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勃艮第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放达西从雾中步步逼近丽兹的名场面。

    赵聿生推他醒,“日不做夜摸索,还有脸睡。限你三分钟弄清爽自己,五分钟把笔捉到手。春梦有对象了吗就看人谈情,这片子也不是你能懂的。”

    成人眼中的傲慢与偏见,小屁孩心里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哎你这免提话筒嘴,天天叽歪。”若愚悄默声恨他,就是欠人收拾!

    赵聿生捉起表归回手腕,几样事交代他,“我晚上去趟南浔,不待家吃,刘妈过来烧什么你吃什么。三天后我会去日本,钱不够就管刘妈要……冰淇淋一天仅能一份,贪多也别想瞒过我。要知道,亏心事总能留下破绽。”

    “我靠,霓虹!你要去霓虹!”关注点歪在这。

    “……”

    “小舅舅,好老赵,我能要小岛秀夫的亲笔签名吗?再不济乃木坂的写真也行啊,你会答应的对吧,你总是狠不下心我难过的……”

    率先进书房的人抬脚踹阖了门,把没个消停的二皮脸挡在外头。

    然后点一根烟坐去桌前,看将将打印出来的,一份说是简历倒不如算盘查来的底细,温董女儿的。他受到任命,被温沪远在外散养二十多年才还巢的遗珠,就要来他手下供职了。

    这么些年赵聿生随从着温,一贯做得多话得少,不该僭越的统统不问。他隐约晓得温童的存在,但个中恩怨从未深究过。

    温沪远委派完任务,叫他思量给温童指派什么职位。

    当场他瞧着她照片,思绪和记忆交叠复盘,冒出口的线索是“世味楼”。

    “你知道?”

    “四年前招标会我们去过的,这不也是老孟想收购的茶楼吗?”

    “嗯,是她阿公的产业。”

    “那么……”您不阻止老孟?反倒节骨眼上把温童找回来。赵聿生约莫明白他葫芦里闷的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  初稿/,定稿/.

    ☆、-

    古镇的污染一直是市政心头病,风传好久要整改疏浚,这遭终于动了真格。方案由一众竞标来的企业打副手,以规整水系环境为重,疏解部分居民,以及……

    收拢一些私人档口。

    门面必须整齐划一,所有古镇都逃不过为旅游业做嫁衣的命。

    没成想世味楼也在收购动迁的名单。

    月初温童得知的时候,正在杭州某国企应聘,接到电话任凭什么也不管了,即刻奔回了湖州。但饶是她家来也徒劳,包办他们这片地皮的工头尤为泼皮,也不晓得背靠何方资本,一点商量余地也无。

    每回拉锯都一样的话术,“一个选择题的事,走还是不走?”

    “不走!再拉强霸道我就报警!”

    温童虽说人前螃蟹爬,人后到底是草包的。一连数日和阿公无头蝇地乱投医,要么上访要么拨市长热线,结果净是一场空。

    “有些条文是选择性生效的,面对平头百姓就时常形而上了。上有政策可下也有对策。不必为这种事淌眼泪,不值当。况且哭除了示弱还有什么用处吗?”阿公点破些世态的炎凉,好叫她不那么拧巴。

    “我就是怕你难受……”

    毕竟她已经够怄火,四五天地水米难进。无法想象阿公的痛苦会乘以她数十还是千万倍。

    六岁那年的入梅天温童永生难忘。阿婆被糖尿病带走了,其实人将死时一切冥冥都成昭昭,她身上会有死气,不属于这个人间的味道。所以关家老早就挂了白,孝章棺椁也置备了起来。

    她那时候没来由地怵这些东西。几位大家长一起聊办丧的时候,她总是隔得远远,瘦怯身条趴在门边,用童化的视角旁观他们如何送人西去,又如何重现她mama撒手时的场景。

    从预先治丧到正式亡故,很短的一段过渡期,人再怎么个长命百岁,真正闭气也就是眼皮子一耷的事。那种悲白底色,遗像上定格的音容,佛龛旁弥嗡的诵经声,至今还时不时让她梦魇。

    头七守夜那晚好大的雨,温童坐在阿公腿上,听对过爷叔说了人生第一个童年阴影的话:

    故人房间长远不住活物,会填鬼的,会是孤魂的霉烂气质。

    她闭眼缩阿公怀里,后者怪对方失言的同时也哄相相,阿婆不会的,真爱哪怕rou身瓜分豆剖了也不灭。

    他说这话其实也在宽慰自己。人永远别把“我错在哪”和“为何如此对我”绑在一起想,因为这是无解死局。彼时他陷进这局困了许久,先失女又亡妻,他几度觉得活着没什么奔头了。

    也就是相相和世味楼让他醒悟,自己有感官也还剩一大摞的事要做。

    他是经常这么告诉温童的,阿公这条贱命多亏你和茶楼吊着在。

    他守他们是守一份皈依,守余生里的空谷回响。

    *

    连着几日熬,老爷子白了一头发。

    温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觉得自己真饭桶。她去管闺蜜苗苗哭诉,后者逢庙烧香地支招,“不然求助你爸,他不是三不五时就给你表忠心嘛?机会在眼前千载难逢呀,不能讲平时腔调漂亮,节骨眼上缩头吧。”

    据实说苗苗顶羡慕温童的身世,太玛丽苏了,她的原话,草民庶女被拣去当格格的既视感。

    温童尽管嘴上冷硬一句不可能,私下里算盘也些微动了几粒珠子。

    好巧不巧次日温沪远就来了,说有法子让楼完璧留在阿公名下。

    温童急失了定力,外加说话本就长竹竿进巷道直来直去。她即刻说:“多谢你肯帮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真金白银的报酬也行,只不过我得先打个欠条……但你放心,挣到钱我一定还。”

    “挣到钱,你这是已经工作了?”他不急着深入话题。

    “暂时还没,实习了几家,正经生计已经在找了。”

    “噢,那么打算找什么工作呢?”

    她的打算就是没有打算。想过体制内事业编,又嫌工资死官腔重;想过工程师或技术员,又觉和化学厮守一生未免太过无趣。总之就这么拣精拣肥,多半敲定了也难长久。

    “没关系慢慢来,如果考虑大好河山太累,就先规划务实的三餐一觉。”

    跑题跑得没谱,温沪远又话起了家常,“我记得头一回来南浔你才刚学步,被阿公抱下条凳,院子里散养着些鸡。你没肯搭理我,转过身手指头又给鸡啄了,天可怜见,哭得那叫一个凶惨……”

    一句话仿佛小锤敲裂心头冰河,河开万里,草木复苏。

    又非草木泥巴捏的人,温童终究是有感情的。她听得眼眶一酸,“你晓得我妈有几本日记嘛?从和你确立关系开始就写起了……”

    真真一天未断。

    有时连贯好几页有时零星片语,全是浮沉的少女心思。雀跃怡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