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道士从他口里得到一丝清凉,伸手将他抱住不断汲取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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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天凉,阴雨不断,偶有晴天。 林鸢和举着伞为跪下的人遮雨,身子微躬,随着那人起身跪下也一会儿直一会儿弯。 “明檀,我们先休息一下嘛,下雨了。” 李眀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他道:“回马车上去。” 林鸢和瞧见他膝盖下面的水凼里晕开红色,赶紧拽住他的胳膊,“你流血了,别跪了,这里离万花谷还有好远。” 他一动作伞就偏了方向,一旁的梅氏赶紧将伞撑在他俩头上,劝到:“李道长,反正也没规定时间,你先休息一下吧,至少等雨停再继续。” 梅氏不知其中内情,但不想道士出事。这道士虽然凶了些,待无言却是极好,如今是她与无言的靠山,再这样下去道士那双腿怕是要废掉。 “带鸢和回马车。”李眀檀冷着脸说到。他只想快些了结完这事,既是给沈秋鸿一个交代,也是给师兄一个交代。林鸢和喜欢沈秋鸿,周云凛也喜欢沈秋鸿,他与沈秋鸿这点仇怨又怎能不解决。 错了终归是错了,总是要接受惩罚的。 他不愿意停下,林鸢和也不愿意上马车,就这么一路跟着为他遮雨。那雨水的凉意对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人来说却是刺骨冰寒。他们走了不到两里地道士就有些撑不住,不仅脸色苍白,连步伐也开始踉跄。林鸢和为扶他将伞丢在一边,最后反倒变成了梅氏为他俩撑伞。 一旁的车夫驾着马车跟在他们身后啧啧称奇,他天南地北跑了这么多年的马车,第一次遇见雇马车让他跟着,自己三步一跪上路的。那漂亮的小公子跑去跟着,夫人也下了去,这付了钱的马车倒只有他一个人坐。 又过了会儿道士直接倒下去,一头栽进水凼没个反应。林鸢和慌慌忙忙把人往怀里带,急得喊道士的名字:“明檀,快起来,地上有水。” “老徐,快下车来将道长扶上去!”梅氏赶忙叫车夫下来帮忙,三人合力将这昏过去的道士搬上了马车。 老徐摸着道士的额头,哎哟一声:“道长这是发热了呀!我就说嘛这么冷的天跪在水里怎么能不着凉!” 林鸢和的伞就给他遮了头,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这一路穿着湿衣下跪且不说膝盖受不受得住,人肯定先受不住了。 “夫人,要不先找个地方歇脚吧,道长这情况得吃药啊。” 梅氏点头,“行,你对这附近可熟?找个地方先休息。” “前边有个城隍庙,再过两里有个村子,不过那村子偏僻,咱们得下马车走着去。您看咱们是去城隍庙落脚,还是去村子?” “我们这么多人不方便,先去城隍庙,然后你去村子里请个大夫过来。” “好嘞。”老徐得到准信便出去驾马车。 林鸢和将道士抱在怀里,发现他一直发抖,面如白纸,看上去比自己还像个死人。 梅氏从包袱里找出一套衣服递过去,“无言你不能这么抱着他,他浑身都湿透了,得帮他把衣服换了。” 林鸢和赶紧放开李眀檀,和梅氏一切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换裤子时脱不太下去,布料和膝盖黏到了一起,稍微扯一下道士就皱着眉抽冷气。 他们没处理过这种伤不敢硬扯,只能拿剪刀将膝盖那截裤子剪下来,再换上干净的。 小艳鬼浑身冰冷也不敢抱一直发抖的道士,只能把马车里所有衣服都堆在对方身上。他们到城隍庙后车夫去村子里请大夫,梅氏说出去打水,庙里只剩下他和道士两人。 李眀檀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看见守在一旁的艳鬼,张口呓语,“鸢和,我好渴。” “jiejie去打水了,一会儿就好。你还冷吗?我给你生火好不好?” 道士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嘴里依旧念叨着渴。面色比之前红,但看上去却更加憔悴,唇瓣干裂发白如同沙漠中渴水的旅人。 这里没有接水的器具,林鸢和只能自己到门口仰头张嘴接檐上滑落的水,然后跑回道士身边俯身将水渡给他。 道士从他口里得到一丝清凉,伸手将他抱住不断汲取清水。口中之水有限没一会儿就喝光了,无水可饮的道士吮吸着艳鬼的唇舌,急躁地想吮出点水来。 林鸢和被他吻得无力,趴伏在对方胸口软了身子,一直到李眀檀再次晕过去才得以解脱。 他拢好道士的衣服,用帕子擦拭那张俊美的脸,听见道士在说梦话,依稀可辨有他的名字。 “鸢和……我……回万花谷……哪里……去……” 梅氏回来时就看见林鸢和趴在道士身上将耳朵贴到了道士的嘴边,她赶紧上去拉开艳鬼,斥责道:“你趴他身上做什么?他现在正是怕冷,你离他近了会加重他的病情。” 说到底他们是鬼,阴气重的鬼。 林鸢和被拉开后乖乖地道歉,见梅氏给道士喂了点水才问:“jiejie,明檀还要这样多久啊?” 梅氏叹了口气:“天气要是能好些,还有大约五天就能到万花谷。只是道长这腿要再折腾下去以后问题可就大了。” 他们从长安出发已过了十天来,周道长回万花谷求情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她不希望李眀檀真出什么事,到底有李眀檀护着无言,他们不需要过得像以前那般轻贱。 “秋鸿不和我说话了。”林鸢和委屈地蹲在道士身边。他想让沈秋鸿不要生气,可那人反而更生气,一转身就跑了。 梅氏摸了摸他的头,她听周道长说过那位沈公子是无言的亲人,李眀檀与沈公子之间的矛盾周道长应该也知。既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还选择这么做那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只能宽慰无言:“这是李道长和别人的事你就别去掺和了,他们定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等李道长醒了你再劝劝他,缠着他撒撒娇,至少得等他这病好了再继续。” 林鸢和似懂非懂点头。 老徐将大夫请回来,那大夫似乎没有看过这样的脉相,把了数遍才作罢。好在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大夫听老徐描述的病情顺手带了两副药,留下药后嘱咐他们千万不能让病人受寒才离去。 半夜里李眀檀醒来看见艳鬼睡在不远处,乖顺地趴在地上身上也没盖什么。他一动林鸢和就醒了,瞧见他苏醒高兴得不得了。道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让他过去。他小心翼翼爬过去,没敢直接爬到道士怀里。 “jiejie说你生病了,我不能离你太近。”他压低声音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可爱。 李眀檀一把将他拽到怀里,亲了亲脸颊:“不怕,我没事,就这么睡。” 林鸢和没有反对过道士,自然也就趴他怀里闭了眼。 于是第二天梅氏回来时便看见这两人抱到了一起睡。 雨下了两天才停,等雨停后李眀檀就不听劝阻上了路。他不想耽搁太久,大约是前尘往事留下的阴影,总觉得迟则生变。 快进山时梅氏给车夫结了账让他回去,后面的路他们只能走着进山。 好在这几日天气还算不错,虽然阴凉却没再下雨。山路比官路崎岖,道路上石子树茬多,还没走一里路,道士的膝盖就染红了一片。林鸢和拉不住他,只能跑到前边去清路上的树枝石子,梅氏一个人背着包袱倒是走在了最后面。 她心想这周道长恐怕是没指望了,只能求着上天最后一段路别下雨。 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了马蹄声,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万花谷打扮的男人骑马而来,身后跟着个蓝衣的道士。 沈秋鸿在林鸢和面前勒缰绳,跳下来打掉他手上的树枝,急道:“你捡这些做什么?把手弄伤怎么办!” 他仔细查看艳鬼的手没伤着才松了口气,而李眀檀已经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到了他面前。 林鸢和拉着他的手着急:“秋鸿,不要让明檀跪了好不好,他流了好多血,jiejie说再这么下去他的腿会出事的。” “好好,师兄别着急,我错了,上次我不该不理师兄的。我不让他跪了。”他安抚好艳鬼的情绪再去看李眀檀,这道士下摆尽是血污,身后走过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血迹,当真是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他拦住道士继续下跪的身体,没好气道:“不用你跪了,这事我不追究了。” 李眀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周云凛,推开他的手从容跪下,“只剩五里路了。” 沈秋鸿被他执意要跪的态度弄得懵,反应过来气冲冲把人拽住:“不差你这五里路,你给我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叹:“咦,几位小友这是在作甚?” 他们回头望见入山的方向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气质不凡的老先生,皆作长歌门打扮。 “杨老。”李眀檀微微诧异,起身让沈秋鸿放开自己,随后对着那人行了一礼。 “晚辈见过杨老。” 剩下的人都不认识这老先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笑到:“小友还记得老头子啊。”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除了悬壶子房松绪,长歌门的这位琴音圣御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初便是他的琴声让李眀檀崩溃的情绪平静下来。 杨老笑呵呵看向众人,“老夫是来找老房下棋的,诸位若是也要入谷不如一起?” 这位看起来地位颇高的老先生都发话了,众人自是不再纠结,周云凛主动将李眀檀抱上马靠在林鸢和怀里,然后牵着马跟上众人。 李眀檀原本是不愿意上马的,毕竟杨老都在步行他却上马这不合礼数,但那位老先生却说:“小友还是老老实实骑马吧,老房看见你这不听话的病人又要头疼了。” 他们入谷后李眀檀坚持要回住处,杨老也没强求,带着自己的人就去找友人下棋。周云凛将道士背回断崖上的小院,给伤口清理时才发现整个膝盖都烂掉流脓。梅氏瞧见周云凛用刀剐脓时都有些不忍,庆幸自己将无言支去接待沈公子了。 李眀檀咬着棉布冷汗直冒,脖颈青筋暴起,等周云凛处理完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周云凛也出了一身汗,手都在打颤:“三师叔,我还是去请房大夫吧,你这伤会留后患的。” 李眀檀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许去,也不准说出去,去给我找一辆木轮。” 道长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外面的人也不知里面的情况。沈秋鸿看见梅氏端出来一盆又一盆血水颇为心虚,但里面没什么动静又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 他怕等会儿会尴尬,趁周云凛还没出来就先告辞离去。 因为李眀檀受了伤,周云凛和梅氏变成了打扫做饭的人,他整理行李时从里面掉出一瓶药,上面什么也没写他就顺手丢进柜子。 第二日林韵蓉亲自上门送来了鸡汤和伤药,她也没说自己小徒弟哪里做得不对,只说既然事情过去那以后便不再提,希望鹤清道长早日康复。 李眀檀对她毕恭毕敬,本想起身迎送都被林韵蓉阻止了。 林韵蓉离开时将周云凛叫去外面,“这事秋鸿是做得有些过火,但那孩子不是坏心眼的人,你与李眀檀做了些什么害他这样生气我也不追究,但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事。” 周云凛始终躬着背听训,心里却无奈。 沈秋鸿与他三师叔的事可以就这么过了,可他和沈秋鸿却没办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