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午一点，仁川会场外面刮风降温，和室内的温度对比明显，一进去就像被全世界的暖意包裹住，凉凉的鼻头开始融化。 外面是人潮涌动的粉丝团，有人举着NCTDREAM两年前发售的专辑和新专辑，兴奋的高呼：“欧巴！一定要握手哦！”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粉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闷，这里是临时安排的场地，刚从欧美参加完一场合作演出，飞机落地就来了隔壁，公司为了省钱临时租下一处商厦内的活动厅，大楼一层全是玻璃窗，NCTDREAM和粉丝们在隔窗互动。 因为冷钟辰乐戴了口罩和帽子，很开心的在用余光扫视窗外的粉丝，都是欢呼都在示爱。 “乐乐，mama好爱你哦！” 钟辰乐在口罩底下唇角偷笑，明明这个粉丝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呜～宝宝们呐，mama刚成年就当妈啦，我的儿子们长得真好，眼珠子是圆的、会动、还会走路，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mama，呜～！”一个年龄看起来正常但发言很不正常的女生在隔着玻璃窗跟随队伍移动。 辰乐把帽子摘下来，笑眼明显，对着刚刚喊宝宝的粉丝挥挥手。 穿过一排排黑洞洞的摄像头，“欧巴，你可以跟他站远点吗？镜头画面里的其他人都是什么狗东西啊。”一个很闷的声音传进钟辰乐的耳朵。 身边带领位置的保安大叔还在快速往前走，因为过于匆忙没有注意脚下。 “小心…”辰乐快速用身体帮保安大叔挡了一下，没让保安摔下去，手也轻轻扶了一下对方。 对方站稳后显然很着急带队，匆忙道谢：“谢谢你孩子。” 钟辰乐没能看到刚刚那位发言来源人。 “都是幸福的负担。”楷灿提起劲看向窗外，带着大家时不时一起面带微笑转向窗外的粉丝和摄像头：“孩子们，来接受这汹涌的爱意吧！都是我们最可爱的西珍妮啊！” 队友情绪都很高涨给予窗外呼应，仿佛只有辰乐听到了那句话，他心里有些在意，再看向向窗外时，下意识开始搜寻，人群中谁最有可能说这种话。 “欧巴！”一个中学生打扮的妹子，笑容很甜。 “儿子看mama！”一位一直忙着拍照的男粉丝，按快门的手没停过，又mama粉但男mama。 “我愿意让姐妹们和我共同欣赏我的帅气男友们…呜，好帅！”一位都市丽人拉着朋友痛哭流涕，趴在玻璃窗上脸有点变形。 …… “这个组合有人就是多余，恶心！”一个男粉手里拿着明显比别人薄一些的专辑，面色低沉。 “你和他做队友是只会拖累他吗？能不能把他推开？”一个打扮很是亮眼的女生，目不转睛死死盯过来，正在搜寻的辰乐和她对上眼神，瞬间被扎到了心口。 她手里也有一个小型摄像机，镜头上的红点一闪一闪，录着像。 钟辰乐刹那间忘了呼吸，这么明显的恶意都是给自己的？演出的时候又做了什么吗？好像被无形的东西捂住了口鼻。 钟辰乐甚至愣怔得没敢拿手机上网页验证，是不是又发酵了什么争论。 混乱中伸来一只手，将钟辰乐从离玻璃窗最近那侧拽到了最远的一侧，是朴志晟。 “你在发什么呆，下飞机前你注意到我耳机收在哪里了吗？”志晟搓了搓裤子口袋：“不见了。” 志晟的耳机在辰乐包里，是下飞机前朴志晟亲手塞进来的，辰乐把包递给他，松了一口气：“自己翻。” 志晟拿到了自己粉色的蓝牙耳机：“你怎么一个人在最外侧发呆？要经常待在我身边，明白吧。” 辰乐看着志晟探询的目光，刚刚还在偷笑的人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仁川这场签售会如DREAM往常大大小小的签售会一样，到点收官。 但上了首尔的晚间新闻，因为中间出了个小插曲，粉丝中不知道是混进来了黑粉还是私生。 手举滚动屏，滚动播放着几串数字，整个会场像精神病院，很快就有人辨别出来那是手机号，开始疯狂的吼叫，一边叫一边拍照拍视频。 疯子不知道带了多少设备来，举起一把扩音器：“百分百确定里面有一个肯定是真的，快试试看谁的手机会响起来！” 公司的场务以及经纪人等人控场非常不给力，一直在和举滚动屏的疯子吵架，最后是保安大叔把外套一脱，一拳干在了疯子脸上才制止这场闹剧。 正在签售的梦梦们裤带里的手机都平静的躺着，只有一个人裤袋贴着大腿在震动。 “谁的手机在响吗？一直嗡嗡嗡。”一位粉丝边往辰乐这边靠近边问。 钟辰乐瞬间坐直，发问的粉丝走过来递上专辑，疑惑地神情瞬间变成开心，和辰乐说话时脸蛋红扑扑的。 “乐乐，jiejie来韩国留学两年了，明年回国，我也是上海人可以随心留言一句祝福吗？”这位粉丝jiejie说话很温柔，耐心等待钟辰乐回应。 钟辰乐松了口气。 但是手机震动没有停歇过，贴着大腿开始发烫，不能动。 “乐乐？”见乐乐一直不说话不动笔，粉丝jiejie自己也编辑了一段话，如果乐乐太为难，直接抄自己准备的也好，这样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要不你…”粉丝jiejie掏出手机。 钟辰乐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替粉丝想她想要的，也没有把心思放在签售上，他明显知道自己现在状态有些糟糕，没敢去回应这位同胞的温柔问候，快速想了个词提笔写在专辑上：前程似锦！ 这个时候，粉丝也找出了自己的文字递到了钟辰乐面前。 …… 钟辰乐签完这位粉丝jiejie的专辑起身假借休息，溜进了没人的卫生间。 把自己关在一个隔间里好好平复心态，顺便给经纪人发短信：哥，我现在状态不太好，可能不适合再和粉丝多见面，希望哥能关照一下。 给经纪人发完消息，接着点开朴志晟的电话号码，但手机一直在显示来电。 一般艺人发出请求的时候，公司都会安排给艺人一个小册子，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写什么，背这些“台本”就行。 钟辰乐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 “辰乐？”朴志晟的声音在厕所响起。 钟辰乐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推开厕所门：“哥联系你了？” 志晟摇头：“看你不在就来找找看。” “西八！” 一个打扮奇怪的男人突然出现，手里提个袋子，尖叫着打断辰乐和志晟：“你们怎么配生活在一起？”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男人头顶摄像机扑过来，动作太大袋子里的东西翻倒在地，散了一地白花花的卫生纸团，他立刻趴地上去捡。 辰乐和志晟借此机会往外跑。 男人动作飞快，一把抱住钟辰乐的脚：“不许走！” 钟辰乐和朴志晟视线顺着往下的时候，看到男人正在摆弄头顶的摄像机，里面的录像都是各种钟辰乐从厕所出来或者刚进厕所的片段，甚至还有从脚下偷拍的，钟辰乐的各种姿势各种位置都暴露无遗。 男人补了一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那么喜欢你啊！” 窒息感瞬间砸向钟辰乐。 “我跟了你一年才拍到这点，特意剪成视频送给你，还有这些卫生纸，我能闻到你的味道就都收集起来了。”男人趴在地上，穿着露脐紧身衣，扭曲得笑着：“你一定要多多面对镜头，不然我的人生会没有意义的。”男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朴志晟把呆愣住的钟辰乐推出门，趁着没人返回来在变态男身上补了两脚，立刻联系经纪人。 签售会中间有休息时间，下半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结束，SM没有免费的时间，到点就能结束。 朴志晟拉着钟辰乐：“再坚持不到一个小时，这次的回归就能彻底结束了，这些事公司会有大把时间处理，你放心。” 钟辰乐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想，外面的人到底都在怎么想自己？ 从休息室借卡针拿出电话卡，手机再开机后没有了那么多来电，但是社交软件都在爆99＋ 钟辰乐又把手机关掉。 “交给经纪人哥哥处理？”朴志晟试着从钟辰乐手里拽走手机，钟辰乐手松了一下。 又紧紧拽回来：“算了，回归快结束了，等等吧。”其实他不想再面对这些，哪怕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一丁点相关的，解决或者未解决都不行。 要是能和这一切分离就好了。 “辰乐！”朴志晟环抱住沙发上沉寂的人，想让他听自己的：“不是说，你愿意听我的话吗？现在打起精神，坚持到签售会结束，好好记住那些真正喜欢你的正常人的脸？” 辰乐低头在志晟肩上吸了口气，把人推开：“不太行，谁知道那些喜欢是不是包藏着祸心，那些伤害是不是打着爱的名义。”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喜欢？他看向朴志晟：“你…”理智摇摇欲坠，钟辰乐收住了，但依旧混乱不堪，他在怀疑朴志晟向自己表达的是喜欢吗？还是当久了队友，已经扭曲了他的喜好，连厌恶表达出来都是喜欢的样子，就像那个“变态”，喜欢表达出来都是恶心的样子。 经纪人推门进来的时候，钟辰乐和朴志晟在休息室单独的小房间。 仁俊和经纪人一起来喊他俩：“还有十分钟，准备一下。” 经纪人丝毫没有提钟辰乐联系他的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朴志晟捧着钟辰乐发抖的双手，看着他的发旋打开一个网页。