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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第一监狱。

    这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

    多年前的杀夫案件，震惊了全国。谢纯本是被判处了死刑。

    但由于舆论的压力和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加上石知律不懈的努力下频频减刑，竟得以判为有期徒刑。

    “妈，一个好消息，我被保送了。”

    防弹玻璃里，穿着囚服的女人素面朝天，再没有了当年的任何光彩。

    听到石知律的话，她抬起了头，沧桑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听你钟阿姨跟我说了，你真的很争气。”

    “像你。”石知律咧开嘴笑了，“妈，将来我想学法，当法官，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接你出去。”

    “孩子，你学习不为了任何人，只需要为你自己。”谢纯其实并没有读过什么书，她的话很朴实“我在里面挺好的，而且……即使我出去了，石家也不会放过我，反而在里面，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会赚很多钱，比石家还要有钱，这样他们就不敢动你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都一一实现，石知律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妈，你以前也没有想过，我会保送吧？请你一定相信我，我真的可以保护好你。”

    “知律，你不要有太偏激的想法。”谢纯知道她认真的，“我对你从来没有什么要求。你平平安安就好。千万不要想着去跟石家对抗。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他们现在不动你，是念在你是你爸唯一的血脉，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不希望你自己毁掉。”

    “石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不可摧，上流社会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绝对不会放弃的。”石知律却是坚毅地看着她“你还记得吕史吗？就是当初爸爸的律师。上次我又遇见他了。当年你跪在地上求她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他都毅然不为所动，说着法不容情。讽刺的是，上次发廊出事，捞钟阿姨出来的也是他。这个世界就是拿钱办事，有钱就有了话语权。等我有钱了，我就可以请到比他更厉害的律师或者，直接我成为比他更厉害的律师……”

    “够了！”谢纯打断她“石知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教你这些的？你这样，跟当初的我有什么区别？我当初就是看上的……你爸……有钱，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钱不是万能的，不属于你的不义之财，最终会带你走上毁灭的道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能警醒吗？！”

    石知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悻悻从监狱出来。

    而她倒霉的样子，刚好被来实习的干警看到。

    “那个女孩好眼熟。”苏酥舌头一崴，香烟顺着烈焰红唇滑到嘴角。跟在她背后的典狱长见势送上了点火的打火机。

    “那个女孩子挺倒霉的，她是十年前很有名那个黑帮石家帮帮主的孙女。她妈当年还是个名牌大学生，一次跟同学出去玩遇到了他爸，也就是石家帮长子，以为遇到了真爱，被搞大了肚子，结果辍学给人生孩子，后来怀着孕都被家暴，新欢无数也不放她走。最后听说是有一天她老公喝醉了，竟然想对年幼的亲生女儿下手，她抵死反抗，失手在女儿面前亲手杀死了她爸。”

    “有意思。”听到这段骇人听闻的经历，正常人都会觉得小女孩可怜，但苏酥脸上却没有一丝同情“帮我调查一下，我要这个女孩所有资料。”

    跟着苏酥去参观了监狱建设，她仔细观察谢纯，她只有一米六多的身高，多年的监狱生活使得她疾病缠身落魄困窘，基本的劳作都难以适应。她又调阅了案宗，凭着一流警校优等生的直觉，除去情感因素，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徒手干掉训练有素的黑帮少爷，怎么样都疑点重重。

    “石知律，你可算有把柄轮到我手里了。”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苏酥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阴险。

    她自信满满在手机上按下一串号码，还没等她说话，那边已经很不耐烦地先开口了：“苏酥姐，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吃饭。高三很忙的。”

    “真的很忙吗？忙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老板椅的滑轮顺势转，苏酥所在的私人暗室天花板，竟然大大小小悬挂着一屋子的照片，上面都是章栖予的一瞥一笑，苏酥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她随手取下最近的照片，那张照片中间有道裂痕，是被撕开的痕迹，明显是张偷拍，没拉窗帘的房间里，两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共浴爱河，章栖予半趴在床上，石知律用毯子裹着俩人的身体，从后面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骑在她身上，把她带入了高潮“如果我告诉你明天石知律没有时间见你，你是不是就能空出时间来跟我吃个饭了？”

    那边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章栖予声音里并没有半点慌乱：“你怎么知道我和她的事情？你调查我？”

    苏酥被她冰冷的语调惊吓得欲望全无，她把手从内裤里拿出来，不敢再威胁她，反而讨好地说道：“我没有调查你，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在哪里遇到石知律了。城南第一监狱。她来看她mama。”

    恰好这时候上课铃响了，章栖予着实一惊。

    “我要上自习了，明天晚上九点，花园餐厅见。”反应过来后，章栖予挂断了电话。

    “谁呀？”芮羿见她脸色不好，好意提醒道“栖予，你悠着点，最近学校抓得很严格，打电话悠着点，别堂而皇之拿出来。”

    临近大考，学校确实抓得很严格，甚至很多同学都剪了短头发，自从司韶在章栖予面前出柜，章栖予看短发的芮羿，怎么都像个T：“好。”

    “唉，好没有意思，自从班长保送了，整个气氛都很压抑。”自从池徊去学艺术，柴拆就被调到她的位置上，他一个男生，却很是八卦，“你们看校园网论坛了吗？听说我们学校有学生出去做鸡，还是尖子班的。下面跟帖的都在猜是谁，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班的？”

    “别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时间管理大师吗？闲得慌做这种兼职？”芮羿怼他说。

    “是真的，悄悄告诉你，前段时间我不是学习压力大么，我一普通班的哥们拉着我去飞舞歌舞厅，你猜我见着谁了，咱三十五了还单身的班主任，我当时可尴尬了，更尴尬的是，他叫的那个小姐，是隔壁技校的学生，我为什么认识那个小姐，那是因为他就是我哥们的亲jiejie，你们说狗血吧？”柴拆说得绘声绘色，吸引了不少人竖起耳朵听，这下他更来劲了，“你们晓得不，红灯区是分等级的，四五十的老太婆，是最低等，一般是农名工消费，二三十的大jiejie，档次就稍微高一些，在那些大学城旁边的足浴点出没。年轻漂亮的去的地方就高级了，要专门的皮条客介绍，一般人还见不到。听我哥说我们学校做这个的还不少，不止是学生，老师里都有，而且还有男老师，你们说毁三观吧？”

    “柴拆，你是不是去嫖过，这么清楚的。”芮羿打断。

    “我才没，我哥开赌场，对这行了解，所以我听得多了，讲真的我虽然也想试试怕得病。”柴拆说着又科普了hiv梅毒之类的性病，给在座的青少年们好好地上了一场生理课，直到下课铃响还意犹未尽。

    “该死的柴拆，都怪他，又什么题都没做。”芮羿咬牙切齿“池徊是真的不回来上文化课了吗？赶紧把这东西赶走。”

    “我做完了，你带回去对答案吧。”章栖予照例把写满的试卷给她。

    “男人真的好脏。”看样子司韶也听了不少“栖予，数学笔记借我。别说池徊了，石知律她是也不打算回来上课了吧？以前直接找她买，现在搞得我到处借笔记。”

    石知律的数学笔记是商业笔记，所以很照顾小白，写得铽详细，深受用户好评。自从她不来上课了，班上数学平均分都下降了。

    司机给章栖予打开车门，石知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栖予，你下自习了吗？”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章栖予一眼，只见她轻轻“嗯”了一声。

    “明天”

    俩人几乎是同时说。

    “你先说。”石知律还没说话，章栖予却猜到了她下句话是什么似的。

    果然，石知律鸽了她：“我答应了池徊明天帮她买些生活用品，要忙一阵子，明天可能不能见面了，不好意思哈。”

    “需要我帮忙么？”不知怎么的，就算是共同好友，章栖予也不太想让石知律和池徊单独相处。

    “不用了，池徊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回家了，也不需要帮忙，我喊了钟修一起。”石知律知道她又打翻了醋坛子。

    “嗯，刚好我明天也有点事走不开。”听到钟修也在，章栖予放心了。她也想起她明天要和苏酥见面。

    石知律对着镜头“啵”了一下，说：“爱你哦。”

    和她一起用餐的苏酥羡慕地看着她：“你是在和栖予打电话吧？”

    石知律点了点头，似乎对苏酥戳穿她们的恋情一点也不意外：“你找我就是说这个吗？”

    “是的，也不全是。”苏酥点燃了一只烟，“我翻看了当年的案宗。其实你妈挺冤枉的，她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可惜遇到了硬茬，吕史是个很厉害的律师。”

    石知律“哦。”了一声，她不知道苏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你可以去查，城南第一监狱，是我家里投资的。”苏酥单刀直入，“我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帮你妈翻案。”

    俩人再无话，桌上的菜都凉了，苏酥抽完了一整支烟，石知律才终于说话了：“条件呢？”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怪不得栖予喜欢你。”苏酥脸上出现了笑容，“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喜欢章栖予，我要你主动和她分手。”

    “这么狗血吗？”石知律轻蔑地说“你喜欢她你自己去追不就行了吗？她是人，不是物品，就算不喜欢我，你能保证她就会喜欢你？”

    “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空气里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苏酥以为石知律起码也要抵抗一下。

    没想到她思虑良久，竟像是动摇了：“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