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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h)

    戚睦一闭眼就是纪仲那双仿佛能看穿她内心的眼睛,她害怕有人触及她心底的秘密,也害怕招来那些好不容易甩开的麻烦。午夜梦回,戚睦干脆披上棉衣去往藏酒的地窖。她在盘算将剩下的酒尽快卖出,赚得一笔足够她再度远行的路费。

    纪仲似乎没有恶意,但是戚睦不敢拿着小福儿和他赌。小福儿是她的全部,也是她仅有的家人。

    纪仲过来寻她的时间还是同以往一样,戚睦只好避开他,午后就拉着一骡车的酒坛,背上背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福儿,顶着太阳就往古镇上去。

    古镇上的客栈是戚睦固定的买家,收价一直都不低。邹掌柜是个好说话的,同时也是个消息灵通的话匣子,他看到戚睦的时候,十分熟络地递过来一杯茶水,热情地让自家老婆子把小福儿抱去玩,自己和戚睦沟通酒价的详情。

    戚睦没有再加价,直接按照原来的价格全部卖了,并告知自己那里起码还剩两车。邹掌柜也不问她缘何着急出手,只是把人拉到一边,悄悄问她:“这是急着准备嫁妆啊?看上了哪家男人?”

    戚睦一噎,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模糊地哼了两下。邹掌柜私心把她当做女儿,心中顿感欣慰:“这样也好,小福儿日后能有个爹疼。”

    临走前,老夫妻俩硬是塞了一块绣着鸳鸯的红帕子给她,邹夫人说这是她当年出嫁时顶着的红盖头改制的,改成了现下最时兴的样式。老夫妻的一片真心,戚睦不敢不接,如烫手山芋般装进自己的褡裢。

    邹掌柜管不住嘴,而后俩日甚至连驻军营地都传出戚娘正在准备嫁妆的消息。纪仲已经连着数日在她的酒肆扑了个空,知道戚娘这是在躲着他。此刻又听闻她准备嫁妆的风声,纪仲在营帐里急得团团转。

    年关已至,除夕夜里的防线好不容易松快了些,换班的兵士又如潮水一般往戚娘的石屋去。戚睦忙得不可开交,嘴巴被他们气得停不下来:“幸亏老娘知道剩点酒没卖,瞧你们这副德性,嗅着味儿来的吧!要是没得喝岂不是要把老娘的房子给掀了?”

    黑脸汉子们闹哄哄的,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去询问她准备嫁妆是要嫁给何人,结果被当场骂了一通。“嘴碎得跟八哥似的,别学那些扁毛畜牲就知道叭叭个没完,酒都没处喝。”

    其中一人的脾气向来火爆,当场就朝她吼道:“你这个娘儿们嘴巴怎么这么毒?带着个拖油瓶的寡妇,有人要就不错了,有什么好嚣张的?”他这一骂直戳人心窝,紧跟着一大段污言秽语,听得在场之人无一人敢吭声维护。

    戚睦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酒坛直直往地上一摔,“白瞎了老娘的好酒,竟进了你这狗嘴。”小福儿在她背后被爆碎声吓得一颤,继而哭声震天,一把响亮的嗓子直冲云霄。戚睦心中一疼,懊恼自己的冲动吓着了孩子。

    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穿着玄色甲胄,肩披赤色斗篷,头戴璞玉发冠,此刻正面色铁青地抱胸而望。

    “怎么不继续了?”

    是纪仲。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兵士,“大过年的脾气不小,下了战场还有力气打女人,去领罚吧。”他语气里含了怒,依旧克制,一声“领罚”却是不容置喙。

    那兵士咬牙应下,乖乖回去了。

    小福儿差点哭劈了嗓子,见着纪仲来了才肯放低音量。他一边大声抽噎着一边朝纪仲张开双臂,嘴里还喊着:“哒哒……哒……爹……爹爹。”

    戚睦才缓下的一口气复又吊起,同样吊着气的在场的其他人。只有纪仲听得心满意足,默认般的把小福儿抱过去安抚。

    万万没有想到,要戚娘准备嫁妆的情夫竟是他们的纪将军!除夕夜一过,营中像是熬了一锅滚粥,每天都在咕嘟咕嘟冒泡,他们得了空三两成群,把戚睦与纪仲的爱情故事编得绘声绘色。甚至有心细的猜测小福儿本就是纪将军的孩子,戚娘在伽寒关怀孩子的时候受了气,大老远跑来浮屠古渡躲着,结果纪将军不到一年就追过来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纪仲一个身世显贵的大将军情愿到这么一个破鬼地方做守将,为什么戚睦一直拒绝别人给她说亲却直接选上了纪仲。越来越多的人更倾向这个版本,故事也编得越来越真,只有故事里的两个主角什么都不知道。

    自那日以后,戚睦闭门谢客,纪仲已经吃了多次闭门羹。正月十五的夜晚,纪仲终于披着大氅敲开了戚睦的门。

    戚睦衣衫规整,头发却有些杂乱。纪仲留意到刚刚睡下的小福儿和桌上的那瓶催乳药,猜到她这是刚刚喂过奶。

    “纪将军有什么大事吗?用得着日日来寻?”戚睦害怕再见到纪仲,本想一直躲着,却禁不住人日日守在门口。

    纪仲眼底晦暗不明,竟向她靠过脸来。他的睫毛短密,遮不住里头溢出的情欲——他盯着她淡红色的嘴唇,尤其是正中间饱满的唇珠。

    戚睦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时,两个人的嘴唇不过一寸,她急急避开脸,掩住了眼里的慌张 。

    纪仲嘴角一扯,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戚睦的手腕,体型的差距使他轻而易举地将戚睦按在墙壁上。

    戚睦大惊失色,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做什么!”

    “嘘——”纪仲少见的狡黠起来:“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 ”他趁着戚睦愣神之际,吻上她柔软的嘴唇。

    他好似亲吻了云朵,柔软得不可思议。没有特别的味道,滋味寡淡却难以离舍,像琼脂像玉膏,陷进去再难挣脱。

    戚睦在他的身前挣扎,无奈她的四肢尽被俘虏,又突逢纪仲恶劣地伸出舌头,在她唇缝上舔了一口,她打了个颤,加重了鼻息。

    “谁也不许嫁!我会娶你。”纪仲睁开眼睛欣赏着她眼里的惊愕,贪恋的与她气息交缠。他终于顶开唇齿,浅尝甘霖,吸吮她的舌尖。

    本是一场绵绵细雨,润物无声般的侵入唇舌。忽然一阵急骤的风卷过,带着燥热的水汽,毫无章法地开始攻城掠地。戚睦在这场战役里丢盔弃甲,一塌糊涂地大开城门。

    纪仲活像犬狼,狼吞虎咽般的占有她的全部。口津不受控的从唇角淌下,戚睦完全脱了力,泪眼朦胧间瞧见纪仲眼底的笑意。

    伴着一小声短促的惊呼,纪仲松开对戚睦的禁锢,两只粗糙的大掌转向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只是轻轻一提, 右腿便见缝插针般挤进了她的两腿之间——戚睦几乎是半坐在他微曲的大腿上。双脚离地给不了她安全感,纪仲刚撤回手,戚睦就慌张的勾上他的脖子。

    纪仲挑眉望她,她却嘴硬依旧:“会摔下去的。”

    “不会。”他的尾音融进喘息,化在guntang的亲吻里。左手搂过她的窄腰,右手摸上她的耳朵,每一次深入口腔都会捏一把她的耳垂。

    戚睦身上穿得单薄,肌肤还泛着凉意。纪仲用半边氅衣裹住了她,腰上粗糙的大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源,使她在这场追逐游戏里累得香汗淋漓。

    纪仲显然想要更多,他腿部使力又把人往上顶了顶,右手离开那只被捏得通红的耳朵,一路向下。他停住了,抬眼等着她的应允。

    戚睦不禁失笑。不想纪仲竟克制有礼至此,明明眼睛里是遮不住的欲望,却偏偏还要一本正经地向她讨一声同意。

    戚睦想起纪仲那夜语焉不详的一句“下次不想听见这个答案。”,她不清楚纪仲如今到底知道她多少事。虽然知道他此刻已经情欲上身,但戚睦仍道:“不知纪将军现在对我了解多少?”

    纪仲干脆抬起她的双腿,任其缠在他的腰间,自己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揽过她的细腰,极具侵略性地将人后背压上石壁。这个姿势过于羞耻,下身的柔软甚至能触及到陌生的硬物,戚睦惊呼一声,搂住他的双手又收紧了些。

    “放我下来!”

    纪仲全然不觉,自顾自的用牙齿撕扯她轻薄的外衣,guntang的吐息尽然洒在她温热的胸口上。奶香阵阵,闻得纪仲心猿意马。戚睦眼睁睁看着他扯开了外衣,露出她鹅黄色的小衣。

    “纪仲!”她的声音带着颤,“我可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寡妇,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纪仲闻言从她的胸前抬起头,语气依然坚定如初:“我说了我会娶你。”然后趁戚睦愣神之际,轻吻上她的脖颈。

    “为什么要吃催乳药?寻常少奶的妇人可要不了那么多剂量。”他的声音闷闷的,一边在脖颈上留下湿热的印记,一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戚睦如临大敌。

    “我虽常年身在边关,但朝中之事也偶尔会得舅舅信件知晓一二。”他停下动作,与她四目相对:“戚这个姓并不多见。更巧的是,安信伯去岁得了热寒之症病逝后,剩下一双儿女。长子戚和承袭爵位不过五日,就被人发现猝死在书房之中。”

    戚睦隐隐有悲痛之意。

    “陛下无奈,只好同意让老安信伯的二房堂弟袭了爵。而后又听说戚和的遗孀与胞妹不知缘何离了府,一问才知是往蜀州寻亲去了……”

    戚睦一听后半句,瞬间像只炸毛的狸奴瞪大了眼睛:“他放屁!”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与阿嫂是被他的大夫人赶出府的。”

    她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再瞒着纪仲了,干脆敞开了心,含着泪地把这一年所经历的一一吐露了出来。

    她原是安信伯最疼爱的小女儿,无灾无病无忧无虑的做她的京城贵女,却接连遭受丧父丧兄之痛,被堂叔母赶出家门。阿嫂带着她向蜀州娘家而去,路上告诉了她身怀遗腹子之事。

    说及此,戚睦望向了在床榻上酣睡的小福儿。

    “尤其是在阿嫂显怀后,我总是感觉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戚睦将脸埋在纪仲的肩膀上,“有一次我带着阿嫂甩开了他们,正好遇上岭州青楼春姨的车马,她见我们孤苦无依便把我们收下了。”

    纪仲依着这个姿势,抱着她坐在了布帘后的椅凳上,正巧是他上次受伤时坐的那一把。纪仲轻拍她的后背,应了两声表示他在听着。

    “阿嫂生下小福儿后也走了,那批人很快又寻了过来。春姨得知我们的遭遇后,送了我几瓶催乳药,连夜把我和小福儿送出了岭州。”

    往事再提,戚睦的脸上已是泪痕交错,纪仲心疼的舔去她的眼泪,吻上她湿漉的眼睫。所幸路上得遇贵人,否则她也躲不过这一劫数。

    “纪仲。”戚睦抚上他的脸,“我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孤女,一无所有。”

    你还想要娶我吗?

    戚睦承认自己早就动了心,心甘情愿的溺死在他温柔的眉眼里。

    纪仲没有说话,而是在没有得到应允的情况下,俯首隔着鹅黄色的衣料去舔弄她乳尖,津液混着乳液在衣料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什么君子端正,什么礼仪风度全部被抛之脑后。

    微微的甘甜萦在舌尖,令纪仲欲罢不能。他粗鲁的扯开小衣,在戚睦瞠目结舌下,咬上那雪白的乳儿。和记忆中的那晚一样,乳尖粉嫩,不过两下吸吮就能变成艳丽的红色。

    戚睦娇呼阵阵,混着杂乱不堪的喘息。力气却挡不住纪仲伸来揉捏的手——另一只白花花的乳儿正好被他guntang带茧的手完全裹住,本来瑟缩的茱萸在粗粝的摩擦中绽开了花身,顶弄着他的掌心,或是从他的指缝中漏出。

    两人均是初尝情事,显然无法抵挡未知的欢愉。身下的泞泥不堪触着热不可耐的柱身,明明隔着层层阻隔,却又似融为一体。

    纪仲涨得分外难受,腰身不受控地向上一顶,狠狠地撞上那片沼泽。就像雨后吸足了雨水的湿地,轻轻一按便会清水四溢,淋上他的硬挺。

    “呜……”戚睦带了哭腔,发出不一样的娇吟。

    一帘之隔的小福儿忽然翻了一个身子,嘴里嘟囔了几下。

    纪仲于是吻上她的嘴唇,将她余下的呻吟尽数吞下。

    贴身衣料的粗糙程度虽不比外衣,但在摩擦之中还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触感。屋内除了衣料相磨的沙沙声就剩下一些微不可查的暧昧水声。他们相拥着,在微微烛火下初试云雨,急躁而生涩的,服从最本能的欲望,享受每一次相触所带来的颤抖。

    快感逐渐堆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电闪雷鸣后万籁俱寂,喷涌的岩浆混着瓢泼大雨,意外的相融相交。

    纪仲喘着粗气,在戚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娶你。”

    这是他今夜向她保证的第三遍“我会娶你”。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多余的缀释,只有不断重复,不断强调的承诺。

    他动了心,比戚睦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