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客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堂。”

    沾了水的凉指尖非但不冷,反而在炎炎夏日里更燥了起来。明堂追问道:“你呢,棠仰?”

    “宪城百事通,方圆几十里最年长的老妖。”棠仰心不在焉地回答。

    明堂的手又不安分起来,趁时候摸上了棠仰的脸,“在同一个地方待了这么多年,不腻吗?”

    棠仰没躲,反笑道:“外面就很有趣吗?”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停下朝颈间点水的手,棠仰挑衅般望着明堂,说:“你终归是会离开宪城的,但我不会。”

    “我不会离开宪城的。”

    明堂不着痕迹地拨开棠仰端在身前的碗,手游向棠仰下巴微微抬起来。

    “世事难料啊。”

    缓缓贴上,明堂一寸一寸的侧头向棠仰靠近,他的凤眼危险地眯着,棠仰没有拒绝他的僭越,任由他凑过来,明亮的眼里再度混开意乱的光晕。

    然而,就在两人之间只留二指间距时,明堂看见棠仰的眼一瞬睁开,一扫刚才如水般的眸光,他的下颌仍被端着,却垂眸看明堂的嘴唇,然后慢慢地瞥目望向他的双眼。

    那种戏谑和隐带着的得意很明显,但明堂仍然注意都了这之后藏着的一点不容深窥的凉意。

    “我是不会离开宪城的。”他说。

    明堂微眯起眼睛,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不如去给你没趣儿的生活找点事做,跟我去那家人的宅子看看如何?”

    把那碗水放回灶台上,棠仰转身走到门口,“去呗。”

    他无声长舒了口气,有些庆幸明堂没有让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继续下去。

    而明堂呢,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

    虽然喜欢长得俏丽的人,但还是头一回这么想占人家的便宜,月上树梢,他心里一片敞亮。

    明堂跟了上去,不忘低声念叨。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啊。”

    第一桩往事

    方宅修在城郊,周围没几户人家,从前有方宅作为中心带来些亮光,现在棠仰在这儿,入夜从不点灯,整个城郊黑漆漆一片,月光再亮,爱莫能助。

    他们这一路走过去,除了脚步声,就剩下不知从哪儿传出的蛐蛐叫,明堂发现棠仰没有呼吸声,或者说他呼吸的声音很轻且缓慢,在一路到底光秃秃的小巷道里还挺瘆人的。

    明堂与他并肩走着,搭话道:“这宅子的位置选得不好,巷子直挺挺通到大门。”

    棠仰没理他,眼看到木门跟前了,上面贴着的大红喜字可能沾过金粉,折射出一些闪光来。

    明堂又说:“你猜他家锁门了吗?”

    棠仰似乎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门,“你看我平时锁方宅的门吗?”

    光滑的木门未上漆,并没有如明堂所想象的发出吱呀一响,它无声无息地开了,露出里面一方天地来。

    小院里并没有铺地砖,还是黄土地,院角死树,伸出长牙舞爪的枝杈。往屋里瞧,门窗紧闭,窗纸缺了一角,露出一个黑洞。

    明堂转了一圈,冲倚在门上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的棠仰说:“这凶宅不够格,连口井都没有。”

    的确,这里看起来只是一个荒废了的老宅,要说有什么能把人吓一跳的,大抵就是不知在哪条缝隙里钻着的蛐蛐儿,突然乱叫。

    棠仰打了个哈欠,“你不觉得这儿挺破的?”

    “是挺破的啊。”明堂走到屋门口,试着拉了一下门,意外的,门从里面挂了锁,大抵是因为屋里有那对夫妇的值钱物件。

    明堂反应过来,“白天他们还待在这儿吃饭纳鞋底,天蒙黑了才走。”

    夫妻二人只是夜里不住在这儿,这院子看着却像荒了十几年了,未免也有些——太破了吧。

    棠仰笑着走进来,对明堂道:“也指不定是人家懒得捯饬呢。”

    他站在院子中间,仍然抱着胳膊,显得轻松随意,明堂这才想到棠仰才是方圆几十里妖魔鬼怪的头儿,他愈发觉得有趣,于是当着棠仰的面又拽了一下屋门。

    “他们夫妻二人晚上回娘家住,那你说说——”

    “这门是谁从里面锁上的?”

    宅子小得可怜,一间正屋连同右边一间单耳房,夫妻俩似是真毫不懂行,从里到外,风水差极了。

    明堂松开拉门的手,退到棠仰身边悠悠说道:“我再赌一包瓜子,屋里没有后门。”

    “不赌。”棠仰利落地拒绝了他,“本来就没后门。”

    两个人在院落里静默了会儿,明堂开口道:“估计是咱俩气场太强了,回去吧。”

    棠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想也不想扭头就走,明堂被他传染也觉得有些困意,他快步赶上棠仰,不忘顺手带上木门。

    在两扇门渐渐紧闭的那一刻,一声女子的轻叹无端在院内响了起来,像门扇叶生锈后发出的哀嚎,溶进化不开的暗里。

    “唉……”

    当然,明堂并没有听到,他满脑子都是棠仰打哈欠的样子,像他常逗的那只花斑野猫。

    下大雨了,李氏坐在窗边纳着鞋底,外面突然阴了起来,几声雷鸣后,滴滴答答落起大雨来。

    她男人今天要到城东去买些东西,早早便走了,李氏把针扎在缝到一半的鞋底上,雨越下越大,潲进她的针线篮子来,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把叉杆收起,关上了窗子。

    离天黑还有几刻,鞋底也没有纳完,更何况雨声如雷,连成了水幕,一时半会儿打着伞也走不开。

    不打紧吧……李氏自言自语了几句,拿起鞋底和篮子从耳房出来进了正堂。

    他们晚上回娘家,整个家里只有正堂桌上这一盏油灯,从没点过,灯油都被老鼠偷舔干净了,李氏找了半天也没摸出火折子,只能从灶台上拿了打火石回来,顺手关上了屋门。

    屋里这下昏暗起来,李氏心有点慌,她擦着打火石凑到油灯跟前,手抖了几次才点亮了油灯,布满老茧的手感受到火苗的灼热后,她安心了几分,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小盏油灯只照亮了桌前那点地方,李氏的影子晃了一下,在地上被放大了不少,她看了一眼影子,疑神疑鬼地回了个头看看身后,这才重新将针拔出来,就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