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适应人类社会的狗崽
“……”凯隐垂下眼睑，缓慢地摇了摇头。 “凯隐……”劫从冰箱拿出一听饮料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带了点年上者独有的语重心长:“暑假多陪陪奶奶，高中开学就没什么时间了。” 凯隐双眼无神，绝望地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其实他已经足够幸运了，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两个人，已经非常顺利地长大成人了也该知足了！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眼泪顺着鼻梁滑下来也不在意，任由泪水沾了满脸，走到了玄关。劫突然有点于心不忍，扯了几张纸巾帮他擦去眼泪，软了几分语气:“不要哭了。” 凯隐趁机握住劫的手腕，带着厚重的鼻音可怜兮兮地求他:“老师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大概是被他眼里打转几乎溢满的眼泪打动，劫张开双臂，凯隐立刻上前死死抱住他不放。就在这时候，公寓门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凯隐一回头，那位面容标志温柔的女人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他们气氛不对劲的拥抱，但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她笑起来，举着手上的袋子，“我买了点菜，小朋友要不要吃个饭再走？” 女人略带尴尬的笑还维持在脸上，劫走过去帮她把东西拎进灶台，问道:“要做什么菜？凯隐，吃饭了吗？” ……饿死我算了。凯隐心灰意冷地想，没有说话，头也不回走了。 女人在厨房里切菜，问道:“那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野狗吗？” “嗯，”劫想了想，还是做了一通不必要的解释:“他考上了，今天特地过来谢我。” 女人哦了一声没再回话，专心致志做菜。 他们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和沟通，没有过什么冲突矛盾，但也没多少太深厚的情感，就是这咸菜豆腐一样的平淡日子。算不上美满，但也足够平凡，这就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做了二菜一汤，她犹豫地看着劫的脸色，担心自己做的不合胃口，试探地问:“怎么样？我新学的。” 他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回家，劫漫不经心地答:“好吃。” “那个……我有件事想求你。”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给他夹了一把菜，“我娘家……盖房，你也知道我爸去年走了，现在那边停工需要钱……” “要多少？”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不用多少……我很快就能还上……” 劫放下碗筷，进了房间拿出存折推给她。 “不用着急还。” 他做了六七年教师，存了一些钱，女人感激得脸色通红，道谢之后，看他已经吃的七七八八，收拾了碗筷。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劫，特地露出了丰腴的胸脯蹭着劫的手肘，试图抬头吻他的唇，劫撇开了脸，轻轻推开她:“没必要。” 女人失落地退后，拿着钱就急忙走了。劫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的公寓出神，视线落在桌面上，才发现凯隐没把自己的通知书拿走。 他拿着通知书到了杂货铺，凯隐缩在高高的烟柜后面扒拉着饭碗，眼角还有未退去的红痕，猝不及防看到劫探出个头来，吓得嘴里忘记嚼饭菜了，鼻子酸得不行，狠狠掐着手心才忍下来落泪的冲动。 “……怎么一见到我就老掉眼泪呢？”劫把通知书给他，摸了摸他的头，“十六岁了吧？”快上高中的人了，平时在学校见到他和别人相处很是沉稳，然而一在他面前就原形毕露，好像披了人皮努力适应人类社会的小狗崽。 “……”凯隐不想说话，喉部的声带肌rou抽搐不停，嗓子眼像冒火了一般疼，可是又舍不得让劫就这样走掉，又往里钻了点，把长凳腾出了大部分空位，眼巴巴地看着劫，邀请他坐下。 看到他安全回家还难得的乖乖吃饭，顺势挨着他坐下。烟柜后面的收银桌上摆着一台小电视机，DVD影碟机在电视机上面，平时他就靠着这个打发看店的时间。一到晚上会有人拉着小推车出来租卖光碟，凯隐不舍得让奶奶多花钱，一部动画片连着放了好多遍。 劫坐在他身边让他浑身不自在，一会挠挠脖子一会摸摸鼻尖，时不时往劫身上瞅两眼，劫大概也察觉到了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大单纯，才坐一会就站起身来，在他头顶上揉了两把:“我先走了，等你想好了想做什么事再来找我。” 凯隐黯淡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远去。 过了午后，和凯隐约好一块出去玩的奈久里来到店里找他。 “你去吧，我不想去了……”凯隐蔫巴巴地趴在桌上。 “怎么了？考的不好？”奈久里顿时乐了，一边幸灾乐祸地凑近在桌面上翻找他的成绩单，一边假惺惺地安慰他:“哎呀没事……咱们今天找个乐……” 然后笑不出来了。 凯隐把录取通知书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来:“好笑吗？” 奈久里握拳捂嘴干咳了一声，指了指门口的自行车:“走吧？” “奶奶！我去玩了——！” “好。” 到了目的地，狭小的店铺连门都没有，只是门口虚虚遮了一块帘子，帘子前摆了一张“前台”，一位浓妆艳抹的妇女看到他们来，连忙端起笑容:“两位小哥需要什么？” 奈久里很是熟络，低头跟妇女说了什么，凯隐没在意，跟着奈久里掀开帘子就进入了。以为门帘之后是个通达的地方，没想到却是一条隐秘的走廊连着台阶，墙上挂着摇摇欲坠的灯泡，周围还弥漫着墙体潮湿的气息。 “这能有什么乐子……” 他们顺着台阶往上走，二楼走廊两边都是门，奈久里随便进了一间就关上了门，凯隐莫名其妙，也找了一间空的进去。 房间闷热得像个铁炉，没有窗，只有头顶有个大摆扇在悠悠地转。一台电视靠在墙边，还有一把椅子，凯隐皱眉翻了翻，在电视DVD机下面翻出来两张空白包装的光碟打开。 画面一亮，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喘声突然响起，凯隐才恍然大悟。 可惜他对女人没有什么感觉。 来都来了，总不能浪费钱。他心不在焉地按遥控器，翻着菜单页来回看，目光停留在第五集的标题:师生的爱恋。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场景布置在一个教室里，影片的女主正在桌上写作业，镜头特地贴近了她即使穿着制服也尤为丰满的胸部，凯隐瘪了瘪嘴，忍耐着不适继续看。 “啊呀！老师！”女主惊叫一声，她突然被身后伸出的一双手搓揉着胸部，往后一看发现是老师。男主从身后环住她，亲着她雪白的后颈发出yin靡的水啧声，女主怕痒地轻轻推开男主，娇嗔地怪罪道:“老师，你的老婆还在家里等你……” “没事的……” 凯隐已经看不下去了，啪地一下关掉了，点开了下一集。 这集开门见山，场景设定在沙滩，一男一女在太阳伞下面接吻，毫不顾忌来来往往的人，男主已经将手伸进了女主的比基尼里抚摸。凯隐深觉毫无意思，可是镜头一转，特地给了男主的手一特写，让他止住了脚步。 青筋凸起蔓延在男人的手背，缓缓地抚摸至少女纤细的腰，几乎一掌可握。凯隐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象劫那双手抚摸自己的样子。 年长者的手心到处都是茧，肯定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他用一边的纸巾擦了擦手，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