他着实不敢相信,竹林里这群如花似玉的姑娘是如何画皮画骨难画心的。 不过,比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慕子凉更笃信因果报应也是十年不晚的。 许多年后,慕家招贤堂里又有了琴瑟门弟子的身影,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慕子凉凝神望着寝阁里摆着的一盘残棋,从头到尾无路可走,永远冻结在生死一瞬。他好似从寸步难行的白棋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困居在风雨无阻的死地,实则一眼望到了头,可他要做的,从来不是棋子,而是那个掌控整盘棋局的人。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将拟好的字条传了出去,而阿桐还在隔壁为慕沈大婚的事急得辗转难眠。 一名白衣女子在竹林口摘下了信鸽送来的字条,得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回复。 “琴瑟门身败名裂之时,便是你我相见之日。” (三) 所有棋子都在他的棋盘上按部就班地行进着,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自诩生而凉薄、无情无义,却唯独对其中一颗点睛之用的棋子生出了恻隐之心。 初见那日,她正在庭院里赏着那些向来无人问津的虚空兰。 她并不知道,她与虚空兰是何等相似——必须忍受极致的寒冷滋养,才能生出如今的灿烂模样,而每片花瓣映照的阳光,皆是她拼命证明自己的痕迹。 从此,棋局之上的永夜多出一丝光亮,他终于在痛恨随波逐流的岁月里寻得知音。 她分明是风见犹怜的,却屡屡遭受命运重挫,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也深陷其中,所以,无论她想做什么,只要他还在,就不会放任她孤身一人。 可惜,世事偏偏要论一个先来后到,他是后者,无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