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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了他的衣衫,剧痛袭来,似乎无穷无尽。 ??身边是李元朗的嚎哭:“你这贱妇子!我决计饶不了你!” ??“贱种!贱种!” ??李元悯没有理会他,他的神志已在剧痛的侵袭下恍惚了起来。 ??好痛,太痛了。 ??连日光都变成了刀刃,杀进眼里,刺得眼睛瞧不清前途。 ??李元朗的二十棍已先打完,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出口子,沁出血珠,他的瞳仁充满了仇恨,如同鬼刹,只死死盯着李元悯: ??“我定会杀了你!” ??“杀了你!” ??狰狞沙哑的声音如诅咒一般回荡。 ??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声响,李元悯的三十仗棍也执行完毕,宫人收起了杖棍,齐齐到院内回话。 ??李元悯趴在长凳上,他缓了缓,艰难地旋过头: ??“放心……你杀不了我……”他剧烈地咳了一声,竟呕出一口鲜红来,然而他似是浑然不在乎,却是露出一个微笑来, ??“因为……王朝鸾再不会信你了……你这二十棍……白打了……” ??纵虎之事,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能笃定真相,经此一事,李元悯已在他与王朝鸾之间,划破了一道裂痕。 ??李元朗目眦欲裂,大叫一声准备扑过来,然激痛之下却是滚在地上。 ??“李元悯!”他拼尽了浑身气力,嘶吼一声,旋即,面色一狞,一口气上不来,双眼翻白,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李元悯又咳了一声,眼前的光影愈发恍惚起来,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元朗,笑了一声,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好累啊,李元悯想,又累又痛。 ??他的眼皮愈来愈重,待眼前的世界拉成一条长线,他瞬间跌入了黑暗之中。 ??*** ??李元悯昏迷了三日。 ??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便是猊烈的那一双野兽似的眼睛,他的瞳仁很黑,有些冷冽,像两颗寒夜里的黑玉,李元悯不由伸手过去,碰了碰。 ??待触及那温热的皮肤,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境之中。 ??嘴角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露出一丝艰难的笑来。 ??他想,他总算把这孩子给救出来了。 ??“阿烈……”李元悯笑,笑得滚出眼泪,又叫他,“阿烈。” ??猊烈原本存了一堆的话要质问他——为何骗他,为何救他,为何,为何。然而却在这一声声阿烈中,他内心那股莫名而生的闷气,不知所以的化为了乌有。 ??只闭了嘴,冷着一张脸,任对方的指尖轻轻触着自己的眉眼、脸颊,如同描画什么似得。 ??午后,一道圣旨下来,敕封三皇子李元悯为广安王,赐岭南封地,待伤愈后即刻出发前往。 ??岭南是个远离京城的烟瘴之地,民风彪悍,自古以来便是个苦地。但自从接到这个圣旨始,李元悯心间忍不住咚咚咚地跳起来。 ??——这辈子,终于有机会让他踏出皇城的这一片天空了。 ??他自然知晓为何这道圣旨来得这般急,毕竟猊烈身份特殊且尴尬,不可能久居宫中,明德帝自要给他俩安排一个去处。 ??无论如何,自他谋算这纵虎之事始,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下一页 14、第十四章 坦白 14、第十四章 坦白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 录 下一页 投票推荐 ??猊烈原本暂时安置在掖幽庭,这日清晨才送到西殿的,与他一同来的,是二十余侍卫,层层把守住西殿。 ??众人心知肚明,虽明德帝此举意在安抚人心,然而猊烈毕竟乃罪臣之后,又是外男,未免徒生事端,在广安王携他前往岭南封地之前,自要多加警备。 ??外头是挤挤挨挨的人头,西殿内却是冷冷清清。因遭李元悯所累,秋蝉、冬月二人也被拉去各打十杖,如今都歇在西殿后院养伤,吃食都是膳房內侍送了食盒过来的。 ??原本未受伤前,李元悯也并非是个离不了人侍候的皇子,只臀上伤情未愈,这些日颇为一番辛苦。 ??殿内已无旁的宫人伺候,除了躺在床上的李元悯,来去自如的也只有一个猊烈了。他早已环了一周这座皇子的居处,发现它并无旁的宫殿那般富丽堂皇,倒残破得很,院内的杂草已没过人膝,被雪水浸得左右倒伏,一片萋萋,横梁立栋剥了漆,斑驳不堪地露出褐色内里,目及之处,一派荒凉。 ??猊烈幼时虽早早便没入掖幽庭,也瞧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受宠皇子的待遇。 ??念及秋选那日的情状,猊烈不由看了看床上那个阖眼休憩的苍白瘦弱的人。 ??自他来到西殿,那人一直昏睡,好像很疲倦似得,醒来的时辰也并不很久,但他看上去心情颇为轻松,只很少说话,偶尔看着他,也偶尔笑。 ??猊烈自是没有学过宫规,他虽然被赐了一个“太学侍郎”的名头,实际上不过是个野性难驯、毫无规矩之人。 ??李元悯本想让他自行在偏殿收拾一间厢房出来暂时安歇,然而猊烈却自作主张去偏殿搬了一张长榻至李元悯的卧前,又找了不知哪里翻出来的一张褥子便这么凑合了。 ??李元悯叹了口气,心知这孩子一时半会儿也立不了规矩,只能随他。 ??深夜,李元悯被一阵尿意憋醒,他艰难地支撑起上身,想如往日那般艰难地移去一旁的净房解手,起得急了些,一时痛得扑了下去。 ??帷帐刷的一下被掀开。 ??是猊烈。 ??他没有说话,李元悯看了眼他,半晌,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扶着自己。 ??“……我想小解。” ??猊烈却没有伸手,只回头找了一圈,拿出了自己用的夜壶递给他,李元悯怔忡半晌,脸色一红,继续伸手向他。 ??“你扶我去净房。” ??猊烈皱了皱眉,不知他为何放着夜壶不用,偏要苦哈哈地挣扎着去净房,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依言将他扶了起来,见着他面色苍白,双腿颤颤,便俯身避开他的伤处,轻轻松松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李元悯虽身量小,但好歹年长他三岁,猊烈此时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竟能如此轻松便将他抱了起来,这教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膂力过人,力能拔山扛鼎的千古难逢的悍将。 ??而今,他只是个刚被救出来的沉默寡言的罪将之子。 ??李元悯心间诸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