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欲求
沉溺,不一定是个好名字。那年云梦的武当友人这么评价,云梦作势挥了挥拳,“你管我,我徒弟有我宠着。” 如今武当年岁上来了,他觉得,武当前辈的评价或许是对的。 暗香生得漂亮,漂亮而不自知。他眼明亮温柔,鼻梁微挺,盈润的唇微抿,没半点凶气在,他像说书人故事里的邻家少年,让人念念不忘。 武当早些年还没对暗香怀有不可说的心思,只是偶尔看些杂书,沉思时脑海里闪过的是他小师弟的脸。 沉溺温温柔柔的,像浸在阳光青梅里的初见,初恋。 不过暗香在感情这方面当真愚钝,武当第一次禁不住蛊惑吻上他唇时,暗香小心捂住了嘴,轻声问道:“师兄做什么咬我嘴?” 武当抿唇无言,暗香便低了视线,不敢再多问,他怕把师兄问恼了,还咬他。 云梦把人养得太干净,武当这心底滋生的恶就越想弄脏他,要他沉醉迷乱,要他坠入深渊;暗香的两位师兄,才是最大的恶。 暗香的缄默纵容了恶的蔓延,他总想着少给人添些麻烦,自己受些委屈也无妨的,被武当捉住腕往怀里带时他会慌,可又想起云梦教他,兄友弟恭。 兄友……做梦罢了。 真漂亮啊,红了眼挣扎的少年,被弄疼了会哭,不符合他身形的宽广鹤纹衣衫遮掩下吻痕交错,他道貌岸然的二师兄仍是那出离尘世之态。 武当在武当山清修那些年,偶有梦回时,是他的师弟簪着朵小紫花,低声与他诉:“师兄,莫要欺负我了……” “嗯,师兄疼你。” 倘若,暗香真如梦中那般与他服软就好了。 他是武当年少时的喜欢,是入世后的执念,是欲求,是心魔。 他要他。武当从未如此笃定,又明确,暗香是他命定之人,容不得旁人抢夺。 可他和华山互相制衡,任谁也不可能将暗香身心占据,怪他年少恶劣,煽动华山做了诸多欺凌暗香之事,又在暗香求助时将人推向更深深渊。 是他亲手铸就三人纠缠不休的关系,是他,将他的小兰花馨香分予旁人,如今再无独占的可能。 武当这一回想,不觉按住了额间,再想暗香腹中野种,更觉气闷。 他承认纵容华山施暴时他有看戏的成分,要是华山把暗香的孩子弄掉了,那小师弟记恨的也只是华山,他完全可以渔翁得利,哪知暗香偷服禁药,伤也只会是伤自己的根基。 为了暗香,武当也只得求助师傅了,云梦对于禁药的造诣定然在他之上,只要暗香的身子有解,挨骂挨罚倒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武当没料到,华山一副要掐死暗香腹中胎儿的架势,顶锅却是比谁都快,被关禁室了仍是冷笑连连,道声:他的孩子,不认我当爹还想认谁? 武当也想笑,欲驳的话止在了对云梦的了解之上,师傅要是知道她宝贝徒弟肚子里的孩子不止一个爹,那就不是打断他们腿可以收场的了,怕是还得让他们滚下山再立个武当华山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匾。 他不想和暗香分开,维持伪善做暗香的二师兄也好。 暗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