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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的课石知律都敢睡觉，章栖予觉得这人大概是飘了，所以她更投入地学习，以免前一天放出的豪言壮语成为一个笑话。

    但是石知律好像完全不怕被反超一样，一下课就准时走了。

    她戴着一个耳机，每天都会利用这点时间用那个掉漆的随身听学听力，一副众生莫CUE的样子。

    “石知律也太省了吧，都什么时代了还用随声听，现在连卖光盘的地都很少见了？”有盲生发生了华点，“不过与她的气质很搭，都像是上个世纪的人。”

    石知律完全回避这个年纪该有的所有的特性，不追星不八卦不惹是非，活得像是没有叛逆期一样。

    唯有数起钱来的时候，眼睛会泛光。

    主管把手别在胸前，看石知律麻利地数完钱，眼睛从点钞机模式的￥＄变回正常的样子，甜甜地叫她：“jiejie，少了200。”

    主管翻阅手里的本子：“你上次给那个十八线女星送外卖还记得吧？我这里记录说是她在app里投诉你了。”

    “她为什么要投诉我？”石知律一头雾水，平日来她小心翼翼巧言令色，实在是没有翻车的点。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个差评。求索的目光无辜又单纯，显得楚楚可怜。

    她回想起那天去送外卖，可能是因为拍的经典豪门恩怨港剧，整个剧组都弥漫着珠光宝气，那些个明星一个个都是好几个经纪人瞻前顾后地跑着，那个下巴能戳穿大动脉的十八线也是一身的名牌穿着，化妆师把她围着水泄不通，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把她和电视上那个不咋出名的网红联系起来，才差点误了时间的。

    在老阿姨的眼里看来就是后宫里被恶毒贵妃联合欺负的傻白甜女主角：“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嫉妒你比她好看吧，那个十八线黑料可多了，我听说我听说她是带资进组的，每次漱完口都要把口水吐在助理的手掌上恶心扒拉的，这样的人不要跟她计较啦，来，律律不哭规则无情我有情，你挣几个钱不容易，阿姨补给你！”

    “不用啦！”石知律按住主管抽钱的手，她其实心里很难受，但仍装作豁达地说，“谢谢jiejie了，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下次更注意就行了，我去配餐了，谢谢jiejiejiejie最好了！”

    高中的第一个生日，章家上下都很在乎，但是，章栖予自己却不怎么热衷。

    “栖予，让你一个高中同学也不请到家里来，是不是觉得很无趣？”外公看她端着红酒杯索然无味的样子。

    “没有。”

    觥筹交错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章栖予看着面前这些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奢靡的景象，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在KWC打工的石知律。

    “你这么做是对的。”外公亲昵地摸了摸章栖予的头顶，“以前的同学知道你是我章领的外孙女之后，总是变了味道，你这个年纪，就应该享受最纯粹的友谊，而这样的感情通常是不带任何杂质的。我也是差不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你外婆的，不过你外婆她很特别，她不觉得城里来的知青有什么了不起的，去了她们村，就都得听她这个村长女儿的。你十六岁了，也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但是你要喜欢上哪个毛头小子，都带回来给外公帮你看看。外公是过来人，他要是图你钱，图你长得漂亮，图你是我章领的外孙女，我都能一眼看出来，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你又在孩子面前指桑骂槐呢？”外婆阻止了外公继续说下去，“你以前不喜欢蒲普就算了，这么多年过来了，人家再不济也是堂堂外交官，入赘我们家以来，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女儿吗？现在十六岁了，你还是不满意，你是要你女儿离婚才满意来着？”

    章领是裳城一把手，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英年早婚，从小过于听话从来不用cao心，老三是个不省油的灯，三十了还不结婚，唯有二女儿贴心小棉袄，章领最上心。

    但女儿的性格还是太不温不火，连婚姻这种事情都是听家里人安排，缺少了主见。

    章领对蒲普这个上门女婿不满意，可是家里的事都是老妇人申子卿老妇人做主，申子卿认为蒲普温文尔雅有文化，而女儿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样俩人才会合得来，将来即使扶持蒲普起来了也不会欺负女儿。章领却总看蒲普不惯，觉得他没有上进心，很多时候不像个男人。

    老大自立门户又生了五个儿子后，抱孙子抱到手软的章领终于抱上了称心如意的外孙女，章领看女儿怀孕期间蒲普跑来跑去的，这两年算是终于有些改观了。

    “外公，你不要在对我爸有偏见了，我爸对我妈这么好，我以后找男朋友就想找我爸这样的。”章栖予调和道，“可惜我没我妈这样的福气。”

    “你还是太小了，见过的男人少。你爸这样的街上一大把，你外公我这样的才少，想当年…”外公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章栖予才不觉得自己见过的男人少，从小就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前赴后继排队献殷勤，但是她都不喜欢。

    年纪小的乳臭未干，同龄的狂妄自大，年纪大的油腻装B，各有各的烦人法，搞不懂那些长得还可以的闺蜜们为什么花痴地不行。

    她有时候都怀疑，和那些待在一起一分钟都艰难的直男癌谈恋爱…真的像朋友们描述的有意思吗？

    章栖予拆着直男们送的礼物。。

    玫瑰花，化妆品，钻石…

    土，庸俗，没创意

    就不能整点让人大开眼界的吗？

    第二天，石知律把写得密密麻麻的数学笔记拍在章栖予面前：“做为上次那件事的感谢，觉得你可能会需要，送你了。还有这个东西送你，虽迟但到生日快乐。”

    章栖予的生日与儿童节很近，石知律送她的是kmc联名的贝可梦玩具，最近很火的外面都买不到。

    说实话章栖予惊了，她还真没收到过这么有意思的礼物，她朝石知律比划了两下说：“玩具我收下了，但是数学笔记大可不必，我上次是填错空了，又不是真的不会做，你少得瑟了！”

    “不需要就扔了吧，我也没有别的可送你的了，别的你都比我考得好。”石知律丧气地说，她知道这不是章栖予的错，可是如果不是突然杀出个章栖予，她下个学期的学费就不用发愁了，“总之..祝你生日快乐。虽然你都没邀请我参加你的生日会可能是我多事了。”

    章栖予没想到石知律会在意这个，看来石知律是误会她因为数学考试的事情记仇所以kmc请客时故意避开了她吧?

    “哇，石知律的笔记！！栖予，你也买这个来看？原来真的不是吹牛皮！”同桌看到章栖予桌子上的笔记，大惊小怪的，“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不行，要钱买。”石知律见到有商机，迅速把本子抽了回来，“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三十块，怎么样？这可是原件不是复印件。”

    “卧靠，你就这么缺钱吗？同班同学的钱也好意思赚？”同桌气得牙痒痒。

    本来石知律是不好意思的，但是一想到上次这位同学也参加了章栖予的生日会，十几个人吃了大几千块钱，就仇富：“再送你一节难题详解好了吧，保证讲到你懂为止。”

    “石知律，你下个学期班长没了！”石知律虽然贪财，但是平时还是挺讲意气的，所以很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章栖予看她们俩不知道真打还是假打，满教室的跑，问旁边另一个同学：“石知律家里很穷吗？”

    “也没那么穷，是人品有问题，这种黑心钱都赚。”旁边的同学叫池徊，她刚好和石知律有过节，语气不怎么善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池徊在初中的时候就是万年第二，所以上次章栖予数学翻车的时候还挺能和她共情的，没跟着别的同学表面上怂恿石知律去安慰背地里骂章栖予的行为很学霸表。

    章栖予来班级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她，她跟章栖予说了很多石知律的坏话，所以一开始章栖予就对石知律印象不好。

    最后石知律还是八折再五折，以十五块的价格把数学笔记租给了章栖予的同桌，临走前，她从书包里翻出几个硬币凑整七块五：“这本笔记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中的一部分，这个就当赔损费了。”

    “你当我不会算数吗？你还是赚了七块五。”

    “你看，我的笔记果然有用，你的数学进步了。”

    石知律皮这一下很开心。

    章栖予觉得，她或许没那么讨厌。

    新鲜热乎的笔记，还没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牙齿上的韭菜叶有意思，章栖予的同桌芮羿，只看了两页就放弃了，找章栖予讲小话：“栖予哇，我听说，高二那个余裕在追石知律呢，余裕家里可有钱，石知律跟了他，以后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应该就不会这么小气了吧？”

    章栖予认识余裕，余裕上个礼拜来找过她，那时候余裕问她认不认识石知律，石知律会喜欢什么东西，章栖予还鄙视过他没眼光，余裕说，这是因为你们之间有私人恩怨。

    余裕觉着她莫名其妙，因为章栖予小时候特别娇气，玩过家家的时候她必须演女皇，整个小区的孩子们都是她的臣子那种。因此被长辈们视为金童玉女的青梅竹马余裕其实并不喜欢强势的她哪怕她确实很漂亮，漂亮到别人知道他们认识都很有面子。

    余裕真正的梦中情人是长得漂亮还脾气好的石知律，或者说那群同笑的世家子弟哪怕表面上都没有叛变但是真的让他们选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做舔狗。

    她们俩人的关系简直就像那些个小说里白富美女配和金手指女主那种，天生就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