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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就没法过日子了。人活一生,总难免吃苦,自古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都振作些吧,务必撑过去。”顿了顿,她肃穆问:“你二哥虽然错过了乡试,但他投笔从戎、奋勇杀敌守卫疆土,不也是尽忠报国?不也是在施展抱负?” “……是。”郭弘哲怔愣出神。 姜玉姝目不转睛,勉励道:“流放三千里长路漫漫,风里雨里翻山越岭,辛辛苦苦走到西苍,简直太不容易了,充军也好,屯田也罢,人活着才有盼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胜大为赞同,“对!或许有朝一日,咱们就苦尽甘来了。” “祈求菩萨,让那一天快点到吧。”翠梅双手合十。 姜玉姝不容拒绝,叮嘱道:“三弟,文稿全交给你了,不急,慢慢儿地整理。另外,我会邀请二公子作序,并将注明此书是由你整理的。”她眯着眼睛,话锋一转,故意狡黠道:“咳,三个人丢脸,总好过我独自丢脸,以免无颜见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哈哈哈~“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翠梅乐道:“好主意!” “丢脸啊?你就不怕我悄悄告诉二哥?”郭弘哲面对年龄相仿的嫂子,倍感汗颜。 姜玉姝头一昂,气势十足,佯怒道:“假如他不肯帮忙,我一定抓着他的手、逼他写序!” 方胜等人前仰后合,连声叫好。 郭弘哲长这么大,从未动过著书的念头,莫名豪气陡生,郑重道:“既如此,这件差事我接下了。二嫂不必担心丢脸,我会让二哥帮忙润色的。” “好,那就拜托你了!”姜玉姝掷地有声道。 夜已二更,山村静悄悄,寂静得能听见后山松涛。 “哎,还是姑娘有办法。除了您,谁也劝不动三公子,他整天闷闷不乐的。”翠梅闩上窗,转身走向床榻,小桃吹熄油灯,三人同住,结伴壮胆。 黑暗中,姜玉姝仰躺,闭着眼睛说:“他那个病,最忌忧思深重。本该宽心静养的人,却郁郁寡欢,身体怎么可能好?我不懂医术,只能设法劝解,尝试着给他派点儿差事,免得病人一有空就胡思乱想、哀怨愁闷” 翠梅侧卧,想了想,耳语道:“分别几个月,我们都好奇长平县的日子,就逮着胡纲打听,再三追问,那小子才吞吞吐吐说了些。” “他说了些什么?”其实,姜玉姝不问也猜得透。 翠梅叹了口气,难掩同情地告知:“听说,自从安顿在长平屯田后,从都城强撑到西苍的三公子便病倒了,不止旧疾,还隔三岔五头疼脑热,身体虚弱,根本干不动农活,老夫人和大少夫人就、就——总之,他一直受气,日子难过。” “唉。”三人日渐亲密,小桃也敞开了,透露道:“侯爷在世时,他有父亲爱护;二公子在家时,他有兄长关照。但在长平县,三公子无依无靠——呃,奴婢该死。”忆起王氏婆媳,小桃惶恐噤声。 “别怕,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姜玉姝冷静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务事自古便是大麻烦,谈也白谈。咱们尽力照顾了阿哲,无愧于心,盼望他能振作,别总是悲伤消沉。” “对!”翠梅拉高被子,困倦打了个哈欠,“这里没人给他气受,病情应该会好转的。” 姜玉姝一声长叹,“但愿如此。” 此后,郭弘哲变得十分忙碌,白天完成二嫂安排的轻松农活,晚上一头扎进文稿里,兴致勃勃地整理,认真甚至较真,叔嫂俩偶尔争辩得互不相让,惊动其余人忍着笑打圆场。 秋风越发强劲,吹得草木枯黄,吹来了十月。 金秋十月,土豆叶子均已枯萎,长成静待收获。 这天清早,里正叫齐帮手,上百人赶着十几辆板车,浩浩荡荡去收粮食,激动极了,一路兴奋议论。 姜玉姝精神抖擞,沿着水渠快步走向土豆田,第无数次地暗忖: 我虽然早就挖了几棵,但仍算不准,具体亩产到底有多少?万一太低,既丢人,又没法向官府交差…… 正当她忐忑盘算时,打头的村民们忽然止步,抬手遥指前方矮坡,惊讶嚷道: “嗳,快看,坡上怎么回事?” “野、野猪吧?” “糟糕,一大群野猪!” “畜生偷吃粮食来了!奇怪,它们怎么知道地里有土豆?” “畜生鼻子灵呗。” …… 姜玉姝猛地抬头,定睛望去,瞬间大怒,不假思索地跑向矮坡,气愤喝道:“住手!”话一出口发觉错了,又喝道:“住嘴!” 里正刘三平怒目圆睁,大吼一声,“乡亲们,别愣着啊,快随我去赶走它们!” 第47章 野兽发狂 姜玉姝炎夏时抵达刘村,辛苦劳作数月, 汗流浃背, 精心侍弄六十七亩地,马上要收获了, 土豆却遭十几头野猪拱食! 事关心血,她万分焦急, 恨不能插翅飞去踹开它们! 眼睁睁眺望矮坡上的野猪们拱来拱去, 甩着尾巴刨土,搅得枯叶碎屑灰尘翻飞,所有人心疼至极,拎着锄头镰刀等物一窝蜂涌向山。 是可忍, 孰不可忍! 众人黑着脸,七嘴八舌地斥骂: “大胆的畜生, 又下山撒野了!” “还不快滚回山里去!” “唉, 村里的年轻猎户大多逃难了,无人打猎,才纵得野猪这般猖獗。” …… 然而, 当众人气喘吁吁爬上山坡时,十几头野猪早已逃进了树林, 丢下一片狼藉, 气得人干瞪眼,破口大骂。 姜玉姝担忧不已, 心急火燎奔近,定睛扫视: 坡地西北角被糟蹋了一块, 苗叶七零八落,土豆被拱出,大颗小颗散落着,有些被野猪啃了两口便扔下。 “可恶,太可恶了!”翠梅心疼得直跺脚,蹲下收拾着,怒道:“吃一半儿扔一半儿,糟蹋粮食,天打雷劈!” 姜玉姝刚站稳,还没缓过神,却见一对中年夫妇匆匆往上跑,呼天抢地,哭丧着脸哀嚎: “那是我家的苞米地,足足两亩,被糟蹋光了!” “辛辛苦苦一整年,夏天的苞米被北犰放火烧了,吓得改种在坡上,谁知这些又被野猪刨了。”农妇一屁股跌坐,绝望捶胸,哭道:“天呐,老天爷不给人活路了,叫我们一家怎么过冬啊?” 姜玉姝擦擦汗,分神抬头一望,才发现高处庄稼惨遭“覆灭“:苞米杆子几乎全被拱倒,地面遍布深坑浅坑,灌满浆的苞米棒子四处散落,乱七八糟。 “真倒霉,可怜呐。” “又白忙活了。”村民同情之余,纷纷劝慰道:“事已至此,哭没用,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苞米棒子能捡多少是多少,好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