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同人小说 - 【迟月】拥月(章节壹)在线阅读 - 章节叁

章节叁

    

    迟驻被月泉淮任作贴身侍卫随身侍奉,这句话在其他新月卫弟子听来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只有岑伤知晓个中缘由,义父睡了迟驻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是把原本脏了的东西弄得更脏,他也乐见如此。

    直到月泉淮私下来问他迟驻右手一事,他才惊觉问题的严重性。

    义父失了些许记忆不要紧,只是回想起近日他无意间对迟驻表露的关切神情,分明就像是……

    「此事确如迟驻所说,是在斗场中为人暗害所致。」

    既然受害者自己都编了这样的谎,他这旁观之人又何必非要说出实情。

    迟驻在龙泉府无旧无故,亦不敢时常去探望皇城中曾向他施以援手的李婶儿一家,平日里得了闲便爱独自去牡丹江畔的江亭中看狗儿拉雪橇。冰面上一个个毛绒绒的小家伙拖着雪橇跑得欢脱自在,他阴郁的内心仿佛也能被照进几束光芒。谁又记得,在沧州时他也曾是个爱斗鸡走狗的少年郎。

    近日宗门内频传的流言教迟驻听得脸红耳热,他都不禁怀疑月泉淮对自己所为是否皆是为折辱他而施的新花招。本就在宗内饱受其他弟子言语讥讽为难,如今再被冠上个凭着跟宗主上床来上位的罪名,迟驻只觉日子愈加难熬。

    他靠在江亭一旁的看客席上,摆弄着方才拿新草叶编的小兔,表情似是不甚满意。

    「你叫我好找。」

    手中的物什倏然被夺去,迟驻赶忙起身向来人作了一揖。

    「义父。」

    「怎么,都叫你随身侍奉了,怎的还敢出来躲懒儿。」月泉淮边打趣,边拿着那只草叶兔子仔细端详,只见编作兔耳朵的两根狗尾草遇了风正轻轻颤动着,栩栩然如活物一般,「这兔儿好生可爱,倒跟你挺像,便也归老夫了。」

    说罢,他伸手摸了摸义子额角被风吹动的软发。

    迟驻不禁一颤,若是往日的义父,定会毁了这些物件,再随意寻个由头叫他遭罪。心里总觉不安,迟驻便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义父……会喜欢这些东西?……」

    「你亲手所做,老夫自然喜欢。」月泉淮闻言眉梢一挑,不假思索道。

    迟驻怔然望着义父将那只草叶兔子仔细收了起来。

    不待迟驻回神,月泉淮已经拉着他从看台走了下去。

    「在这儿光看有什么趣儿,不去雪橇上试试?」

    迟驻不欲与不相干之人有交集,自然也不曾去拜托训犬师试乘过雪橇。而年少时贪玩如他,即便如今身受摧折,在这观台看了那么多回,怎会不想亲自去试一次。

    「……我可以去?」迟驻望向义父,欲取得他确定的允准。

    「当然。」

    捕捉到义子目中鲜有的灼灼亮光,月泉淮倏觉自己竟心跳如擂鼓,久久未歇。便是看着迟驻去那训犬师身边说道了几句后,似个孩童般向一辆空雪橇车奔去。

    只见他温柔地摸了摸车前三个小家伙的脑袋,轻跃上了后边座位。

    迟驻常来江畔观雪橇竞赛,其间规矩跟技巧也早了然于心,从冰面上的雪人堆里摸了钩锁,又取来制造烟幕的物件,再简单搓个雪球,不出几时他所乘雪橇车已遥遥领先于其他人了。

    忽觉身后一阵风声,迟驻心道不妙,欲调转方向躲闪,一道钩锁已然追了上来。

    「老夫陪你。」

    义父竟也乘车跟了来。

    迟驻心里有些打鼓,不敢再像方才那般恣意。他两人一个有意跟随,一个不敢先行,便并驾向前驶去。

    见义子拘束,路过再一波雪人堆时,月泉淮趁机多团了几个雪球,向那呆子身上掷去。

    不大不小的雪球接连撞在迟驻胸口,噗地碎裂开——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痛,反倒雪沫落了他一身。

    迟驻只觉心头没来由地泛起些许痒意。

    他望向身旁这有意与他玩闹之人,只见他笑眼弯弯,浅色的薄唇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而他身后笼罩着寒冬里的微暖日光。迟驻恍惚间惊觉自己心口冻结多年的冰川,似乎从某处罅隙间乍然融解——

    他好像……真有点儿喜欢上这个月泉淮了。

    二人在冰面上玩了个尽兴,自雪橇车上下来时,迟驻颊上泛着浅红,映了阳光的双瞳淡若琉璃,嘴里呵着热气儿,也不见了脸上那一向凝重的神色,依稀还可捕捉到方才玩耍时无意表露的笑意。他这副模样,月泉淮越看越称心,只觉就差说一句要娶他做正妻了。却是顾着这孩子脸皮薄得很,只得悻悻作罢。

    待得回返江左大院,月泉淮叫住了要回屋更衣的迟驻。

    「哎,先别着急走,有好东西给你。」

    只见义父自正厅端来一杯饮品,兀自递了过来。

    「喏,尝尝味道如何。」

    迟驻不知其中何物,也还是乖顺接过此杯轻抿了一口。杯中温热的液体入喉,馥郁茶味伴着牛乳的醇香满溢在他唇齿间。他依稀记得曾在宗门宴席间饮用过此物,名字该是唤作奶茶。只是当时那物饮来尽是茶之涩味——

    不似义父给的这一份,好甜。

    「里边加了蜜糖,阿迟可还喜欢?」

    月泉淮看着迟驻将杯中茶饮尽数喝下,很是愉悦,不禁靠得他更近,轻声问道。

    「……嗯。好甜……」迟驻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心念却是忽而飞回到先前同月泉淮相与yin靡的那一夜。心旌摇荡间,险些滑落了手中的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