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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应酬,煎熬等候惩罚。 然而,直到深夜,三哥入洞房了,二哥继续招待若干过夜的亲友,母亲与二嫂则精疲力倦,忙妥便休息……谁也没提半个“田”字。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陪嫁丫鬟就把纪映茹叫醒了,准备给婆家人见礼,生怕晚了显得失礼。 正梳妆打扮时,婆婆的心腹仆妇来了,笑容满面,施礼道:“老奴见过夫人。” 纪映茹发丝尚未挽髻,丈夫的丫鬟附耳说了一句,她忙起身,抬手虚扶:“嬷嬷快请起,容我先梳头,稍后就去拜见婆母。” 丫鬟递上赏钱,仆妇连声道谢,“多谢夫人打赏。不急不急,您慢慢儿梳头,天还早着呐。” 纪映茹颔首,坐下继续梳妆,从铜镜里瞥见:婆婆派来的人走向里间,恰碰见郭弘哲,丈夫交出一方染血的白帕子,仆妇检查几眼,颔首揣进袖筒,告退赶去复命。 她瞬间红了脸,无需胭脂,脸颊便红扑扑。 郭弘哲已经穿戴整齐,送走嬷嬷后,踱到妻子背后,看着铜镜里的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洞房的花烛刚燃尽不久,两人红着脸对视,几个丫鬟忍笑旁观。 半晌,郭弘哲清清嗓子,打破寂静,“梳妆啊?” “嗯。”纪映茹声如蚊蚋。 郭弘哲木讷说:“你慢慢儿梳,不用急,这个时辰,估计母亲还没起呢。” “嗯。”纪映茹柔顺颔首。 小半个时辰后·东院 窗敞开,一室亮堂堂。 姜玉姝晨起梳头,拿起梳子,麻利梳理发丝,轻声问:“解酒茶呢?” “已经沏好了。”丫鬟端来茶盘。 里间一阵响动,郭弘磊慢吞吞走出来。 姜玉姝放下梳子,轻快靠近,关切问:“头疼不疼?你昨天喝太多酒了。” “有点儿。”郭弘磊剑眉拧起,一边洗漱,一边说:“没办法,阿哲的身体,不适合饮酒,亲戚朋友赏脸来喝喜酒,总得有人陪几杯,图个喜庆热闹。” 姜玉姝亲手倒茶,“来,喝杯茶,醒醒酒。” “唔。”郭弘磊坐下,慢慢喝茶。 她返回铜镜前,匆匆梳头,刚挽起发髻,肩上忽然多了一双手。 郭弘磊握住妻子双肩,弯腰,与铜镜里的人对视,“翠梅不在,你就自己梳头了?别的丫鬟不懂吗?” “懂,但我自己动手,倒快些。”姜玉姝打开首饰匣,欣慰说:“翠儿有喜了,她想跟回来,被我拒绝了,孕妇禁不起颠簸。” 郭弘磊颔首,瞥见首饰匣,便随手挑了一支玉簪,略加审视,斜插入妻子鬓间,低声问:“如何?” “好!” “我也觉得,这样好看。”郭弘磊满意一笑。 姜玉姝站起,推着他走,催促道:“吃早饭去!快点儿,不早了,待会儿得去见小茹。” “知道。”郭弘磊刚酒醒,罕见地懒洋洋,饭毕,夫妻俩带上三个孩子,去给王氏请安。 晨光明媚,一家老小齐聚正厅。 丫鬟铺了垫子,郭弘哲示意妻子跪下,纪映茹奉茶,恭谨道:“媳妇给母亲请安。” “嗯,好,好,起来。”王氏虽然不太满意纪映茹的体格和养女身份,但满意其礼数,接过茶喝了一口,按规矩给了礼物,叮嘱道:“小茹,从今往后,你要同阿哲和睦相处,夫妻俩遇事多商量,不可争吵。” “是。”纪映茹双手接过礼物,“媳妇记住了。” 随后,郭弘哲又提醒妻子,“来,见过二哥和二嫂。” 纪映茹生性怯弱,至今没敢细看郭弘磊,也敬畏当了知县的姜玉姝,毕恭毕敬奉茶,紧张说:“二哥、二嫂,请喝茶。” 郭弘磊温和笑了笑,“不必多礼。” 姜玉姝接了茶,给了见面礼,和善道:“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纪映茹规规矩矩,“日后我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嫂子多提点。” “哪里?以后互相关照才是,咱们一起侍奉婆婆。”姜玉姝和和气气。 “好。” 郭弘哲继续带领,“这是四弟,弘轩。” 纪映茹点了点头,等着对方改口叫自己“三嫂”。 然而,郭弘轩沉浸在忧愁中,沮丧发呆,一动不动。 “咳咳。”王氏见状,咳嗽提醒幼子。 郭弘轩如梦惊醒,仓促拱手,“见过三嫂。” 纪映茹浅笑颔首,丝毫不知“田花魁”,按规矩给了礼物。 最后,王氏愉快吩咐:“孩子们,快来见过你们三婶婶。” 郭煜上前,端端正正行礼,“侄儿见过三婶婶。” 郭烨学着兄长,奶声奶气说:“婶婶好。” 龙凤胎尚在襁褓中,懵懵懂懂,由奶娘抱着,代为行礼。 面对小辈,纪映茹放松不少,柔声细气夸奖几句,一一给了见面礼。 见礼毕,一家人闲聊良久,王氏深知次子必将教训小弟,便和蔼说:“小茹刚进门,阿哲,你领她四处走走,熟悉家里,若是累了,尽管回屋休息。一家人,切莫客气。” 郭弘哲会意,夫妻俩告退。 回房途中,他并未隐瞒,大概透露了麻烦事。 纪映茹立即催促:“既然有事,你快去帮忙,不用陪着我。” “那,你回房歇会儿,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她颔首,目送温柔体贴的丈夫远去,暗暗庆幸嫁得良人。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庸州图宁·僻静河边 荆远山平日除了钻研学问,酷爱钓鱼。 这天休沐,他惯例带上书、钓竿、鱼饵、斗笠、篓子……酒壶,择一处树荫,盘腿坐在深水旁边的草地上,熟练支起钓竿。 老教谕一边看书,一边喝酒,不时看看鱼漂,优哉游哉。 不久,鱼漂沉入水中,水面泛起波纹。 老教谕一喜,忙放下书本和酒壶,拿起钓竿,靠近河岸,试探着收竿。 “嘿,上钩喽!”话音刚落,老人突然发现,水面上出现半截人影,他纳闷扭头,“谁——” 岂料,他刚问出一个字,背部忽遭重撞,整个人往前扑,“扑通~”跌入深水中! “呜咳咳——啊咳咳……”老人会水,但猝不及防,呛水咳嗽,本能地挣扎着游向岸边。 岸上的人沉默不语,紧握一粗/长木棒,每当老教谕靠近岸边时,便冷不防一推,旋即抽走木棒。 如此反复几次,腿脚不便的老人体力耗尽,惊慌失措时,又呛了水,剧烈咳嗽,拼命挣扎,却无法呼救。 转眼,老教谕窒息,逐渐沉入河底,水面泛起层层波纹。 最后,水面恢复平静,如镜一般,倒影森森。 岸上的人始终没吭声,躲在浓密树荫里,拨开枝叶,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