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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观察她笑话的意思。 她于是整个人愣住了,怔怔地枯坐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意识到也许是真的, 她, 当真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沉寂的心潮突然颤动了一下, 继而蓬勃跳动, 激情澎湃起来。 她站起来, 手里紧紧攒着那卷书册,脚步跄踉地走了出去,奔跑着出了院子,气喘吁吁地来到大门前。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颤抖伸手,一把推开幽闭已久的大门—— 阳光顷刻间毫无保留地照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庞,还有远处传来的热闹,霎时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嘈杂、鲜活。 她仰着脸,闭眼感受了一下落在脸色的阳光,深呼吸,唇角终于是露出一个笑容。 睁眼时,却是滚下泪珠来。 喜极而泣。 她,不必孤老在方寸之地了。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勉强平复了激烈的心绪,擦了擦眼角,才疑惑起来——卫晋衡为何突然解除她的禁令? 这消息并不难打听。 因为她走上久违的街道时,便感觉到了街道百姓都处在一种雀跃的状态,笑声欢呼,喜气洋洋,似乎期盼着什么重大而喜悦的事情到来。她迟疑了下,小心问了一个面善的大娘,大娘奇怪了一下,还是笑着回答:“姑娘你不知道?今早宫里发诏通告天下,咱们陛下大婚,大赦天下啦!” 她闻言惊愕,再一打听,听到“江婺”二字时,却是浑身一震,脸色大变。 江婺,要嫁给卫晋衡…… 她愣在原地许久,也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目光。 她想去古府确认,这个江婺是否重名,也许不是那个仅有二面之缘、却给她带来许多温暖和善意的江婺呢。 然而她再想了想,又怯步了,最后转身去皇城,请求入宫面圣。她并没有被故意为难什么,通禀后她就很快见到了卫晋衡。 曾经的落魄皇子,如今贵为天子,眉眼冷然,气度尊贵,几乎叫人不敢直视。 她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问了:“江婺……是什么人,与你到底是何关系?” “江婺?” 他听到这两个字,冰冷的眉眼悄然缓和下来,他道:“江婺,即将是我的妻子,魏国皇后。” 她眉一皱,正想说什么,他却又突然抬眼看着她,霎那间眉眼锋锐,似有杀气透出,冷冷地说:“也是你和卫晋鸿差点烧死的人。” 卫承曦脸色一变,“什么?!” “你在西宫放的那把火,还记得吗?”他脸色冷冷的,看着她的眼里似有冰刀。 卫承曦恍惚间,似乎明白了过来,因而浑身猛地僵住,脸色煞白起来,不敢置信:“我……我差点烧死了江婺?”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她细细思索,继而摇头:“不可能,我们当时看过了,没有人才放的火……不可能的!”她瞪着他,疯狂地摇头,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震撼。 她的疑惑其实也正是卫晋衡心中的疑惑,然而如今他已经不想再追究了,只要江婺往后都在自己身边,又何必非要探究她的来历? 他冷淡地看她一眼,说:“是不是,你自己思量吧。” 她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他顿了顿,最后对她道:“侥幸江婺不死,与我重逢,且应诺嫁我,大婚在即。往事我不与你计较,往后你且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卫承曦怔怔地,紧紧攒着那卷出了宫,攒地指节发白,一直走到了无人角落才停下来,颓然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原来,她差点杀死江婺; 原来,她“杀人放火”的罪名并非子虚乌有,只是未遂;原来,她被囚而不杀,不是卫晋衡为了名声,而是她愚蠢不知,江婺又未死罢了;原来,她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她哭得痛苦不已,自厌自弃起来。 她做了千般恶事,为何还能得到这般善待?江婺为何还对她和颜悦色?还专程去看她,还送她书籍…… 想至此,她猛地发觉手上握得紧紧的书卷烫手山芋一般,猛地松开了,书卷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散开书页来。 “我不配,我不配……” 她泪流满面,疯狂地摇着头,自言自语。 “不,这是江婺送的……” 她又哭着捡起来,仔细拂去沾上的灰尘,珍而重之地抱在了怀里,呜呜哭地像个孩子。 哭了一场,她辗转找到了高嬷嬷。当年她被囚禁,强行将高嬷嬷打发走了,后来高嬷嬷捡葬洪贵妃尸骨。她沉默着去给洪贵妃的坟包磕了头。 然后心里便空空荡荡的,无所适从起来。 去向江婺磕头认罪吗,然而仔细想想,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她? 高嬷嬷见她时常出神,魂不守舍,又瘦得脱了形,时常落泪劝慰。 最后卫承曦与高嬷嬷住在一起,深居简出,潜心学医。 自此世上便没有了十一公主,只有一名叫卫承曦的平民女子。 这也是江婺找不到承曦的原因。派了人向无殃问过,也说不知。 其实他若想知道,哪里会不知?不过是不想让江婺关注那些闲杂人等罢了,她如今心思都该在自己身上才是。 江婺只能想着,有一天承曦想起她来,也来看看她,毕竟不知者无罪,她不怪她,至于小时候对无殃的种种欺凌……唉,那也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说起来,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她等不来承曦,倒是等来了庄常。 许久不见,庄常看起来更沉默了些,不过神色间倒是豁达了不少,看着她的目光也坦然许多了,不再向过去那样动不动低头了。 他真心地祝福了她,而后道:“您既无兄弟,可否让我以兄弟的身份,背您上花轿?” 江婺很高兴地答应了。 庄常性格沉稳,要不是看着他长大的,江婺倒觉得他像是一位兄长。 后来她想起他好像也没娶亲,问了几句,他却苦笑摇头,只说目前还没有想法。 *** 钦天监测定的吉日在十一月初四,还有一段时间,看似充裕,然而天子大婚非同小可,仪式隆重,事项繁多,内务府cao办起来并不轻松,何况宫中殿宇新修,也是紧赶慢赶的。 就是古家也忙得团团转,皇上金口一开,江婺便真的是古家表小姐了,她要从古家出嫁,嫁入宗室,古家阖府自然也忙得脚不沾地。 古夫人忙虽忙,却也是喜气洋洋、乐在其中,毕竟她平日里闲的慌,府里人少又冷冷清清的,这样天大的喜事一来,她自然精神百倍!娶不成儿媳,也可嫁个女儿热闹热闹啊! 何况她一向把江婺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事事准备起来自然十分上心。 对比起来,江婺越发闲得慌了。 现在才是九月初,离十一月初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真难熬。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实在闲得发霉。 这天正好九月初九,重阳天气很好,她闲来无事倚靠在榻上看书,正看得入神,突然眼前一暗,被挡住了光线。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惊讶地看见无殃。 他站在榻前,长身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