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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闹半天,湿乎乎地进了屋。陆琛衣襟里的雪化了个干净,还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顺着胸膛往下淌的水迹,冻得不行。 偏偏季识没事人似的,一边抖一边看着陆琛笑。 陆琛忍无可忍,一把拎起季识扔到浴室,故作强硬:“洗澡换衣服!” 门“砰”地一下关上,浴室里的季识摸了摸鼻子,又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头对刚要转身的陆琛说:“一起吗?” 陆琛再次强行关上门,磨牙道:“不了,大少爷。” 说完他去了另外一间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季识还在里面。 陆琛坐在沙发上等,直到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季识说道:“琛哥,帮我拿身衣服。” 陆琛打开行李箱:“哪身?” “随便,舒服一点的就行。” 陆琛于是选了件卫衣和休闲裤,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被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季识出现在面前,只剩一双小腿裸露在空气中。 陆琛挑挑眉,故意将拿着衣服的手臂抬高:“穿得这么严实还让我给你拿衣服?” 季识踮脚去够:“对啊,怕你冷,活动活动。” “那行,你也活动活动。”陆琛转身就走,“想要衣服就自己过来拿。” 季识无奈,只好跟在陆琛后面,不甘心地念叨:“琛哥,我错了……冷,真冷……” 陆琛嗤笑一声,转身拉住季识的手腕,向着床上压去。 季识没防备,结结实实被人压了个彻底。 “哎,你怎么……” “不是知道错了?”陆琛将衣服扔到一旁,按住季识的手腕,“说说,错哪了?” 季识瞪了陆琛一眼,张口咬在他脖颈上,再松口时留下一个明显的齿痕。 “错在不该认错。” 陆琛笑起来,回礼似的也在他脖颈上啃咬,只不过力道轻些,但也更加磨人。 季识狠狠一抖,没忍住轻哼出声,没什么力气地踢了陆琛一下,很快连双腿也被制住,不得不缴械投降。 陆琛新仇旧恨一起,连带着扔雪球的账也算了,很是折腾了一番才放开身下的人。 季识捂着脖子上还有些痛意的痕迹,翻身滚到一边。 “我还没吃饭,大年三十你让我饿着肚子过啊。” 窗外的天已经沉下来,两个人错过了午饭,倒的确是该吃点东西了。 陆琛坐起来问道:“想吃什么?” 季识瞥他一眼:“想吃什么你都会做?” “说说,万一会呢。” 季识想了想:“红烧rou?” 陆琛摇头。 “麻婆豆腐?” 陆琛再次摇头。 季识换了个简单的:“那……凉拌土豆丝?” 陆琛还是摇头。 “算了。”季识叹了口气,“我还是饿着吧。” “饿什么饿。”陆琛把季识从床上拉起来,走到厨房塞给他一个西红柿,“打个下手,把它洗了。” 季识洗完西红柿就倚在墙边看陆琛忙活。 看他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好像时空在这一刻倒转,这个屋子里的不是陆总和季影帝,而是大学生陆琛和刚刚高考完的季识。 是那年盛夏里还热烈着的无知少年,全然不知前方是无涯之海,分崩离析。 陆琛动作挺快,等季识回过神来已经盛好了碗,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放在桌子上遥遥相对。 季识拿筷子扒拉两下:“年夜饭你就让我吃这个?” 陆琛在季识头上敲了敲:“凑合吃吧,再挑就真只能饿着了。” “勉为其难吧。”季识说着挑剔的话,却很认真地夹起面尝了一口,又喝了口汤,都是记忆里的味道,“这么多年也没长进,没学会别的菜?” “没时间。”陆琛回答。 更没必要,学会了也没人吃。 季识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认真喝汤。 他其实也没什么长进,这么多年再也没吃过一口西红柿鸡蛋面。 终于把毕业论文定下来了,选了个挺冷门没什么参考文献的题目,希望明天不会被导师毙掉。 22 吃完饭后时间也还早,春晚没开始多久,电视里传出热热闹闹的声音,两人谁也没心思去看。 陆琛问道:“你爸妈明天也不回来?” “他们什么时候安定过?”季识坐在地毯上,拽着卫衣的拉绳打结,“你呢,也孤家寡人?” “是啊。”陆琛装作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跟棵小白菜似的。” 季识笑着仰头看他:“那我们这两棵小白菜就只能勉为其难一起了。” “勉为其难。”陆琛揉上他的头,“能得你。” 季识偏头躲开,不再理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机上,半晌打了个哈欠。 “困了?困就去睡。” “还没到十二点呢。”季识揉揉眼,“有酒吗?” 想起那晚醉酒后季识折腾起来难搞的样子,陆琛可不敢再让他喝,起身到厨房热了杯牛奶。 季识难以置信地握着手中温热的杯子:“我说的……应该是酒?” “没酒。”陆琛不为所动,“不是要等到十二点吗,还是这就想酒后乱性了?” 季识瞪他一眼,抱着杯子挪到另一边,拒绝和这人交流。 陆琛轻笑一声,眯着眼打量季识,看他半长的柔顺的发、浅色长裤下露出的脚踝、包裹住杯壁的白皙手指和张口时红色的舌。 有热气一路冒上来,烧灼得喉咙发紧,陆琛深吸口气移开视线。 季识喝完牛奶转过头来,嘴边还有点奶渍,他像是自觉又像是不自觉的舔了舔,问道:“几点了?” 陆琛嗓音有些低哑:“十一点五十三。” “嗯。” 陆琛又问道:“不是不和我说话?” “记得许新年愿望。” 季识看着他,答非所问,语气确很认真。 “许了愿就能实现吗?” 季识犹豫了下:“能的吧。” “你去年许的呢,实现了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好久之后季识才低声说了句:“……没有。” 陆琛看他垂下的眼睫,猜想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大概是暗淡的。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季识的愿望,不,不是好像,他甚至是笃定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揭穿季识,可随即一股莫名的怨恨涌现出来,心底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把即将开口的问话咽了回去。 为什么宁愿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上苍,也不肯开口问问他? 陆琛用力闭上眼睛,将烦躁情绪尽数收回,他得伪装好,不能暴露自己。 既然他想知道季识在害怕什么,那就得让季识自己说出来。 电视机中传来的新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