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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虽读书勤力,要中举,也得十几年以后。这商事上,倒比弟弟强些。读书就不勉强他了,唉。” “都依你。只要有薛家的根本在,不过就是晚些年,总会有后辈能出仕的。要是蟠儿和蝌儿,有她们姊妹的灵性,何愁举业艰难,薛家出仕渺茫。” “唉,可惜宝钗和宝琴,都是女孩子,不然我们兄弟岂有要愁的。” 兄弟俩历经人生,看多百态,本想着兄弟二人携手,能闯出一条新路。到如今薛迅性命难保,薛进顿觉世事之难把握了。 “二弟,你既然要蝌儿接商事,我便带着他,把我这一堆,也一起都教了他。我那几个,太小,等他们长大能接手,还要十几、二十年。到时候也未必就是能接了祖业的人。还有,大哥我也怕撑不到那时候呢。” “听大哥安排。”兄弟俩都明白,一旦长房后继无人,薛家各房就会上来先撕咬一番,然后就是外人再肆掠一遍。那样的话,长房就危机了,薛家离败也不远了。还是把手里有的,先攥紧了好。 二人相对垂泪,一是为薛家甚少有高寿者伤心,二是为兄弟俩年轻的时候不知事儿。或是奔举业,或是早点多生几个,哪里会到如今举步维艰的窘境。 唏嘘一番后,薛迅又说道:“大哥,弟弟看贾赦和林海二人,暂时也是能依靠的。宝琴的婚事,以后可能也要他们出面,才好周全了。” 薛进点头,这一年多,随着林海做了尚书,还入了阁,贾赦的权势也越来越重。晓得一点他们是姻亲的,都会给些面子,生意比之前更是好做。 “你放心,我不会远了和他们的关系。” 薛迅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每天但凡醒来,不是叮嘱儿子商事的要诀,就是接着和哥哥交代他那一摊子的商事。在有余力,也会勉强与妻子、女儿说几句话。只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能说话的时辰,越来越短了。 一日醒来,看着身边消瘦羸弱、垂泪不已的妻子,忍着伤心跟妻子说:“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看看宝钗……唉!你在,宝琴就有亲娘疼。蝌儿,也还要等你给他娶媳妇呢。” 一番话,说着薛家二婶哽咽得如断肠般难受。到如今,才晓得昔日的百般恩爱,竟要如烟云般地散了。 “叫妾身如何舍得相公,独活于世?” “便当为我活着吧。要是蝌儿和宝琴,再没了你这个亲娘看护,不是要我死不瞑目?!” 薛家二婶听得丈夫说死不瞑目,艰难地点头允道:“你放心,妾身省得,会好好活着。” 薛迅夫妻二人恩爱了二十余年,去到哪里都是相携相伴的,生离死别在眼前,为了儿女,却不得不放开手。 薛迅叮嘱儿女:“以后,你们就跟着大伯吧。” 之后再就没醒过来。 薛迅过世的消息,是贾琏带给林海的。 林海想想,决定在休沐日与贾赦一同过去。 贾赦听说林海的决定,特意过来劝说:“如海,我过去是姻亲,你过去太扎眼了。” “所以,我和你一起过去啊。”林海叹息一声,“恩侯,我担心薛进出意外。他的生意,不是他一人的,我俩每年也从他那里得的不少呢。这样去一趟,那些不开眼的,会忌惮一点儿,薛进多少也能好做一些。” “随你。以后御史弹劾你,可麻烦了。”恁心软了,他林如海不怕麻烦,自己怕啥。 “御史弹劾我?”林海笑得有点小罕见。 “行,行,我知道了,你是御史台出身。” 林海和贾赦联袂出现,惊呆了许多人。薛家老宅里,前来治丧上香的官员,最多就是内务府的一些下层官吏,这还是看在薛进面子上的。再就是与薛家兄弟有往来的商人。连王子腾和贾政,都是打发了管家来祭奠。这样也不能说王子腾与贾政做的有什么失礼。看到礼部尚书兼阁臣的林海,与荣国侯兵部侍郎贾赦一起来祭拜死者,都不由地对薛进高看了几眼。 薛进在悲伤哀恸之时,见了林海能与贾赦同来,有前面王子腾和贾政比着,心情激动地把二人迎进去。 林海和贾赦到薛迅灵前祭拜了之后,也未久留,只略坐坐,劝薛进几句节哀顺变等常话,用了一盏茶,就离去了。可就是这样,他二人给薛进的支持,已足够足够了。 林海跟着贾赦去荣国府,特意去了东院,让贾琏把孩子抱出来,好好抱着端详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交回给贾琏。 “如海,我怎么发现你对琏儿的这仨孩子,和对晏晏几个差不多。” “是吗?大概是我喜欢小孩子吧。” 贾赦不置可否。当他瞎?怎不见他对老二家的孩子,有这样喜欢的表现。林海那看孩子的眼神,像看他自家的……贾赦甩头,那是我孙子!那是我孙子!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把不合时宜的念头驱离。 贾赦请林海去荣禧堂偏厅喝酒。 “如海,敬你一杯。要不是前几年得你提醒,早点把瑛儿先嫁了……” “呵呵,恩侯,圣人会给你面子免选的。” “那也得我敢去报免选啊。” 这话说的是。当今的小心眼啊,林海归结为自卑后的反弹。今上过往的三十年一直被蔑视、忽视、冷待,甚至虐待,造成他自卑的性格。突然登上一言九鼎的位置,如此巨大的反差,那些没有洗去旧日阴影的不自信,就表现在容不得人有一丝不同意见。这在所有的朝臣里,是个不能言说的共识。任何反对的意见,都要小心地提出来,不能被今上曲解为看不起他。不然,瞧好吧。又不是没人为此被贬官、夺爵的。 唉,伺候这样的上司,就一个字,累。 “也是,目前还没有人到礼部报免选。” “谁不得掂量自己的乌纱帽。去参选如何,选不上的招数多着呢。呵呵。” “是。不过选谁,和我们关系都不大。看圣人的意思,这回是要选些出身高的。” “他那是不想要宫婢生子的。”儿不嫌母丑,这道理都不懂,枉他坐到那圣人位。 “明年春天要选秀。有新人进去就好啦。或许过几年,就不会那么在意出身了。” 这是朝臣们的一个心愿,唉。说多了都是泪。哪些科举考上来的,一步步靠自己在仕途上,博出了前程,没几个愿意女儿去选秀的。再说了,今上往四十数的人了,爱惜女儿的人家,哪里舍得呢。 “难。那人的心思啊,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反正,只要元春不生皇子就好。”贾赦只在意元春是否得宠,能否生子。这几年元春常常是一病就是几个月,要不是王子腾托了人,怕是元春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更别提承宠了。 明春的大选,必有勋贵的、或是清流高官家的姑娘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