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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座位。 “耀辉,等一下!”哪知,云姨却一把拽住了齐耀辉不让他走。“告诉云姨,是真的吗?” 对上云姨清明而温柔的双目,齐耀辉顿觉一阵愧意涌上心头。许久,他才低声回道:“云姨,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能跟小光在一起。” 云姨瞬间面露失望之色,良久才黯然叹道:“强扭的瓜不甜……” 云姨也是过来人,齐耀辉到底喜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她岂会不知?之所以先前总是装糊涂,想把齐耀辉跟云向光凑一堆,也不过是看在齐耀辉心无所属,她总要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如今齐耀辉表明立场,云姨便知道,不该再纠缠下去了。 因而,她当即摁着齐耀辉的手背缓缓站起身来,清清楚楚地言道:“既然你对小光没有意思,你就不要去追他,不要再给他任何机会!” 说完,她便撇下齐耀辉,自己走出门去。 第105章 分手(上) 深夜11点,正躺在床上与黑暗沉默对视的年知非忽然收到了一条微信。 微信是久未与他联系的云向光发来的, 只有短短两句话:“永别了, 我的朋友。我会在地狱祝福你们!” 鲜红的字体, 让人看着便觉触目惊心。 年知非的呼吸顿了一下, 下一秒, 他便一脸厌烦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毫无睡意, 但年知非迫切地希望能够马上入睡。只要睡着了, 一切的麻烦和sao扰就都不存在了。 “很好!你做地很好!” 岂料, 一片寂静中, 曲江的嗓音竟陡然在耳边响起。 年知非心下一惊, 瞬间睁开双眼自床上弹起身来。 他在心底厉声喝令。 “你比我预想中的更出色!”曲江那轻慢的话音却仍在年知非的耳边回荡。“这才像是我曲江的儿子!” 谁是你儿子?闭嘴!闭嘴!! “闭嘴!!!”最后一句“闭嘴”年知非终是忍不住怒吼出声。他在床上粗喘了几下,打开灯,冲进了洗手间。 “……幻听!是幻听!”将自己埋头埋脑地塞进水龙头下冲了整整一分钟,年知非终于湿淋淋地站起来,惊魂不定地看着眼前的镜子。 然而, 镜中却未曾显出年知非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年知非眼前的, 是曲江。 他的头发仍是乌黑, 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皱纹, 年知非知道,那还是十几年前, 他认识曲江还没有多久。 他待人宽厚却又不失严厉,性情沉稳可也不乏生活意趣,知书达理、文质彬彬、风趣幽默。他是一个正派人、一个上等人, 一个……完美符合年仅十七、刚刚从愚昧走向开化的少年,幻想中的“父亲”形象的人。 那个时候,年知非信任他就犹如破壳的雏鸟信任它第一眼见到的生物。 多么地天真、多么地可笑! “你死了!现在都是幻觉!”年知非恶狠狠地盯着镜子,一字字地说道。 “他不死,你怎么代替他?” 曲江却没有理会年知非,只自顾自地说着话。他当然不需要理会年知非,谁会理会一件工具的想法?他只需要按自己的想法摆弄这件工具,残忍,却仍不失优雅。 “从今天起,你就是……” “住口!”年知非没给曲江机会把话说完。他做了他十几年前就该做到的事,咆哮着一拳向曲江的脸上挥去。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年知非面前的镜子瞬间四分五裂。 然而,曲江的脸却没有消失不见,他顺着镜面碎裂的纹路变成了小小的无数个。他们神情冷漠,异口同声地说着:“取代他,做好这个替身,这是你唯一做人的机会。” “不!我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我就是我!我不是替身!”这一刻,年知非再无法分辨幻觉和现实,他不顾一切地嘶吼起来。 曲江也没有再说话,他看出了年知非的色厉内荏。于是,他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无数个曲江猖狂大笑,仿佛是在笑话年知非的不自量力、痴心妄想。那笑声此起彼伏,是如此地得意、如此地恶毒,犹如魔咒一般将年知非紧紧缠绕,生生死死都不能放过他。 “非非?非非!怎么了?开门哪!”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外忽然传来年奶奶焦急的拍门声。 刹那间,犹如冰雪遇上了骄阳,曲江的幻影顷刻烟消云散,洗手间终又恢复宁静。 年知非这才恍惚回神,他筋疲力竭地扶着盥洗池喘息了几下,终于拉开洗手间的门。 “非非!”就站在门外的年奶奶担忧地看着他。 年知非却根本不敢与年奶奶对视,更不敢让年奶奶看见他的脸。他怕,年奶奶会发现那不是“年知非”的脸。 “奶奶,我有事要马上出去。”他迅速拿起手机和外套,匆忙走了出去。 云向光的手机关机了,年知非一面走一面拨通了齐耀辉的电话。“齐耀辉,我怀疑云向光自杀了,你最好马上赶去他家。我也准备赶过去了。” 半小时后,中途又接到齐耀辉电话的年知非飞车赶到了东港医院。在急诊室外,他见到了齐耀辉和云姨。齐耀辉面色黑沉,衣衫正面大半湿透,此时正搂着泪如雨下的云姨小声劝慰。 “齐耀辉!”年知非急忙冲上前追问,“小光怎么样?” “他在浴室里割腕了,还在抢救。”齐耀辉也是一脸后怕。“幸亏你及时通知我。” 齐耀辉虽不是医生,却是一名惯于出生入死的警察,对人体的各种外伤也算是知之甚详。所谓割腕这回事,若是伤口比较浅,没多久就能自动愈合止血。若要成功,伤口必须深到伤及动脉。那么,顶多三五分钟,一条生命也就结束了。 齐耀辉接到年知非的电话后赶去云向光租住的房子,踹开浴室,迎面所见的场景正是云向光将自己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不省人事。并且,那浴缸的水已略显淡淡的粉红色。 万一我今天加班不在家?万一我没能及时赶到? 齐耀辉根本不敢去想这两个“万一”一旦成真会是什么后果,他只能用力地闭上双眼。 听到齐耀辉证实云向光还在抢救,年知非那苍白的脸上方才有了一点血色。他自胸臆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蹲下身,握住云姨的手。“云姨,小光一定没事的。” 哭泣中的云姨却连看都不看年知非一眼,只默不作声地将年知非的手甩开。 年知非神色一黯,默默地垂下头。他知道,作为她儿子的情敌,云姨是有理由怨恨他的。 可下一秒,他的手却又被齐耀辉给接住了。只见齐耀辉轻握着年知非的左手,拧着眉以目示意他那四个被碎镜片蹭破的指节,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