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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像一个受害者。 愤恨的眼睛死死瞪着诺言,脖子凸起的动脉一跳一跳,流淌的血液仿佛要冲出来。 “不吵架心里不舒服是吗? ”何似皎牙切齿道。 他所有的理智,在旁人面前,从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失控。 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仅仅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被无限放大,轻而易举的来回拨弄着 他的情绪,无法自我控制。 不想和诺言争吵,但现在的诺言浑身带刺的面向自己,仅仅说句话,就会成为爆发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他真的极力克制,何似想,自己恐怕会忍不住拧断诺言纤细的脖子。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个相处模式吗? ”诺言头靠着车窗,表情冷淡:“争吵,打架,从小就是这样的。” 一起玩的几个人里,喻景生一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小时候就是如此,而顾江河比较腼腆温柔,不爱说 话,所以只有他和何似,最容易发生矛盾。 喜欢的动画片角色不同,想玩得游戏不一样,或者同时都看上了一个玩具,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些幼稚的 事情。 后来长大了,虽然不再会因为玩具游戏而吵架,但只不过换了个争吵的理由而已,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这样的日子,要跟着带到后来吗?一辈子如同天上的乌云,笼罩在他所有看得见的光阴里。 “那段时候不是......” 诺言身体顿了一下,眼睛发酸,开口像在说笑话一般:“那段时候脑子不清醒,才会那么愚蠢。” 现在他清醒了,虽然是被人生生打醒的。 父母去世的时候,诺言刚过十八岁生日,划分成一个omega,没有继承父母家产的权利,每个月只能 领几万块钱。 几万块钱不是小数目,但对于还有个meimei要照顾的诺言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以前住的房子被亲戚收走拿去抵押父母公司的亏损,兄妹两人一下子无家可归,许颜知道了立马让他们 来喻家住,说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千万不要客气。 诺言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尤其是曾经好朋友的亲人,他们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是同情和可怜,没有血缘关 系的纽带,靠着同情,总有抛弃的一天。 诺言发了疯的开始找工作,利用大学空闲的时间尽可能的投简历,想早点带着诺妮独立出来,在阴差阳 错下,进了娱乐圈。 当初进这个圈子,有不少人劝过他,甚至许颜知道后也劝了不少,但诺言还是一意孤行的走进去,骨子 里的倔强让他拒绝了喻景生的帮忙,自尊心让本就艰难的路越发难走。 因为没有背景,又是个omega,诺言一开始接不到任何工作,最好的时候,只能在小制作的电视剧里,当个群演,赚的钱屈指可数。 钱少,工作少,经纪人安排了不少陪酒的工作,说只要陪几个导演制作人,工作自然而然就来了。 说话的时候,经纪人还眼神暖昧的摸了一把诺言的手,那种感觉仿佛吞下一只苍蝇,恶心的酸水反胃。 年轻气盛的诺言破口大骂,直接动手打了经纪人,下场是被取消了好几个试镜,和本来已经确定参演的 戏,整个人处于冷藏状态。 那是诺言第一次见到人生最黑暗的一面,像极了腐烂在泥土中的落叶,远远看上去是一片金灿灿,却不 知道在落叶之下,是无数尸体,陷入便出不来的淤泥。 和无良公司签的五年合同,解约的价钱诺言承担不起,而他又需要很多钱,多到足以养活自己和诺妮。 所以诺言清醒着选择了妥协,接受了经纪人安排给他的酒会,难得的画了一次精致的妆容,迎着那些 alpha戏谑打量的目光,寻找他的猎物。 经纪人告诉他哪个是大导演,哪个是制片人,只要看见有人对他表现出兴趣,就往诺言的后背推一把, 像推销商品一样。 “只要睡一觉就能换来很多东西,如果人家还看上你更好,以后有依靠了在这个圈子更好混。” 经纪人说,这就是圈子里的生存之道。 他在自尊和现实不断挣扎,看着金碧辉煌之下的纸醉金迷,那些猥琐的,戏谑的,不屑的眼神,突然看 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一何似。 后来再回想起那天,诺言无数次后悔,早知道会这样痛苦,他不如去堕落,去沉溺,而不是以为找到了 救命稻草,被人假意救起。 可在当时,诺言看到何似,人群中最显眼,明亮的存在,真的就像看到了能把自己拉出这片苦海。 诺言想先跟着何似离开,因为他实在没办法真的像经纪人说的那样,至少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何似的出现,仿佛是上天给了他一次后悔的机会。 太天真的想法,让诺言感觉过去的自己多么可笑。 他喜悦的拉住何似,让他带自己离开,何似的配合让经纪人以为何似看上了诺言,所以识趣的目送他 们。 何似问他:“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来这种酒会?” 诺言记不得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他只知道清冷的月光洒在何似白金的头发上,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片 波光粼粼的水面,是何似深蓝色的眸子。 “那来我身边吧,我能帮你,给你一切。”何似说道。 “我不想麻烦你,你和景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给你们带那么多麻烦。” 那晚的月光渗进了酒,风吹来时带着几分微醺。 他看见何似低下头,在两张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停下,气息交织能感觉到周围缓缓升起的温度。 他望见何似眼底的深情,听到低沉性感,蛊惑人心声音:“如果不是朋友的帮忙呢?” 何似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诺言,我想和你在一起。” 于是诺言看着自己跳进火坑,再没出来过。 从回忆中醒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喻家的停车场。 诺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早流不出眼泪了,从前回想起的时候,眼眶还会湿润,视线还会模糊。 可能是流干了。 诺言从车上下来,自顾自的往前走,仿佛看不到身后的何似,何似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诺言瘦弱的背 影,跟在他后面。 喻家的前厅里,许颜打完电话后就一直焦急的等待,任凭喻父在旁边不停安慰,根本坐不住。 直到诺言和何似的身影出现,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对着他们没好脸色,生气的责怪道:“你们两个,这 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跟长辈说,偏要等长辈自己知道。” 虽然旁边站着何似让诺言不舒服,但对许颜的关心,诺言心里感动,撒娇意味的讨好道:“我知道错 了,许叔叔,你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