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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乐安什么都听不到了,握着茶杯的手变得冰凉颤抖,脸上却像是着了火,针扎似的麻痒从指尖蔓延开来,很快遍布全身,剧烈的心跳充斥着耳膜,他想转身离开,僵硬的腿却一步都迈不动。 第10章 周乐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个下午,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公司大门,等他恢复了知觉,才发现自己坐在距公司不远的小公园里,天已经黑透了,公园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只有猫头鹰的叫声偶尔从浓密的树叶中漏出来。 安静得像是被放逐到了世界尽头。 他理不清脑子里挤成一团的情绪,突然想起自己这样大半夜不回家,恐怕又要给苏昂添麻烦。 周乐安慌慌张张地找手机想先给苏昂打个电话,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没找到,可能是丢在了办公室。他只好拍拍裤腿上的土,正准备赶紧回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路的拐弯处。 “嘉…嘉木哥?” 闻嘉木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周乐安的位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周乐安来不及开口,就撞进了一个气急败坏的怀抱里。 闻嘉木紧紧的抱着周乐安,好像抱着的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说不出话来,等紊乱的呼吸慢慢平复,才推开周乐安,难得地发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自己一个人跑到这边撒什么癔症?” “我…我这就打算回家的…”周乐安心虚地绞着手指,不敢抬头看闻嘉木,“嘉木哥,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这附近我都找遍了,”闻嘉木气得的直头痛,“再找不到我就要报警了!这么大个人,想不到会有人为你担心着急吗?” 周乐安舌根发苦,他想说自己是真的想不到啊,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只好承认错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我现在就回去。” “都快两点了,先去我那儿吧,明天咱俩谈谈。” 周乐安从没见过闻嘉木真生气的样子,惴惴不安地紧张了一会儿,跟在闻嘉木身后不敢开口,走着走着又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原来我没有彻底被放逐,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来接我回家。 等上了车,周乐安才想起来该和苏昂说一声。 “嘉木哥,能不能先去我公司拿下手机,我想给苏昂打个电话,一晚上不回去他可能要着急了。” 闻嘉木一边开车一边说:“用我手机,发短信报个平安就行,大半夜的别打扰人家休息。” 其实今晚联系不上周乐安的时候,闻嘉木第一时间向高晋要了苏昂的手机号,想请他帮自己看看周乐安好不好,但苏昂似乎睡得早,要不是闻嘉木的电话,他根本不知道周乐安没回家。 你的朋友可能并没有那么担心你,闻嘉木默默地想。但他记着季澜的话,不忍再让周乐安失望。 闻嘉木独自一人住在市中心一所高档公寓,平时基本不会有别人来,家里甚至没有备着客用拖鞋。闻嘉木找出自己的另一双拖鞋,还有睡衣和全新的洗漱用具,又去客卧换了新的床单被套,等一切安排好已经将近三点半,他揉了一把周乐安的小卷毛,说:“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端午节放假,不用想着早起,等起来了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嗯,好。” “晚安。” 周乐安躺在松软的床上,慢慢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不知道明天起来以后要怎么面对一团糟的生活,还有那么多的图要出,但他没有勇气再走进设计院的大门。 赵素芬怎么会知道的? 赵素芬知道了,几乎就等于全公司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个变态,是某种只要共处一室就会被他传染的病毒。 如果只活在网上一片虚假的繁荣里,会很容易相信他们这样的人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爱恨都能得到尊重和理解,可是现实中,可能上一秒还在疯狂磕着男明星CP的人,下一秒就恨不得对身边的异类赶尽杀绝。 一个市井泼妇赵素芬,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自己万劫不复也没什么,可是闻嘉木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再不会有人比闻嘉木对他更好了,他从来没能回报什么,现在还连累闻嘉木被人说闲话。 可这是他的错吗?他做错了什么? 周乐安原本觉得这个晚上一定是辗转难眠的,可是闻嘉木的房子里有着和闻嘉木身上一样的好闻的松木香味,他在闻嘉木怀抱中闻到过两次,每一次都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被这世界爱着的。 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就好像是从这所房子、这张床、这种隐隐约约的松木香中汲取了属于它们主人的生命的力量,安定感和困意一起袭来,周乐安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1章 周乐安是在饭菜的香味中醒过来的,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上午十点二十。 闻嘉木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他去客卧的洗手间洗漱完,出来刚好看到闻嘉木在盛粥。 “过来吃饭。”闻嘉木招呼他,“鱼片粥是早晨熬的,其他都是叫的外卖,没有辣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餐桌上除了那一小砂锅冒着热气的粥,还有一笼水晶虾饺,一笼蟹黄灌汤包,一笼奶黄包,还有两三样清淡的小菜。 “昨晚就没吃饭吧?饿了这么久,不能吃太油腻的,不然就给你点红油抄手了。”闻嘉木笑着说。 周乐安咬着一只虾饺,鼻子发酸。 “对不起…” 两个人开口,又同时停下。 闻嘉木看着周乐安局促不安的样子,柔声说:“昨天太着急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不是的,你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周乐安又快哭出来了,“我太任性了,大半夜还要连累你去找我…” “眼睛怎么都红了,先好好吃饭,吃饱了再说。” 两人相对着吃完了一顿不知算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周乐安主动收拾了碗筷,从厨房出来时闻嘉木正在煮咖啡,满屋都是醇厚的香味。 周乐安坐到闻嘉木旁边,不等闻嘉木开口问,主动把前一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现在说起来好像有点儿矫情,但昨天还真挺难受的…嘉木哥,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谁都有难受的权力,说矫情的都是针没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疼罢了,”闻嘉木的脸上浮起揶揄的笑容,“但是大半夜一个人偷偷躲在小公园哭鼻子是有点儿没出息。” 周乐安两只耳朵都红了,急着争辩:“我没哭鼻子,就是发了会儿呆!” “逗你的,别着急。”闻嘉木收了笑容,正色道,“你说的这个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