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铁锈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过头来,嘴边是若隐若现的笑。

    ……谢谢。

    我很喜欢。

    心脏不由开始狂跳。可随即,却又立刻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对方注视着他,继续轻声道:

    ……在来之前,曾有人告诉过我,两个人如果脾性不同,目标不同,思想不同,环境不同,那么无论最初如何,最后……也只会分离。

    他静静听着,喉口变得无比干涩,

    ……还有人告诉我,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我,也是。

    告诉我,林安,你需要吗?

    视线不由再次模糊了起来,林安轻声呢喃重复着,好像那些曾经由对方温热气息传递到耳中的字句,从未从记忆中消散淡去过。

    “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徐新双目沉沉地望着他。

    林安同样专注地看着对方,片刻后,才微垂下头,惨然一笑道:“……那天……你大哥来找我,拿着我的档案袋和一盘磁带,告诉我,说…只要我配合,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可以从头来过。”

    “……我没有拒绝。”林安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笑了笑,“我怎么会拒绝?……被马溢浮一句话就毁掉的全部努力和前途,你哥一句话就又可以轻松挽救,我……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然而话音刚落,那好不容易支撑着自己将这句话说完的气息却猛地一滞,随后更为长久地停驻下来。

    徐新目光静静落在对方身上,没有打断。

    “所以那天……他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也包括……有关于你的谎言。”

    徐新一言不发地听着,几秒后,对面那忽然沉寂了下去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喜欢你,徐新。”

    徐新猛地一震。

    “从在国连三厂的时候开始,就……喜欢你。”

    林安慢慢抬起脸,直直望进了对方备受震动难掩讶异的眼里。

    “不想做你的兄弟,却总控制不住跟在你身后,被丁华开玩笑叫嫂子,竟然也只觉得紧张而不是愤怒,看到你去见扬琴家长,我……我更是烦躁得彻夜难眠,那时候我想,也许这一切的反常,只是因为自己伪装得太过用心投入,我急于达到靠近你的目的,才会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本心。可没想到,后来……这份清醒……却迷失的一次比一次更加彻底……”

    徐新眸光微动。

    林安不错神地看着他,略一停顿后,继续轻声说道:“我惶恐过,犹豫过,甚至想过半路逃脱,很多时候,甚至会为自己最初接近你时的目的不纯而感到庆幸,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连利用这个理由都被抛开后,我面对你时的反常,将会变成什么……”

    会变成什么。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徐新心中一凛,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因回忆而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几秒后,忽然收回了胶着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微哑着嗓子开口道:“……别说了。”

    林安却摇了摇头,沉默一瞬后,继续道:“徐哥,我……很后悔。”

    一顿,又道:“我也从来没想过……你还愿意再见我。”

    徐新听到这里,似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痛,低声怒吼道:“我他妈叫你别说了!”

    第19章

    空气一刹那变得无比安静。

    徐新别着脸, 一股热流随着这句话的冲口而出在胸腔里急窜而过。

    林安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如同乍遇冷水的热油,接连在心底掀起一层又一层骇浪, 几欲将残存的理智吞没。

    他竭力维系住清醒地闭上了双眼,许久, 才又重新睁开, 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茶几在地面投下的阴影, 用勉强恢复了平静的语气道:“……消炎药快不够了, 我去楼下买点上来。”

    说完便毫不犹豫起身走向了门口。

    门在身后被打开,稍一停顿后, 又被砰地一声关上。

    林安被这一声轻击声惊醒, 他目光怔忪地落在了桌上刚开了封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药膏,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

    回避的借口过于拙劣,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用行动去对其进行圆说与实践。

    徐新没有再回来。

    林安呆呆坐在沙发上,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 直到手机上定的用以提示下午自习课巡查的铃声突然响起,才动了动有些僵住的手掌, 下一刻, 是肩膀, 脖颈,紧跟着又到略微酸麻的腰背、腿脚。

    他站起来, 默默将茶几上的伤药与棉签都收好, 又抬手抽了几张纸巾仔细擦去溅落在玻璃上的几处水迹, 端起脸盆走进了卫生间。

    镜中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林安与镜子里那双因疲累失落而显得异常空洞的眼睛对视了片刻,涩然一笑后,垂下脸将盆中残余的水悉数倒入了池中。

    下午4点15分,连接着东西两区的高架路段被连成一线的各色车辆霸占,又在沿途不同的路口分合聚散。

    国庆假期眨眼过去,返潮悄然无声地开始了。

    徐新开着车在形色不一的车流中笔直地向前走着,原本阳光明媚的天却忽然阴沉了下来,铅灰一般的云层密密压来,将天光一点一滴收拢,转瞬却又分开,漏出刺眼的光芒。

    透着丝丝寒意的秋风追着疾驰的车轮,攀住窗沿,打在身上,徐新心中始终不曾彻底熄灭的蠢动,就在这阵阵风中如同得了势的野火一般,越烧越旺。

    雨水突然便砸落了下来。

    高架的出口被甩脱在身后,雨刮器机械地来回摆动,沿路的街景在清晰与模糊中不断交替。路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或站在橱窗下躲避着突如其来的大雨,或顶着包和衣物在路边仓皇地争抢着正处于交接班的出租。

    被堵在闹市区的车艰难地朝前缓慢挪动着,走走停停间,耳边不断传来忙乱间凑上来的焦急询问声:“师傅,辅东路去不去?”

    “不去,交接呢。”

    “哎,帮个忙呗,这么大雨,没带伞风又大,孩子受不了,帮个忙帮个忙,我给您多加点儿油费!”

    “……行吧,横竖堵也堵了,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动不了,再带一个就带一个吧。”

    “哎谢谢谢谢!”

    询问者松了口气,回头招呼了还在树杈下等着的妻儿,催促道:“快过来快过来,上车上车!”说着一边将车门小心打开,徐新余光朝那对疾奔而来的母子扫过去,却见雨幕中,一个清瘦的、尚是少年身形的男孩儿正被母亲环着肩膀,摇摇晃晃一路跑过来,许是身体不适,对方低着头,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也被打湿,被母亲满脸忧色地带着,略显踉跄地跑到了出租车跟前,俯身钻了进去。

    车门被关上,恰巧又一轮绿灯亮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中,久违的记忆和终于活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