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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A

    医院离这里很远,重庆也不好打车。

    只有谢之旸他自己知道,他背着陈随跑了多久,跑了多远。

    回到家的时候,谢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电视剧剧情很老套,就是霸道总裁强吻他的小娇妻一类的,女主正在因为被男主亲了一口而感到忿忿不平开始哭泣。

    谢奶奶看到孙子脸色就变了,“诶呦呦,之旸这脸上怎么有血啊?你是跟人打架了是吗?”

    谢之旸摸了摸脸颊,是有血,赶忙安慰奶奶:“不是的奶奶,我没打架,我送一个生病的同学去医院了。”

    奶奶听到后悬着的心落地了,但也担心那个生病的同学,于是就问道:“你那个同学是怎么回事啦?”

    “医生说他好几天没吃饭。”谢之旸没有把陈随吸烟的事情说出来。

    “那怎么行呢!你们现在就是在这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不行,我现在再做一顿饭给他送过去。”

    谢之旸拉住奶奶说:“奶奶,人家现在还在昏迷呢,死倒是不会死,等他醒来再给他做饭。医生说他问题不大,明天早上就能醒了。”

    “那你明天早上提醒我多做一份饭啊。”

    “好的,奶奶。”

    谢之旸走进自己房间的浴室,把衣服一件件地都脱了。浴室的灯开关在外面,但他懒得出去再把灯打开了。

    虽然小姑娘瘦是瘦了点,但是该有的还是都有的。

    就算还没有过年,但是这几天夜里也有断断续续的烟花。

    一束束华丽的烟花划过窗户,尽情地展示它那穷极一生的美丽,最后都变成尘埃飘在风里。

    谢之旸借着烟花的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比月光还亮的皮肤,左半脸的颧骨那里还有一小片血迹,稍许血迹也顺着光滑的身体流到胸肌上。

    谢之旸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有血流过的皮肤,嘴里不停的念叨:

    陈随,你是亲了我吗?

    你是故意的。

    以后不许占我便宜!

    夏天还来日方长,热水汩汩流下,少年涉世之初。

    在这即将降雪的冬季,在这零上与零下气温的交界处,在这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

    有一个少年,蓦然地红了脸。

    另一个少年,低估了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存在感。

    第二日,就是今天。谢之旸吃完早饭后,谢奶奶又做了一份装好让他带给同学。

    谢之旸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都略过。

    陈随坐在病床上打了一个哈欠,疏松疏松筋骨,“原来我才睡了一晚上啊。”

    谢之旸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问:“那你想睡多久?”

    “永远睡下去,不要醒来,也不要死去,睡到世界末日。”

    谢之旸认定陈随是个懒人,又想到了他的期末成绩,就给他灌鸡汤说:“那你就这样地自甘堕落,你爸妈怎么办?”

    “我爸妈?”陈随眯着眼靠在床上问,眉头紧锁,组织着语言继续回答。

    “我爸有一家公司,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家很有钱。我妈是个小三,二十多岁那年遇到了三十多岁的我爸,并且我爸当时结婚了。我妈是铁了心的要嫁进豪门,于是就有了我。”陈随顿了顿,谢之旸就连忙打断。

    “你别说了。”

    “没事儿。”陈随干笑了几声,又继续说着。

    “但是我爸的家里人绝不同意我的出生,我妈就偷偷跑去东北,去了一家大医院,准备把我打掉,但是医生跟我妈说如果她把我打掉的话,那她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孩子了。你说可笑不?我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陈随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的流。

    谢之旸没找到纸巾,就把衣服拉了拉给他擦眼泪。

    “把我生下来之后,又去了我爸生活的城市,但是他们形同如路人。当我年纪大了点的时候,我妈跟我说我爸死了,我当时是真的信了。可是就是在今年暑假期间,我爸的妻子去世了,他们两个又搞上了,并且我爸想把我和我妈接过去住。当时我知道了一切后,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是我独自来重庆读书。”陈随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外边的雪稀稀落落的,大抵是快要停了。

    白皑皑的雪掩盖了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使人愈发觉得美丽。

    未经寒风侵肌,不惧啼饥号寒。

    晨曦透过窗户,照在了相拥的两个少年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淡,直抵心窝。

    “好了,不哭。我陪着你。”

    #

    谢之旸给陈随办好出院手续后送陈随回家。

    路上。

    “谢谢你。”

    “嗯。”

    “你怎么这么冷淡啊?给老子笑一个。”

    “别影响我,被你搞得心情不好。”

    “我擦,我怎么搞得你?”说着陈随一只手搭在谢之旸的肩上,谢之旸直起身就比他略高那么一点点,陈随微微仰起头,下巴抵在谢之旸的锁骨上。陈随的嘴与谢之旸的脸靠的很近,或许是亲上了。

    “滚一边去。”谢之旸用手把陈随的脸撇一边去。

    “切,刚刚还把我搂在怀里让我别哭的。”陈随抓起一把雪就往谢之旸身上砸。

    “那你也不害燥。”黑色的大衣上都是雪。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一直在打雪仗。

    他们所踏之处,皆是欢声笑语。

    到陈随家后,两人一起打扫屋子,完后谢之旸点的外卖也到了。

    “上午我本来是想跟你算账的,结果你TM一个人说了这么多,现在我跟你说说吧。”谢之旸并没有吃饭,反倒是看着陈随吃饭。

    陈随头都没抬,一直埋头苦吃,“你说。”

    “医生说你不按时吃饭,把烟当饭吃,再这样下去,得个肺痨是迟早的事,你把烟戒了吧。”

    “这好办,反正戒烟还能省钱。”

    “那你怎么吃饭?”

    “什么怎么吃饭?我靠脸吃饭。”

    “嗤——”谢之旸低头笑笑,真是没有见过这种人。接着又说:“臭不要脸。你可以到我家吃饭,我奶奶手艺应该也不错。”

    陈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准备养我啊?”

    说完谢之旸瞪了他一眼,他又说:“好好好,从明天开始,我陈随,不抽烟,按时到你家去吃饭。可爱的小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哥哥要洗澡澡睡觉觉啦,明天再见!”说着就把谢之旸推到门口,正准备关门,谢之旸突然用左手挡住。

    “草——嘶——”谢之旸用右手握住被夹的左手。

    “你他妈疯了啊?!”陈随抓起谢之旸就下楼。

    “你去哪里?”

    “去药店给你买药。”语气透露着无奈何不爽。

    刚才在屋里时陈随已经开始准备洗澡,外套早已脱掉了,只剩一件单薄的黑色高领毛衣。他就这样,在寒风朔雪中拽着他的小姑娘奔跑。

    买完药后他们去了一个温馨的咖啡店,大过年的,店里没有多少人。

    陈随一边低头给谢之旸包扎,一边骂他有病。

    “谁让你突然推我出去的,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我话都还没说完——”

    “你——”陈随抬头看谢之旸,本想训他两句,但是抬眼看到谢之旸黑色的头发丝上有些雪,雪早就停了,鬼知道这小子去哪里蹭的。

    但是他真的好看,想看看他白发的样子。

    陈随把眼神从谢之旸身上离开,接着委屈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好好学习,考一个大学,但是我真的不行,你别拽着我了,有的东西不能见光。”

    “我帮你。我帮你从基础开始,什么时候都行。”

    谢之旸看陈随没有反应,又说:“求你了,随哥。如果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的话,我不想听到别人问我们的差距太大,是怎么混到一起的。求你了好吗?”

    “……行。”

    #

    昨天陈随答应了他的种种条件,今一早起来就往他家跑去。

    “我去,你家还是个小别墅啊,这么有钱。”陈随环顾一周。

    “别贫了,进来吃饭吧。”

    陈随进去后看到了一个白发奶奶,谢之旸跟他说这就是他奶奶。

    谢奶奶听到了动静,转头就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这就是之旸的同学啊?来来来赶紧坐,饭马上就好。”

    陈随有些害羞地对谢奶奶道了谢。

    “我可以到你房间看看吗?”陈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蒙了,不知起因。

    “嗯。”谢之旸把陈随领到了房间里,随手关上了门。

    很干净的房间,比陈随的干净多了。

    靠窗那里是一个书桌,左边有一摞书,右边只有一个相册。

    陈随走过去拿起相册,上面有五个人,谢奶奶在上面,旁边有个老头子,应该是谢奶奶的丈夫。照片还有一对年轻夫妇,父亲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这应该就是谢之旸和他的家人了。

    陈随拿着照片对谢之旸挥了挥手问:“这张照片是在海边拍的吗?”

    “在青岛,我爸妈在那里的医院工作。”

    “真好。”

    “你是喜欢海吗?”谢之旸问他,眼里有期许。

    “应该吧,但是没有去过。”陈随讪讪道。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

    已经过年了,陈随也不用去厂子里上班,从早上到谢之旸家然后跟他混在一起,一日三餐他家伺候着,吃完后陈随在谢之旸屋里学习,到了晚上八点才会回去。

    不知道是大年初几来着,陈随在晚饭后提出了带谢之旸和奶奶去看电影的想法。

    谢奶奶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慢悠悠地说:“诶呀我就不去啦,外面挺冷,我身子也不好,走不了几步,会拖累你们年轻人的,你们自己去吧。”奶奶说话的时候总是嘴角和眼睄微微上扬的。

    “奶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打车去,不用走路。”

    奶奶经不住两个孩子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