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景】中元节那天我的死鬼老公爬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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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刃景人鬼情未了之转世续缘》,非常应景的中元节文学,一些俗套的前世今生+先婚后爱+结阴亲 虽然名字有点沙雕但是实际上是个一发完的正剧向甜饼,半原作向 0、 中元节的午夜十二点,我素未谋面的死鬼老公顶着一脸血出现在了我的床上。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1、 “叮铃铃……” 随着最后一节晚课的下课铃响起,讲台上的教授毫不留恋地关掉了讲到一半的ppt,干脆利落地收东西走人。前排的景元原本想向这位古罗浮民俗学的教授询问一些事情,结果还没来得及搭上话,就见教授已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主打的就是一个一秒都不想多呆。 景元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不过就算问了,教授大概率也不会相信吧。毕竟,阴阳眼这种东西,在如今这个处处讲究唯物主义科学世界观的时代,古老得仿佛上个宇宙纪才应该存在的封建迷信。 这时,身后有人拍拍景元的肩膀,景元回头看去,是停云、符玄、青雀几个姑娘。 “景元,我们待会儿打算去看「罗浮凶铃大战列车咒怨」的午夜场,你要不要一起去?” 达咩,一听就很恐怖。景元表面不动声色,不肯承认是他听着这个名字心里发虚,“我还是回去先把这周的作业写了吧。” “我就说别喊景元了吧,”青雀一叉腰,语气调侃,“咱们专业谁不知道,景元家里那位管得可严了,你看景元哪次下了晚课不是直接就回家去了。” “对对对,”景元顺水推舟把事情推到了传闻中他的家中悍夫身上,“家规第一条就是十点前必须回家,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啊,素未谋面的死鬼老公,这一次又是你替我背锅啦。 景元眨眨眼,在心里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几个姑娘于是转身离去,在她们走出教室之前,景元犹豫再三,还是喊了她们一声,“那个,今晚还是早点回家吧,过会儿就中元节了,待太晚了不安全。” 毕竟,七月半,鬼门开,今晚是真的能撞鬼。 2、 景元,18岁,仙舟联盟罗浮大学历史学专业的大一新生。人如其名,景元是那种仿佛出生于上个宇宙纪的古雅帅哥,眉目清俊,身材高挑,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朗朗如日月将入怀,周身自带一股风流气质,一进了大学立刻成了专业中众多女生注意的对象。而自他在军训成果展演会上,以一套凌厉而漂亮的刀法作为历史学专业的代表进行汇演后,更是一举在校内成为风云人物。于是,其他年级的、其他专业的、甚至其他学校的女生们蜂拥而至,都想着拿下这个俊俏学弟,导致景元一时间被诸多男性恨得牙痒痒。 然而,面对女生们花样百出的凶猛攻势,景元却如情窍未开般八风不动,不管是谁来表白,他都只微笑着留下一句“承蒙错爱”,似乎就没有谁能让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心动的迹象。这下,起初对景元充满怨气的男生们反而开始好奇,能被这眼高于顶的小子看上的,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天仙佳人。 直到某一日,有人无意中看到景元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白色绷带,绷带上有一枚素银指环,于是壮着胆子问景元此物为何。景元这才笑眯眯地说道,他早已有相许一生之人,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景元眼光太高,而是人家一入校就自带了一个对象,根本无意于琵琶别抱。只是那戒指——说是戒指但似乎看着更像是工匠锻造时会带着的扳指——的尺寸一看就不是女子戴的,景元也顺势认下来自己的对象是个男性。 说是男性其实不够准确。确切地说,景元的对象,是一个男鬼。 当然,这点景元没告诉任何人。 3、 景元出生在一个十分独特的家庭,说好听点,那就是玄学世家、深藏不露的隐世大宗,说难听点,那就是专门搞封建迷信的。景元的父亲善看卦,母亲则以一手精湛的占星术出名,因两人能掐会算、着实有几分功力,道上人也会恭敬地称一声“半仙夫妻”。 半仙夫妻似乎是因为泄露天机太多,多少伤了子孙缘,年少时一直未能生育,直到三十多岁才怀上景元,于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疙瘩还未出生就成了全家人宠着盼着的小宝贝,还未出生婴儿用品就买了一房间。 只是,景元的出生并不顺遂,不仅脐带绕颈差点胎死腹中,生下来后更是体弱,大病小病生个不断。 还是神算老爸给景元占了一卦,发现自己孩子竟是个天残脉,不知是否是前世死于非命,今生注定多病早夭。这命数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大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夭折,无能为力,但放到玄学世家便有了一线生机。 最终,是景元的爷爷、一位从业大半辈子的走阴人出马,为尚在襁褓中的景元请了一位大鬼为姻缘,以结阴亲的方式借大鬼在阴间的名号庇护这个孩子,不让他的魂魄早早被地府勾走。 绷带与戒指是来自那位大鬼的信物,而他的姓名是,「刃」。 4、 午夜十二点,终于做完作业的景元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漱休息了。他晃晃悠悠地刷完牙洗完澡,有些疲惫地打开了卧室的门,结果与床上一个满头满脸血的不明物体四目相对。景元下意识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虽因阳气太弱,体质近乎半阴,因此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但他结亲的死鬼老公似乎在地下着实厉害,受他的庇护,景元只在很少情况下才会见鬼,即使偶尔一两回,那些鬼也会说着些“快跑快跑,居然跟那个疯子有关系,太晦气了”之类的话火速逃走。 一定是我开门的姿势不对。这样想着,景元砰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又再打开。结果,那物体不仅没消失,反而转瞬间就出现在了门板前,随着门板打开,和景元几乎脸贴脸。 一个鬼片中最经典的贴脸杀。 景元吓得几乎腿软,那鬼脸上的血似乎还是温热的,浓重的血腥气直往他鼻子里钻。他下意识就想转身跑走,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动弹不得,不止是被那鬼用什么法子定住了。 就在景元心里大喊着「刃」的名字,各种神佛求爷爷告奶奶祈祷了一通依然无济于事,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的时候,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恶鬼被污血覆盖了大半的脸似乎有些熟悉? 妈呀,等等,这不就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死鬼老公吗! 5、 刃是稀里糊涂地被凡人算计才结了亲的。 刃是个大鬼,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鬼了。鬼因执念存在,执念消散后便会投胎转世,但刃的问题在于,他不知道自己的执念为何。刃只隐约记得,他似乎一直在找一个人,但这人是男是女,是何种身份,他却毫无印象。做鬼太久,刃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他常常失去理智、陷入疯癫,但清醒后却对自己疯癫时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这几年来,刃的疯病似乎更严重了些。比如现在,他不过是从疯癫中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已婚人士,多了个年方十八、盘靓条顺的阳间小妻子。刃原本是抱着上来找人算账的心情来的阳间,但在真正见到了那位小妻子之后,突然就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让刃觉得,似乎有这么个看上去很有朝气和活力的小妻子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大鬼的架子还是要端端的,于是,刃刻意压低了嗓音准备开口。 结果刃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被定在了原地的景元眼中从恐惧到讶异,再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算计,最后变为一股有意为之、略显做作的委屈,“呜呜呜,死鬼,十八年来第一次主动来见人家,就是为了吓我吗?” “啧啧啧,有的鬼啊,结了亲之后一直对人家不闻不问,实在是太过分了!” 刃并不是个擅长鼓唇弄舌的,比起和人言语,他更擅长的是拔剑就刺,此番被景元矫揉造作的抢白一番,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好的满肚子腹稿瞬间说不出口了。 景元见似乎有效,赶忙乘胜追击,“干嘛干嘛,还把我定着不让动,怎么啦,移情别恋啦,准备把我杀掉好给新老婆让地方啦?” “不说话,叫你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羞愧得说不出话了!” 刃黑着脸撤去定身术,这小妻子脸长得嫩生生的,怎么还是个意外牙尖嘴利的?刃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就被景元牵着鼻子带着思路乱飞了。他下意识觉得不行,但很快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被景元一把拽进了浴室,摁在浴缸里彻头彻尾地洗干净了。 刃原本应是接触不到凡间的那些俗物的,但不知是不是小妻子的体质确实特殊,经过他的手后,洗发水、护发素、沐浴液,居然真能被涂到他的身上。刃觉得自己只不过晃神片刻,已经久违地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端着一杯小妻子特制的「仙人快乐茶」坐在了沙发上,身边坐着他看起来元气满满的人类小妻子。 “好了,现在来说说吧,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6、 景元最初对突然出现的死鬼老公是恐惧的,但在大着胆子试探后,景元逐渐放松下来。这男鬼虽说看上去凶巴巴,但实际上却让景元感觉有些呆呆的,就像一个裹了巧克力脆皮的香草冰淇淋,外硬内软,而这样的家伙,景元最擅长对付。 仔细看来,刃其实长了张很俊朗的脸蛋,剑眉星目,即使被血污覆盖,依然如出鞘利剑般闪着锋芒,意外很对景元的胃口。不过就是这身上的血腥味实在难闻,于是,景元十分自来熟地给刃搓洗干净,顺带着理顺了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就是在无意间瞥到刃肌rou结实的身材和身下尺寸客观的小刃时,脸颊有些发烫地别开了眼,只是那手却很诚实地在刃的胸口揩了几把。 呜哇,软的。 以上种种当然并非景元生性轻浮,只是他自小便知刃是他的鬼夫,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他也不能与其他阳间之人产生感情,算是用孤寡的命途交换了岁数。但景元毕竟是个情感正常的少年人,与刃的信物和仅有的一张小相日日相对,多少也生出了一点别样的心思。他有时也会幻想,如果和这样一个鬼谈一场跨越生死的恋爱,似乎也算一件浪漫之事。 于是,当这个机会出现在景元的面前时,景元为了可能一辈子仅有一次的、获得爱情的可能果断出手了,指望着也能尝尝爱情的苦头。 不过,景元可能要失望了。 因为他的死鬼老公很认真地看向他说,“我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7、 找人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找人者对他要找的人是谁一无所知。 哪怕聪明如景元,面对这样的棘手事,也只想大喊着臣妾做不到啊撂挑子不干。但在看到身边的刃一直低沉阴郁的神色,景元还是不可抑制地心软了。都说先心动的人要倒霉,罢罢罢,就尽己所能试一把吧。 说干就干,景元决定先从刃的身份入手查起。刃对自己的来处一问三不知,唯一有些印象的只是他大概是上个宇宙纪的人。景元作为历史系的学生,陪着刃翻了一夜课本,也没能找到什么能让刃回忆起来的事情。 第二天,景元顶着一对硕大的熊猫眼出现在了课堂上,被昨晚几个看完鬼片后依然睡得贼香的姑娘们嘲笑了一番。若是放在平时,景元大概还会跟她们温和地逗两句嘴,但此刻,景元的全副心思都只在身边的刃身上。 刃做鬼多年,自然不存在什么惧怕日光之类的说法。景元不在家,他怕刃独自一鬼在家太过无聊,干脆硬拉着他来了学校。仗着别人都看不见刃,景元就用书本在隔壁占了个空座位,让刃陪在自己身边,体验了一把和暗恋对象一起上课的滋味。 上课的时候,刃往往盯着桌面发呆,放空的神情让景元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直到某节古罗浮史课,教授偶然讲到了一段秘闻,说古罗浮时期曾有一伙亦正亦邪的星际游侠,名为「星核猎手」。听到这里,刃头一次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看着教授ppt上的内容,嘴里默念了一遍,「星核猎手」。 景元记下了刃的异常表现,回家后便开始查找「星核猎手」的相关资料,意外得知竟有一批相关古物就在罗浮大学博物馆的秘藏库中。他仗着教授的几分喜爱,硬是去求教授,最终教授算是破了例,带着景元进了原本不应对大一学生开放的秘藏库,看到了那些古物。 大部分的古籍古卷其实景元并不能看懂,当时的文字和如今已经有了许多变化。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无功而返了的时候,突然瞥见一张画像—— 那是一张古罗浮的通缉令,通缉对象眼熟得很,正是他的鬼夫刃。 8、 刃的身份终于被确定——一位活跃于古罗浮中后期的「星核猎手」,曾与如今声名显赫的星穹列车组共同参与过古罗浮后期的星神混战,在最终一战后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景元在把这些查来的资料读给刃的时候,刃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些茫然以外的神色。 我是,「星核猎手」。他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一称谓似乎让他一瞬之间想起了谁,但是是谁呢。 “刃?刃!”景元在又开始神游的刃眼前挥了挥手,随后叹了口气。真是的,听人说话也不听完,他心里多少有点堵,以他的聪明劲儿,不难猜出刃又开始追忆他的那位重要的故人。 明明自己在他眼前,结果还是比不上那个现在连点影儿都没有的人吗。景元有些沮丧地垂下头,片刻后,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他柔软的发顶。 “景元,我在。” 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景元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身随心动,抱住了眼前这个、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鬼丈夫。 9、 此后又是半年。 这半年间,自确认刃的身份后,找人的进展再度停滞,一来是因为古罗浮时期的资料太难找,二来也多少因为作为调查主力的景元心思有一大半都不在这事儿上面。是的,这半年景元和刃的关系突飞猛进,刃开始变得烟火气起来,会学着烧菜给景元吃,会跟景元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甚至哪怕自己并不需要睡眠,也会在夜晚来临时躺在景元的身侧,守着睡着的景元闭目小憩。这样的刃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人类,有时景元甚至会觉得他和刃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夫妻,并为此在心中窃喜不已。 景元和刃在某个下雨天捡了只纯白色的小流浪猫,看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景元心一软便将小猫收养了,还取了个名字叫咪咪。咪咪其实并非一只普通猫崽,而是传说中的神兽狻猊的幼崽,此番刻意来碰瓷景元,实则是看出了景元身上有大气运,想骗来给自己当长期饭票。刃一眼便看出了狻猊真身,私下里敲打过他,让他别动坏心思,好好护着景元。倒霉的小狻猊这才发现自己看上的人类饲主似乎有个很不好惹的同居鬼。 当然,景元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很开心地给咪咪买了各种猫粮、猫罐头、猫玩具,欢迎自己和刃的家中又搬来的新住户。直到某次,景元估摸着差不多该给咪咪绝育的时候,发现咪咪惊慌失措、各种讨好时,才逐渐意识到他养的小猫咪似乎并不简单这件事情。 绝育自然没有绝成,不过没多久,景元便也没心思去想咪咪身上的秘密了。在他半年多的古罗浮资料搜集和查找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他大概、可能、也许,确实是知道了他的阿刃想找的人是谁了。 10、 某个似乎再普通不过的晚上,在景元吃完刃烧的饭,看着刃挽着衣袖,顺手把脏盘子脏碗都洗干净了之后,他决定和刃展开一场严肃的谈话。 刃原以为这又是景元的某些稀奇古怪的小巧思,直到看到景元略带着焦虑与紧张的眼神,这才意识到,景元想跟他说的事情大概是真的很严肃的那种。 景元把这段时间搜集的资料和他做的笔记在大桌上一一摊开,在刃翻看的同时讲解起来。 “古罗浮信仰巡猎星神岚,每一任罗浮的剑首都会得岚的赐福,成为「巡猎锋镝」,”景元说着,指了指笔记中某处,那里记载着关于巡猎锋镝的信息,“在他们成为「巡猎锋镝」后,姓名便会被记载在星神岚的神殿中,永世流传下去。” 刃抬头看了一眼景元,没有意识到景元为何突然要跟他说关于巡猎的事情。毕竟,在上一个宇宙纪末期的星神乱战中,大多数星神都已神陨,如今为数不多的神明也大多是懒得动弹的老东西,人类于是摆脱了神明信仰,真正走入了一个只属于人类的新纪元。岚虽然是少数几个未曾陨落的星神,但也已经隐世多年,当世再无人能得到他的垂青。 “我查到了「巡猎锋镝」的名单,记录了每一位剑首的详细信息。但是,”景元突然专注地看向刃,金色眼瞳几乎要燃烧起来,“但是,时间不对。” “阿刃,时间不对。” 景元指着名单中的某两排,前者名为镜流,后者名为彦卿,不知为何,这两个名字都让景元觉得有些熟悉,“我算过整个宇宙纪的年份,发现时间出现了偏差。” “按照这份资料中的记载,在彦卿成为新剑首前,镜流至少当了一千五百年的剑首,”景元接着说,“但古罗浮被丰饶星神药师赐福过,凡过了七百岁就可能堕入魔阴身。一千五百岁依然正常的剑首,这说不通。”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刃跟上了景元的思路,接过了景元的话,“这里,少了个人。” 11、 “是的,少了个人。”景元点点头,随即拿出另一份资料,“这是一份古罗浮话本,算是野史,原本不该当做证据的。” “但很有意思的,这个话本中提到过一起罗浮针对星核猎手的通缉案,统计的对象手上缠着绷带,善使剑。” “阿刃,我想那就是你。”景元顿了顿,接着说道,“而那个时候,罗浮的剑首也正是当时的罗浮将军,这位将军善谋略,使一柄阵刀。” “罗浮人称「闭目将军」”。 景元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刃,他嘴里喃喃念着「闭目将军」,双眼逐渐由黑变得赤红一片。 不好,疯病怕是又要发作。 刃几乎已经克制不住自己身体内部嗜杀的冲动,但景元尚在他的身边,此刻正关切地看过来。凭借仅存的理智,刃冲着景元近乎咆哮般低吼一句,“快跑!” 景元并不知道刃此刻的状态意味着什么,他只能感受到刃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起来。他刚想要跑,就发现自己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四肢已经动弹不得了。随后,一只冰凉的手猛地遏住了景元的喉咙。双目已经全红了的刃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手上用力将景元提离了地面。 因为缺氧,景元的脸先是涨得通红,随后开始发紫,他的大脑逐渐无法思考,视线也逐渐迷离。此时,他终于第一次意识到,刃确实是一只强大的恶鬼。 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景元缺氧的大脑中迷迷糊糊地想着,好可惜啊,差一点就可以帮阿刃找到想要找的人了。 听说只要执念够强便能化鬼,不知道以他对阿刃的这份心意,是否有机会也化作鬼,继续陪着阿刃呢。 既使到了此刻,景元对刃依然并无怨怼,唯一的遗憾可能只是至死未有向刃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就在景元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威风凛凛的狮吼。随后,他双眼一黑,彻底陷入昏迷,人事不知。 12、 景元再醒来的时候,左边站着已经恢复了神智、看起来十分自责的刃,右边则是全身的毛发炸开、不断发出威胁低吼声的咪咪。见景元醒来,一鬼一猫迅速围上来,两双眼里都写满了担心。 “咳咳,我没事了,”景元声音沙哑,抬手撸了撸咪咪的脑袋,“谢谢你,咪咪。” 咪咪很亲昵地在景元手上又蹭了蹭,龇着牙又对着刃威胁一番,随后才摇着尾巴离开。毕竟,咪咪是只聪明的小猫咪,他知道此刻景元和刃需要好好谈谈。 景元和刃相顾无言半晌,最后,还是景元先打破寂静,“阿刃。” 刃很难说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原以为除了找到那个人的执念外,他已不会再有其他的情绪,但在被狻猊的叫声惊醒、发现自己差点在疯癫之下亲手掐死景元时,他竟然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起来。 刃知道让景元帮他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这也许是他仅有的一次完成执念的机会,但是他不敢赌,因为天平的另一头是景元。若是只有他自己,那么即使付出何种代价都没有关系,但是景元不行,景元就应该每天快快乐乐地学习、生活,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而不是冒着被发狂的自己杀死的风险,去找一个在历史中杳无音信的、原本就与他毫无关系的、刃的故人。 所以,刃开口了。 “景元,别找了。”刃顿了顿,“那个人,我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去找,我想先陪你度过这一生。” 刃的话音未落,只觉得唇上一热,竟是还虚弱着的景元凑过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嘘,嘘,听我说,阿刃,你不用自责,”景元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红晕,“不知道为什么,你想找的那个人,我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哪怕不是因为你,我之后也会继续查下去的,更何况,”说到这里,景元难得露出几分忸怩,“更何况,那是你的过去,我想帮你找回过去,更想了解你的过去。” “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我自己。” 景元的眼睛很亮,金色的光芒几乎让连阳光都不畏惧的刃头一次觉得自己要被灼伤了。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景元还在说着,刃突然觉得自己早已不跳动了的心脏突然重新收缩起来,迸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甜美又酸涩的滋味。 “阿刃,我喜欢你。” 刃终于知道了那种既甜美又酸涩的滋味是什么,他微微俯下身,在景元的唇上重新落下一个轻柔到如羽毛擦过般的轻吻。 “嗯,我也是。” 我甜蜜的、可爱的、古灵精怪的、也是唯一的小妻子。 13、 此后又是三年。 景元和刃终于捅破了最后的窗户纸,两人彻底从舍友生活进入婚后生活。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但那偶然间四目相对时,眼神黏糊得几乎要拉丝,看得全屋唯一的单身狻猊咪咪小朋友牙酸不已。 咪咪的马甲也算彻底掉了,但大概是因为玄学世家的熏陶,景元不仅不害怕,反而还颇有几分自得,觉得自己果然是天选之人,连随便捡个流浪猫都不是凡猫。期间,景元和父母视频时,碰巧出镜的咪咪被老爸一眼看出是狻猊神兽,而给神兽取了咪咪这种名字的景元,被爸爸骂了许久,生怕他的不恭敬会让狻猊生气。 不过,咪咪本猫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相比较族里其他狻猊诸如「祥云」、「朝雾」那样老掉牙的名字,还是「咪咪」听起来更独特,非常配得上他的身份。 这三年中,景元专注研究古罗浮史,居然在这一领域上做出了点成就,成了业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学者。根据他手中的资料,景元已经大致还原出了那位被抹去的「闭目将军」的一生——少年成名,倍受宠爱,结果没过多久故交好友烟消云散,徒留他一人,他被迫于一夜之间长大,替那一群离开的人守着他们共同的罗浮。后来,他收养了个孩子,也就是下一任剑首彦卿,代彦卿接任后便随星穹列车组出征,与刃共同参与了星神混战时期的诸多战役,在最终战中身死道消,并且不知为何在主流的历史中被彻底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而这位「闭目将军」,也成为了景元的毕业论文选题。坐在床上正写论文的景元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向后仰倒,结果一双熟悉的手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落入了一个没有体温的冰凉怀抱中。 “阿刃,”景元顺手摸过一缕刃垂落的长发把玩起来,“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 “第一,最终一战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痕迹消失了。” “第二,他的名字,是什么。” 14、 有些时候,如果事情卡在了即将完成的最后一环上,那么,往往那临门一脚会以令人始料未及的形式出现。 比如…… 景元在搜集古罗浮资料时,意外获得了文学院一位研究古罗浮通俗文学的女教授的青睐,因而获赠了一大堆相关古籍的复印本。而其中有一本,以开阔的篇幅、细腻的笔触与跌宕起伏的剧情描述了一位持明龙尊和一位罗浮将军之间的旷世虐恋,最后的结尾甚至还是两人在彼此怀中凄美死去,把当时第一次看古罗浮通俗文学的景元看得打了个哆嗦。 不过,这本书的情节并不是重点。真正引起景元注意的是,这本书的创作时间正好对应了他推理中「闭目将军」所处的时代,而且他也确实发现,那位将军有一位曾是持明龙尊的友人。在书中,那位龙尊名为「耽风」,而那位将军名为「靖渊」。 靖渊,靖渊…… 景元在刃耳边念叨了半天,刃感觉自己脑海中有许多记忆逐渐松动,挣扎着、扭曲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出。 「巡猎锋镝」、阵刀、「闭目将军」、靖渊…… “老朋友,别伤心。若是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还记得我,便去找我吧,找到我,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谁在说话,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靖渊、靖渊……景元? 景元! 随着这个名字最终归位,尘封的记忆终于回溯,刃猛地睁开眼,看到了眼前关切又疑惑地看向他的景元。 15、 刃和景元是多年老友,他们的友情开始于刃还不是刃的时候。 他们相互陪伴、彼此熟稔,即使刃后来成为了星核猎手,也依然互为知己,哪怕相视一眼便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他先破除不死诅咒或景元先堕入魔阴为止,没想到,星神混战毫无征兆、猝不及防地开始了。景元为了报答星穹列车组曾与毁灭令使手中保护罗浮的恩情,在将保卫罗浮的重担交给彦卿后,便随着星穹列车组出发拯救全宇宙去了。至于刃,则纯粹是跟着景元去的,他总觉得此趟行程不会安稳,出于对友人的关心,便也成为了列车组的一位临时盟友。 他们见识过无数星神混斗,弱小的没多久就陨落了,强大的之间则互相吞噬。直到其中一个名为「极恶」的、产生于无数星神的互相吞噬中的新神诞生,他汇聚着全宇宙最纯粹、最深沉的恶意,唯一的意识就是将整个宇宙一同拖入恶欲的深渊。星核猎手的艾利欧给这位新生的星神占了一卦后给出预言——若不能阻止「极恶」,那么末日便至,宇宙毁灭,所有生灵不复存在。 于是,最终之战打响,星穹列车对上了「极恶」。 但凡人哪是能那么容易打败星神的,哪怕他们中有龙尊、有星核、有「巡猎锋镝」,依然被打得惨不忍睹。眼看着就要弹尽粮绝、全员团灭,景元取出了艾利欧在战前交给他的一物——那是由无数死去弱小星神的尸骸制成的星辰炸弹,他们哪怕再弱小也是神明,无数个加在一起,威力足以将「极恶」粉身碎骨,但相同的,引爆炸弹的人也将消散如云烟。 景元让他们快走,自己以巡猎星神岚赐予的力量,和神君一同拦截「极恶」,与「极恶」同归于尽。刃是不同意的,他仗着自己是不死身,让景元把炸弹给他。但景元却跟他说,在场众人中,只有他有能力以一人之力短暂拦截「极恶」,而且,连日的鏖战早已耗尽了他的生命,此刻,他已开始出现堕入魔阴的征兆,因此,由他来引爆炸弹才是最优解,艾利欧也是算到了此点,才会把炸弹交给他。 刃还想再说些什么,景元却拜托列车组众人速速带刃离开。在被瓦尔特以虚数之力束缚着强行带离的最后时刻,刃眼也不眨地看着景元,似乎是要把景元的样子深深刻进心底。 而景元则只是冲刃挥挥手,眉眼弯弯一如当年他以星核猎手的身份重新回到罗浮,两人重遇时那样笑着。 刃依然记得当时景元说的那句话。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欢迎回来。” 16、 在爆炸前一刻,时间突然停滞了。这当然并非出于什么奇幻的兄弟情感天动地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一位平平无奇的乐子神阿哈正好路过,旁听了一嘴刃和景元的交谈后,对这位智谋过人、算无遗计、属于他的邻居岚的令使产生了一些兴趣。 阿哈是一位强大的神,从他能暂停时间这点就能看出来。但阿哈却无意成为更强大的神,阿哈只想做阿哈,所以阿哈并未参与这次的星神混战,只是作为看乐子的旁观者隔岸观火。他起初也没想过自己会参与其中,但是景元实在是个有趣的人,这让阿哈决定和景元做个交易。 以景元的身体状况,虽能拦截「极恶」,但却没有办法保证连一丝恶念都不放走。若是有恶念趁机逃走,那么,「极恶」便有机会蛰伏起来、韬光养晦,几百年后再卷土重来。将所有恶念封禁于此间这件事,对于阿哈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阿哈便以此为交易内容,向景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你被炸弹粉身碎骨后,我会在所有的正史中抹去你的名字,抹去你存在过的痕迹,百年后不再会有人知道你为他们做过的一切,你会成为历史中的无名幽灵,连被人记住这件事都做不到,”阿哈笑起来,“哈哈,多有趣啊,为了拯救世界牺牲了一切的英雄,他为这个世界做过的一切,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知晓。” “即便如此,你依然愿意吗?” “这算什么要求,”景元也笑起来,“我这一生,无愧天道、无愧罗浮、无愧本心,如果这就是交易的内容的话,你自己来取便是。” “有趣有趣,人类真是有趣!”阿哈闻言笑得更欢,“我现在开始有点欣赏你了,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类。” “这样吧,因为你确实让我开心了,我愿意额外再跟你打个赌。除了正史,我会同时从所有人的脑海里将关于你的记忆抹去,包括你信仰的巡猎星神,他也不会再记得你的存在。但相应的,只要有任何一个生命,无论是人或是其他什么,想起了你的名字,我便把关于你的一切重新还给世界、还给人类。” 景元沉默片刻,随后点头,“可以,但我需要你先将他们安全地送出去。” “有趣的人类,这种时候你在想的居然是这种事情吗?”阿哈还在大笑着,“当然可以!赌约一旦成立,阿哈决不食言!” 趁着最后的时间,景元看向刃。刃脸上的表情此刻可以说十分狰狞,混杂了苦痛、愤恨与懊恼,看起来竟有能止小儿夜啼般的恐怖效果。 “别露出那副表情啊,老朋友。”景元的金瞳里流淌出一些温柔的光,“别为我担心,这样的赌约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就是以后没法再守护罗浮了,若是你有空,便多替我回去看看吧。若是彦卿遇到点什么事,你帮我多提点提点,他年纪小、气性大,我终究还是不放心。” “都到最后的时候啦,你对我笑笑好不好呀。” “老朋友,别伤心。若是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还记得我,便去找我吧,找到我,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告诉你一个,自你还是应星开始,我就偷偷喜欢你了的秘密。 下一秒,阿哈的力量将众人送出百里之外,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从宇宙某处传来。 一时间,刃头疼欲裂,他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他一定要去找到那个人,他一定要去找到景…… 等等,他是在找人吗,他要去找谁? 阿哈的赌约,生效了。 17、 “所以,那位「闭目将军」,果然是我?” 此刻,景元枕着刃的膝盖,正躺在床上听恢复了记忆的刃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大概是因为先前多少已有些猜到,景元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就是刃心心念念、找了许久的那个人的事实。 先前的许多事情此刻也有了解释——景元的天残脉是因为上辈子与「极恶」同归于尽时伤了魂魄,怕是还得温养几世才能彻底恢复;咪咪在景元的身上看到的大气运来自于景元大义凛然的牺牲换来的天道青睐;景元觉得镜流与彦卿熟悉,因为那就是他的师父和弟子。 以及,景元从见到刃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他。 这大概是深入骨髓的、连转世都没有办法改变的本能了。 “嗯。”刃摸了摸景元的脸,感叹已自己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元了,无忧无虑的、生机勃勃的,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所有人的景元。似乎是随着故人一个个消失,景元就被迫一夜之间成熟了,自那之后,他不能再是他们的小太阳,而必须成为属于罗浮的、不落的红日。所以这一世,能见到现在这样、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剑首小徒弟的景元,刃多少感到一些欣慰。 “所以,你当初想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元元只是一只小猫咪,元元什么都不知道,喵嗷。” “等等,阿刃,别摸,太凉了……唔!” 远处,咪咪默默地捂住耳朵,主动离黏黏糊糊的一人一鬼远了些。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喵。 18、 有了刃作为大外挂,景元论文中遗留的问题迎刃而解。他不能向世人说明景元将军是自己的前世,于是只是在后记中感叹,居然与这位将军重名,真是十分荣幸。 在答辩前夜,景元做了个梦。这一次,他亲身体验了他在论文中所撰写的、关于将军景元的一生,以及终于知道了景元与刃的最后一面时,那个未说出口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景元在老师们的赞誉中完成答辩,一推开门就看到远处抱着手等他的刃。他欢快地跑过去,以一个乳燕投林的姿势投进刃的怀里。 “嘿嘿,老师说我的论文做得特别好!”景元在刃的怀里乱蹭一通,“我们待会儿买好食材回家做火锅庆祝一下吧。” “嗯。”刃在景元的发旋轻吻了一下。 景元于是去拉刃的手,却没想到拉了个空,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刃。 下一秒,如坠冰窟。 刃的身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景元伸出手去,却再也碰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景元强撑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阿刃又吓唬我,我这次才没被吓到呢。” “景元,听我说,”刃伸手覆盖住景元的双眼,虽然此刻他已无法触碰到景元,但景元依然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我找到你了,我很开心。你这辈子过得这样快乐,我更开心。” “你的论文发表出去,很快就能让大家想起你的过去,阿哈的誓言也算是完成了。” “景元,我没有遗憾了。” 没有遗憾,便也就没有执念。因执念而强行留在世间的鬼,当执念消散时,自然也会随之散去,重入轮回。 景元的眼睫颤动,两行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刃凑上去想要吻掉那些眼泪,却什么都没有碰到,只有一阵风轻轻从景元脸侧刮过。 “景元,我要走了,接下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咪咪会替我一直护着你的。” “阿刃,”景元张开那双被眼泪冲刷得格外明亮的金色眼瞳,“阿刃,上次是你找到了我,这次,换我去找你。” “我会找到你的,”景元浑身颤抖着大喊,“无论多久,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嗯,我相信,我等你找到我的那天。” 景元和刃相互依偎,隔着漫长的时空,最后一次亲吻彼此。 片刻后,只剩下流着泪慢慢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景元,和五月末的、微热的晨风。 19、 自刃离去后已经过了一年多,景元凭借那篇关于景元将军的论文,顺利地成为了业内最受瞩目的青年学者,留在本校跟着一位资深教授读起了研究生。 虽然刃已经离去,但景元的生活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买两人份的菜、做两人份的饭、洗两人份的碗,就似乎刃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唯独有些许不同的,是景元如今多了每日健身的习惯,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具身体比刃大了22岁,要是不好好锻炼保养,那等我找到刃的时候,还怎么把他泡到手。” 又是一年七月半,景元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正在播放的「罗浮凶铃大战列车咒怨」。就在电视中的凶铃响起时,景元家的门铃也跟着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景元吓得一哆嗦,不知怎么就回想起刃出现在他的卧室中的那个七月半。 景元叹了口气,人年纪大了就是爱怀旧啊。他拖沓着拖鞋走到房门口,从猫眼向外看去,然后看到了一个他日思夜想又出乎预料的身影——一个白发的、身体健全的刃,或者说,一个仿佛来自更古老的罗浮的、那位景元将军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工匠应星。 景元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门外的人早已张开熟稔的怀抱接住了他。这次,景元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落在景元的耳中几乎震耳欲聋。 “我找到你了,阿刃。” 20、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得很,年纪轻轻的小情侣许久未见,第一件要做的事大概就是去床上交流感情。待到一场欢愉过后,景元汗津津地趴在刃的胸膛上喘息,这才有空问起刃不是去投胎了吗,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刃抚摸着景元光裸的背脊,缓缓开口,“我的这具身体是巡猎星神的赐福。” “岚大人!”景元惊呼一声,连忙坐起来,“你见到岚大人了!” “嗯,”刃点点头,“巡猎星神一直因当年自己被其他星神缠住,任你与「极恶」死战而未能回护一事对你心怀怜惜,此后又将你遗忘许久,如今想起了便十分挂念你。” “他不便再出现在世人眼中,不能亲自与你相见。在得知你我二人关系后,他在我将要投胎前找到了我,与我做了一个交易。” “他以星神赐福予我一具鲜活、健康、能够拥抱你的身体,而我则年年岁岁常伴在你身侧再不分离,护你无忧无虑。待你去世后,我也会随你一同再入轮回,不再分开。” “景元,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连死亡都不能。” 景元没有答话,他只是紧紧抱住刃,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早就不能了,你只能一直陪着我了。” 刃的声音温柔。“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0、 没有什么能将我们永世相隔,哪怕是死亡、遗忘或是无尽苦痛。 因为无论历经何种艰难困苦,途径多少风霜雨雪,我都终将在某一日找到你。 然后笑着听你说一句,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我的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